一大清早,公雞叫了,有睡覺淺的人起床了,這些人起床洗漱的動靜就成了其他人的鬧鍾,一片兒的人陸續就醒了。


    易中海雖然半夜累得不行,睡了也不到四個小時,但多年早起形成的生物鍾還是讓他睜開了眼。


    金翠蓮看易中海眼睛下麵兩個大大的眼袋,黑眼圈也很明顯,關心道:“老易,你臉色瞧著很不好,要不今天就請一天假吧。”


    “不用,不工作哪有錢啊。”


    “你做好家務就行了。”


    易中海沒跟金翠蓮多說,拿著毛巾跟牙杯出了門,見中院排隊洗漱的人不少,易中海也沒傻站著,先轉去了後院。


    昨天晚上的活他幹完有些不安穩,得找聾子給點意見。


    易中海站在門外小心地敲門。


    “老太太,您起了沒?”


    “已經起了,小易,進來吧。”


    易中海推門進去,聾子見了他就問:“是為了晚上的活來的吧?”


    “老太太還是您高明,昨晚上我……”


    易中海將晚上第一次幹活的經曆都給聾子講了一遍,聾子其實一清二楚,但還是裝模作樣地認真聽了一下。


    “跟你一起搬貨的那個人,就算不是人家的心腹,那也是一個能信得過的手下,你頭一回搬貨,人家當然信不過你,得派人盯著。”


    “不然你把東西偷偷昧下了,或是拿去通知公安,要麽私自偷看裏麵的東西,對人可都是麻煩。”


    “這頭一回辦事,人家信不過我我明白,但事了了又給我十塊錢這是怎麽個說法?”


    “這還不簡單,人家還沒拿你當自己人呢,你收錢辦事,事了給錢,兩邊關係就到此為止,沒其他牽扯。”


    “一晚上掙十塊你瞧著多,但哪怕是小楊一天的基本工資就有十塊錢,更何況是人家,這點小錢人家根本瞧不上。”


    易中海眼睛一亮,追問道:


    “老太太,您的意思是您那位朋友比楊廠長要厲害得多?”


    這年代雖說是越窮越光榮,但能掙錢很大程度上還是能體現出一個人的本事和地位。


    聾子的話已經顯示出她那個朋友的地位要遠高於楊廠長。


    聾子把耳朵湊了過來:“小易,你說什麽?你大點聲的,我聽不見!”


    易中海知道裝聾是聾子的常用手段,他最擅長以己度人,暗道:‘換了是我,我也肯定不會讓人知道我這朋友是誰,不然讓人搭上這人脈的話,我就沒用處了,到時候鐵定被一腳踢開。’


    ‘看來我之後我除了幹活,還得想辦法搞清楚這個大官到底是什麽人,如果我自己能攀上他的關係,以後就不用再伺候這個老太婆了。’


    易中海和聾子本來就是因為共同利益而捏合起來的小群體,易中海對聾子也不會有什麽真正的尊敬,現在他工級降了,工資也低了,早就不想伺候了,隻是聾子的人脈確實對他有不少幫助,才一直捏著鼻子當奴才。


    如今瞧見了甩掉這老東西的機會,易中海心裏已經算計上了。


    不過他現在還沒攀上人家的關係,對聾子還要維持恭順的態度。


    “老太太,我是說一會兒我讓翠蓮買肉去,今天中午給您燉肉吃。”


    聾子露出滿意的神色:“小易,還是你孝順。”


    兩隻狐狸說著各自不信的鬼話,維持著表麵上的和諧。


    易中海將要出門時,聾子又提醒了一句:“小易,你這段時間老老實實給人幹活,過些日子,之前那人應該就不會一直跟著你了,但人家不會明著跟著,不代表他們不會偷偷監視你。”


    “好奇害死貓,你可別因為管不住心思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易中海心裏一緊,光是白萬裏和楊廠長都是他高山仰止,難以對抗的存在,如果自己惹那大領導不高興了,那自己的下場……


    出了一身冷汗的易中海神色訕訕,連剛才的心思都被壓下去不少,小心地道:“謝謝老太太提醒,這我一定記得。”


    ——————


    易中海被聾子教訓了一頓,老老實實地幹活,在真正攀上關係之前,不敢多作他想。


    另外一頭,經過了三天的思考,於莉又和方強見了麵。


    “於莉同誌,請問你考慮清楚了嗎?”


    於莉深吸一口氣,說:“我想清楚了,海棠她確實有些問題,我答應和她斷絕關係……隻是,我希望你能陪我回家一趟,這件事我一個人說服不了我父母的。”


    “沒問題,我也想去你家拜會一下,就今天吧,下午咱們一起去買些禮物怎麽樣?”


    “好,都聽你的。”


    於莉露出欣慰的笑容,雖然方強讓她和親妹妹斷絕關係的要求讓她覺得有些過分,但方強對她父母也還是挺尊敬的,這讓於莉的心裏寬慰了不少。


    於莉既然答應了和於海棠斷絕關係,那這婚事應該就基本定了,這天下午方強領著於莉去看了電影,好好遊玩了一番,兩人聊了些親近的話,對彼此都更為滿意了。


    晚上下班之後,方強拎著兩包東西跟於莉來到了他家住的院子。


    院子裏的大媽見了,都笑眯眯地打趣道:


    “小莉,這麽快就把對象帶回來啦?”


    於莉紅著臉輕輕‘嗯’了一聲,到了家門前,於母聽見動靜出來開門,見於莉領著一個一個挺拔的小夥子走到她麵前,羞答答地介紹道:“媽,這位就是我對象,方強。”


    於母知道自家閨女相親,自然是打聽過對方家世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方隊長來啦,快請進請進。”


    方強客氣道:“阿姨客氣了,您叫我方強就可以了。”


    方強是客氣,不過他這個保衛處大隊長大小也是個領導,一般人一見他還真是不太敢直呼其名。


    而於海棠從一旁鑽了出來,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姐夫,你們帶了什麽好東西回來?”


    她改嘴的速度倒是快,同時伸手去接方強手裏的東西,想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先揣進兜裏。


    但方強一個側身,直接避了過去。


    開玩笑,不管於海棠的嘴再甜,白萬裏瞧不上的人,方強可不敢跟她親近。


    於海棠雙手懸在半空,滿心尷尬,嘴立刻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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