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難一直都知道,他在遲嶼這裏有特權。


    分手之前,遲嶼嘴巴上對他管教,但從來都是縱容,要什麽給什麽,就算是不要的也會給。


    分手後,他以為遲嶼會恨他。


    但遲嶼接納了他。


    並且他依舊有著特權。


    他見過遲嶼的占有欲,知道那有多恐怖,但遲嶼願意放手讓他去追夢。


    遲嶼……


    遲嶼怎麽能這麽好。


    他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係,這輩子才能遇到遲嶼吧?


    “我說話算話。”


    “你就等著那一天吧!”


    遲嶼自然信他,畢竟這麽多年,他從來沒遇到過哪個選手,能有江難那麽恐怖的天賦。


    “吃早餐吧。”


    “我熬了皮蛋瘦肉粥。”


    說實話,江難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麽七年前從不下廚也不喜歡下廚,下廚還能點著廚房的遲嶼,現在能對進廚房一點也不抗拒,廚藝好得甚至跟在新東方做了七年學徒一樣。


    他不理解。


    但他尊重,且愛吃。


    不過吃飯歸吃飯,江難還是沒忘記之前的事,不過他並沒有直接發問,而是先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表示自己對收到禮物的喜悅。


    “對了,謝謝你的七夕禮物。”


    “我很喜歡。”


    遲嶼:“你喜歡就好。”


    說實話,這還是遲嶼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這麽用心地給人挑禮物,曲語蘭和遲寧逢年過節的禮物,他都挑需要的買,而且兩人不喜歡虛禮,想要什麽都會直接告訴他。


    江難以前倒是坦誠。


    不過他的坦誠都跟吃的有關,他兜裏帶的錢,基本都給江難買吃的了。


    現在……


    現在江難心有愧疚,愧疚還沒消除之前,是不會理所當然地找他要東西的。


    他不要。


    遲嶼就隻能主動給。


    當然,遲嶼也很樂意給。


    江難摸了摸耳垂,本該順滑的觸感,現在摸起來卻有著金屬的冰冷,而且也有點掛手。


    “那個……我以前那個白色耳圈,你取下來之後放在哪兒了?”


    遲嶼抬眼。


    “你不喜歡我送的新耳釘?”


    江難怕他誤會,連連擺手,“沒有!我特別喜歡!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喜歡的禮物!”


    江難真的很喜歡遲嶼的禮物。


    遲嶼送他什麽,他都喜歡,特別喜歡,但那個白色耳圈對他的意義不一樣,而且還陪伴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他不能沒有它。


    江難是真怕遲嶼覺得他不喜歡,再次解釋:“你送我的禮物我都喜歡,隻是那個白色耳圈我戴了很多年,已經戴出感情了,所以我想把它收起來。”


    “戴了很多年……”


    “是多少年?”


    江難沒想到遲嶼會問這麽個問題,下意識地答道:“七年多了。”


    遲嶼又問他:“和我分手後就一直戴著?”


    江難點了點頭。


    “別人送的?”


    江難:“……”


    江難有點難以啟齒,他總不能說,這東西是他偷的吧?那他在遲嶼眼裏的形象,豈不是要直接完蛋?


    他抿了抿嘴。


    “不是別人送的。”


    他怕再問下去,遲嶼會察覺到什麽,直接道:“就是我自己磨出來的一個小玩意兒,你真的別多想。”


    遲嶼攪著碗裏的粥。


    目光卻停留在江難臉上。


    “摸起來還挺舒服,是用什麽材料磨的?”


    “我到時候也磨一個。”


    江難:“……”


    有那麽一瞬間,江難是真覺得遲嶼已經猜到了什麽,但他又覺得不可能,這耳圈的原材料是粒扣子,而且都被他磨成一個圈了,神仙也看不出來它曾經是一粒扣子啊!


    他想撒個謊。


    但又想到昨天晚上和遲嶼的談話。


    江難咬著下唇,力氣大得快要把手裏的勺子捏斷,遲嶼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暗歎,正準備算了時,卻突然聽見江難的聲音。


    “用扣子磨的。”


    遲嶼眸子閃過一絲驚訝。


    他真的沒想到江難會這麽簡單就承認,他本來都打算不問了。


    江難忍著羞恥,把開了頭的話往下說,“是你襯衫上麵的扣子,分手之前,我從你襯衫上麵扯下來的。”


    有些話一旦用勇氣開了口,那剩下的部分就很簡單了。


    “我那時候就想拿你點什麽東西,做個念想,就扯了你襯衫的扣子,後來我把它中間挖了,做成了耳圈,一直戴到現在。”


    他默了默。


    “每次我心慌憤怒,或者遇到事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就會摸摸它,感覺好像你還陪在我身邊一樣。”


    這是遲嶼想聽的話。


    但他真的聽到時,心裏卻難掩酸澀。


    他是真恨過江難。


    可恨,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愛,因為他真真切切地愛過江難,所以被江難背叛時,他才會痛不欲生。


    可一想到江難生病時,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還要回溧水村等死,他就難受得要命。


    為什麽他當初不能堅持堅持呢?


    如果他肯去查一查,他和江難是不是就不會錯過這麽多年?


    還有江難的那個白色耳圈。


    他開始其實沒什麽印象,他的襯衫太多了,哪件襯衫掉顆扣子,誰能記得住。


    直到前幾天曲語蘭翻他的房間。


    曲語蘭會給貧困山區捐贈書籍以及舊衣物,前天想著遲嶼以前上學時的衣服穿不下,索性全捐出去算了。


    不過她尊重遲嶼。


    雖然是舊衣服,她還是給遲嶼拍了照片,詢問了遲嶼的意見,她還找到了那件缺了扣子的襯衫,說當初他怎麽沒叫邱阿姨補一下。


    也是那時候,遲嶼才發現那件襯衫缺了扣子。


    江難去青訓營時,他經常會看江難的照片,也是那時候,他才突然注意到,那件襯衫上的扣子,和江難戴著的耳圈,材質一模一樣。


    他不確定耳圈就是襯衫扣子,所以他想詐詐江難。


    於是他訂做了新耳釘做七夕禮物,他本來就打算問好幾次,也的確是心軟不想再問,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江難會承認得那麽快。


    “我知道。”


    alpha眸光波動,他伸手摸向江難的耳垂。


    “舊耳圈我收起來了。”


    “新耳釘……是用我的袖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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