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難笑嘻嘻,遲嶼一看就知道他沒把這話放心裏。


    江難的確沒放心裏。


    他哪裏想得到c6是遲嶼的個人產業,隻以為遲嶼的背後是飛魚,也許飛魚是c6的最大投資商,所以遲嶼才會說這個話,就是怕他受欺負。


    但的確沒什麽必要。


    做錯事的是他,需要道歉的也是他,沒必要拿出權勢壓人。


    遲嶼見江難那個心大的模樣,到底也沒再解釋什麽。


    江難要在c6立足,技術是一方麵,為人處世也是一方麵,處理不好和戰隊成員的關係,想好好打比賽等於空談,遲嶼願意給他撐腰,但沒想在他追夢的路上放幾塊石頭。


    既然江難想自己處理。


    那就讓他自己處理。


    總歸c6是他的東西,有知道內情的李韻然在,不會真讓江難受什麽委屈。


    不過……


    c6的歸屬,還是得像林水河的那塊地一樣,早點劃到江難名下。


    …………


    打耳洞的店不大。


    準確來說,這並不是一家會經營打耳洞生意的店,一般來說,精品店或者裝飾店,普遍都有這個業務,但江難選的地方,主營紋身。


    店裏裝潢偏暗色。


    店裏老板夥計加起來,也就兩個。


    老板生得很高,身材算不上魁梧,但肌肉也多,他穿著件背心,剃了個寸頭,男性荷爾蒙都快溢出屏幕。


    “魏霄!”


    魏霄正在跟客人討論刺青圖案,看到江難,跟客人說了兩句後,就朝他走了過來。


    “江難。”


    魏霄打量完江難,視線又在他耳朵上掃過兩圈,“當初叫你多打幾個,耳骨上打一個,你不聽,現在又回來再打,純純遭罪。”


    遲嶼眉頭一挑。


    他原以為江難挑地方,是在這兒有過交易,和老板算是認識,但聽對方這話,恐怕不僅僅隻是認識。


    “不是我打耳洞。”


    江難把遲嶼拉到跟前。


    “他打。”


    魏霄是alpha,alpha和alpha之間的劍拔弩張,隻需要一個眼神,不過魏霄沒跟遲嶼爭高低的想法。


    “這位一身貴氣,看著就不是個簡單人,江難你不介紹一下?”


    “噢噢。”


    江難心裏還是偏向遲嶼,他率先指了指魏霄:“這個是魏霄,之前我們打遊戲認識的,他還是我直播間的榜一呢。”


    遲嶼意味不明。


    “直播間榜一?”


    江難沒察覺遲嶼的不對勁,點頭道:“沒錯,我剛直播那時候沒什麽流量,後麵還是參加了主播賽,直播間人才多起來。”


    “我在做主播之前就跟他認識了,那時候我在衝亞服第一,有一局遊戲匹配到了一起,他技術不錯,加了我,後來我們就一起上分,我開播的時候,他就在我直播間,也經常給我刷禮物。”


    說著江難自己笑了。


    “要不是他刷的那些禮物,我都沒飯吃,不過後麵他店裏忙起來,就很少打遊戲了,後麵我直播間的榜一,也換成了其他老板。”


    現實中。


    江難唯有沈歸一個朋友。


    魏霄大他五歲,是網上認識的,他們經常一起上分,後來他才知道魏霄也是宿城人,他從溧水村回來決定治療時,想起了魏霄說他在學紋身。


    江難那時候過得很難。


    眼睛很痛,也看不見,他怕他治不好,就想把從遲嶼襯衫上偷扯下來的扣子,跟自己身體放在一起。


    他聯係了魏霄。


    魏霄說自己搞紋身,不打耳洞,但又說江難跟他認識這麽久了,他可以幫忙。


    江難的耳洞就是他打的。


    就打了一個,因為遲嶼的扣子隻有一個。


    而魏霄……魏霄從來沒說他們是朋友,他也沒交過什麽朋友,加上魏霄又比他大那麽多,所以他一直當魏霄是熟人。


    關係比較好的熟人。


    不過現在經曆了這麽多,江難多少知道了朋友該是什麽樣,所以他再開口,已經給魏霄換了身份。


    “總之這個是魏霄,是我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


    江難轉向遲嶼,“這個是——”


    “遲嶼。”


    “我是江難老公,你好。”


    遲嶼收起不爽利的心思,主動朝魏霄伸出了手,這魏霄看起來一身匪氣,不像什麽好人,尤其是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都布著紋身。


    兩手都是花臂。


    脖子上蔓延著大片花瓣。


    甚至還打了唇釘。


    從哪個方麵看,這個叫魏霄的人,不會跟他的人生有半點瓜葛,但他是江難的朋友。


    江難從小到大,親口承認的朋友除了他,就隻有一個沈歸。


    魏霄認識江難這麽久,知道江難難搞,性子也高傲,旁人一般都不搭理,能跟這男人解釋這麽多,肯定不是簡單關係。


    他在褲子上隨意抹了兩把,然後和遲嶼握了握手。


    “你好,我魏霄。”


    隨後他看向江難,“真是沒想到啊,我都還沒結婚,你比我小五歲,你竟然都結婚了?不過你也忒不仗義了,結婚都不請我,是怕我這種朋給你丟臉?”


    江難連連擺手。


    “哪能啊,你這種酷哥當朋友,我不知道多有麵子。”


    “還有結婚沒請你,那是因為我們還隻領了證,沒辦婚禮,等到時候辦婚禮,我一定給你發請柬,讓你來當我伴郎團裏的一員。”


    魏霄比了個ok。


    “行,你這話我記著了,到時候沒請我,那我就自己上門,一定喝上你喜酒。”


    他也不廢話。


    “行了,不說廢話,你老公打耳洞是吧,跟我進來吧。”


    其實打耳洞這麽個小事,就是遲嶼在外麵站著不動,魏霄都能搞定,不過人是江難帶來的,還是搞個精細化服務。


    魏霄這沒打耳洞的生意。


    他一直都做的紋身。


    不說誇張的話,雖說他店的位置在老街,不那麽好找,但他在紋身圈的名頭不小,找他設計紋身的人絡繹不絕,現在基本都得提前預約。


    能給江難開個這樣的後門。


    足以證明二人情誼。


    不過開後門歸開後門,就算開後門,魏霄紮耳洞也用不了多久,遲嶼剛坐下沒兩秒,一陣刺痛過後,耳朵上就多了個銀色圓球。


    “好了。”


    魏霄收起工具。


    “一周之內別沾水,每天塗點醫用酒精消毒,紅黴素眼膏也行,別轉動,一個月之內別摘,也別轉來轉去。”


    洞已經打完,但還留有餘痛,隻是這點痛對遲嶼來說不值一提。


    “到時要過來換耳釘嗎?”


    魏霄搖頭:“不用,自己換就行,你們準備耳釘了嗎?”


    遲嶼從口袋掏出那個白色耳圈。


    魏霄眯起眼睛,“我怎麽覺得你手上這玩意兒眼熟得很,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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