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泰情知上當,慌忙轉目觀瞧,但見洞口處走出兩個人,前麵粗豪大漢是農夫打扮,身旁則是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少女,眼波婉轉,容色照人,手中一柄亮閃閃的匕首抵在大漢肋下,腰佩一口單刀,背後還斜cha了一柄長劍,笑嘻嘻的瞧著四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玉蜂兒見對麵四人都朝自己打量,俏臉一沉,漠然道:“本小姐的手有些發酸,不想再握刀,快牽一匹腳程既快又聽話的馬過來,耽擱下去我手一抖,事情就大大的不好辦了。”


    事到如今,郭泰業已身不由己,隻得命人將栓在裏許外的六匹馬一並牽來,以便伺機而動。


    片刻功夫,六馬齊至,玉蜂兒眼光一溜,見六馬均是高腿長身,樣貌神駿,毛色潤澤,一望既知皆屬良駒,心裏一動,說道:“左數第三匹。”


    牽馬拿人微微一怔,心忖這匹馬並非六馬之中最為健壯的,莫非她看不出來?隨即明白過來,這小丫頭委實機警至極,生怕我事先在最為健壯的那匹馬身上做甚手腳,當即牽了左數第三匹馬向她走近。


    相距還有兩三丈遠,玉蜂兒喝道:“拋來韁繩,遠遠退開。”那人無奈,隻好拋過馬韁,向後退去。


    玉蜂兒尖刀不離雪疏狂的要害,雙眼目不轉睛的觀察對方四人動靜,緩步走到馬旁,伸手在馬頭上輕拍兩下。那馬果然溫馴異常。


    玉蜂兒璨然一笑,細聲細氣的道:“雪大俠,讓你受這許多委屈,實在對不住啊,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說話之間,滿臉狡黠之色。


    雪疏狂聽了這話,百般不是滋味,知她一語雙關,實則是在寬慰自己,不禁暗暗感激,心想她顧念我不殺之恩,生死大事之前不離不棄,當真是難能可貴,其實我僅僅是沒有錯殺好人罷了。


    他心中也自奇怪,昆侖派安排我到寶相寺暫避,即使鐵扇幫的豪傑為防引起官府猜測不便前來探望,淩少掌門也早該趕到寶相寺才是,發覺事態有變,沒道理不四下尋找,這些人可以來到此間,怎地卻遲遲不見淩兄的蹤影?這般危急情勢仗她一人獨撐未免太過凶險。


    他重傷之下,全力擊殺兩名禦前侍衛,再一運氣,驚覺內傷又重了幾分,再要急運內息,生恐傷勢愈發加劇,跟玉蜂兒一說,玉蜂兒擔心對方狗急跳牆,當真點火生煙,那樣一來無疑將是滅頂橫禍。


    兩人計議了一番,毅然決定涉險出洞,先脫離這絕地再說,當下玉蜂兒幫雪疏狂脫掉血衣,換上農家裝束,至於那聲聲悶響和十幾記耳光自然都是玉蜂兒招呼在了敵屍之上,雪疏狂則奮起餘力把張和的屍體投出洞外,以令對方分神。(.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玉蜂兒欲將雪疏狂放上馬背,然而雪疏狂遍體鱗傷,腿上又曾中劍,動轉不靈,有心抱他上去,女兒家的羞澀此時固然可以拋諸腦後,苦於她無論如何也沒這份力氣,隻感手足無措,心頭咒罵連聲,恨得咬牙切齒,卻不知該罵誰。


    幸喜那馬似乎頗具靈性,前腿屈跪,伏下身子,玉蜂兒驚喜不已,費力的將雪疏狂扶到馬上,手裏尖刀則不離他腰脅分毫。


    郭泰本擬乘她扶雪疏狂上馬之機出手將其擒下,暗思雪疏狂重情重義,雖給這女子出賣,但想來仍會感她先前救命之恩,未必忍心見其受到傷害,或許猶可用作要挾。


    但一來玉蜂兒機敏之至,無懈可擊,再者一舉製敵又不傷其性命實非易事,更何況冷森森的刀鋒始終緊抵在雪疏狂的身上,唯恐弄巧成拙,是以一直未敢輕舉妄動。


    玉蜂兒扶雪疏狂在馬上坐穩,這才也上了馬,右手韁繩一提,口中得一聲,那馬立即挺腰站起。


    雪疏狂身軀一晃,玉蜂兒右臂繞過他腰間,順勢將匕首指住他小腹,雙腿一夾,回頭笑道:“你們四位候在這裏,稍有不乖,本小姐馬上讓雪大俠柔腸寸斷有死無活。”說話之間,那馬已放開四踢,直奔了出去。


    郭泰瞧在眼裏,心急如焚,卻隻在原地打轉,一步也不敢追,見玉蜂兒倒不急於催馬,暗中尚存了一絲僥幸,幹笑道:“姑娘一定要說話算數才行啊。”


    玉蜂兒已行出一箭之地,脆聲答道:“英雄好漢哪有言而無信的道理?”


    郭泰眼見得對方已在百餘丈外,仍無停下來得意思,心下愈發驚慌,洪聲喝道:“姑娘準備走出多遠才肯放人?”


    玉蜂兒仿佛沒有聽到,郭泰又問兩遍,玉蜂兒拖長聲音遙遙答道:“那要看你們四個傻瓜幾時醒過夢來!”


    他突然間用刀柄在馬肋處狠命一戳,那馬疼痛難忍,一聲長嘶,鬃尾皆豎,發足向前疾馳。


    郭泰見果然著了道兒,直氣得胸口發脹,幾欲吐血,一聲呼哨,抓韁上鞍,鞭落如雨,隨後緊追,另外三名禦前侍衛也都躍上坐騎,策馬飛奔。


    郭泰一馬當先,高聲道:“浪蹄子,死賤人,你敢消遣老子,還不給我滾下馬來求饒,要不然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玉蜂兒連連打馬,回口罵道:“本小姐又不是英雄好漢,幹嘛要一諾千金?隻怪你們龜孫子呆頭呆腦,我便是消遣了你,又能如何?”


    郭泰聞言怒火更盛,狂吼道:“快將欽犯推下馬背,老子有好生之德,不再尋你晦氣,聽見沒有?”狠狠一鞭子抽在馬後kuashang,那馬負痛,四踢翻飛,卷起一團疾風,直追下去。


    這六人出宮時所乘的均是千中選一的大宛良駒,腳程不相上下,但玉蜂兒這匹馬上坐了兩人,速度自然比不得單人獨騎,轉眼間雙方距離僅有三十幾丈了。


    玉蜂兒於周圍地形較為熟悉,四下一瞧,左足引鐙,那馬久經調教,心思機靈,當即搶上一條十分狹窄的山道。


    玉蜂兒低聲道:“大笨蛋,你伏在馬上先走,我留下來同他們周旋一會!”


    雪疏狂一聽心頭大駭,慌道:“這怎麽使得,姑娘這份心意我好生感激,你不肯舍我獨去,雪某又怎能留你犯險?”尋思這樣下去兩個人都無度劫之幸,當即便欲躍下馬去。


    玉蜂兒大驚失色,雙臂一合,將他死力抱住,叫道:“你是英雄好漢大丈夫,說過的話不能更改,你曾答應過我除非經本小姐允許你便不死,難道這麽快就忘了麽?真要死便死在一起好啦。”


    二人這一糾纏,坐騎無人驅策,去勢頓時一緩,後麵郭泰的馬已追到十幾丈外。


    雪疏狂滿心憂急,情知如此絕非長久之計,遲早會給鷹爪擒獲,自己死不足道,這姑娘則實屬無謂犧牲,怎奈她又固執之極,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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