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棟歎了口氣。


    幾次欲言又止,可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悶頭抽著煙。


    這次妻子火急火燎的把齊清諾喊回來。


    他本以為是兒子生病,把女兒喊回來,是幫忙照顧兒子的。


    可沒有想到,妻子竟然打的是讓她捐腎的主意。


    林尋和林璃是同卵同胞的龍鳳胎。


    林璃的腎髒,才是跟林尋最匹配的。


    可妻子卻不舍得讓小女兒少一顆腎。


    才把大女兒喊回來,讓她捐一顆腎給林尋。


    巧合的是,齊清諾的腎偏偏跟兒子還匹配上了。


    齊清諾雖然不是他親生的,可卻是他養大的。


    又怎麽可能會沒有感情?


    可齊清諾明知道妻子打的什麽主意,卻還是答應了捐腎。


    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妻子如此偏心。


    讓他都覺得太過分了。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


    任何人都有理由去阻止這件事。


    唯有他,卻沒有任何的立場。


    畢竟,林璃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齊清諾看著埋頭一個勁抽煙的養父,已經白了一大半的頭發。


    心裏生出一絲憐憫之意。


    這個家裏,也就養父對她是真心疼愛。


    不過卻被老媽給拿捏的死死的,就連對她好,也要偷偷摸摸的。


    老媽是她親媽不假。


    可卻因為親爹的緣故,打小就不待見她。


    雖然不至於虐待,但偏心卻是顯而易見的。


    這也是她大學畢業後,說什麽也不願意回來的緣故。


    這個家,讓她感到太壓抑了。


    這次捐腎,就當是償還老媽的生恩,和養父的養育之情吧。


    從此以後,各自安好。


    嗡嗡嗡。


    口袋裏手機瘋狂的震動著。


    齊清諾掏出手機看了看,見是夏沫的來電。


    衝著養父點頭示意一下,快走走到樓道裏去接電話。


    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等她回來時,眼圈紅紅的。


    林國棟心裏很不是滋味,咬著牙輕聲道:“小諾,這對你太不公平了,你走吧,走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


    齊清諾微微一愣,認真的看著養父:“爸,我其實一直很想問您一個問題。”


    “你問。”


    林國棟習慣性的去摸口袋掏煙。


    自從兒子生病後,他的煙癮是越來越大了。


    齊清諾伸手捂住他掏煙的手:“爸,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就是這麽一句話,讓林國棟險些淚崩。


    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手,卻從口袋裏收了回來。


    良久,才眼睛微微泛紅的點著頭:“好,我知道,以後我會少抽點的。”


    “爸,您後悔過嗎?關於林昭。”


    齊清諾緊盯著他的眼睛。


    聽到林昭的名字,林國棟整個人如遭雷噬,身體瞬間石化。


    “當年,你明知道是我媽把他遺棄的,可你為什麽故作不知,還要責怪林昭?”


    齊清諾見他這個樣子,心裏有些不忍,可還是狠下心來繼續追問。


    她總覺得,林國棟心裏是很愛林昭這個兒子的。


    有一次,她半夜起來上廁所,曾見他拿著一張照片,坐在客廳裏悄悄的抹眼淚。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趁著養父不在家。


    偷偷溜進他臥室,翻了半天,才找到那張被藏的很好的照片。


    而照片上,赫然正是林昭。


    “你媽怎麽可能會故意遺棄他,都是他自己貪玩才跑丟的,還怕我責怪他故意推卸責任,誣陷你媽。”


    林國棟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滿臉慍怒之色:“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長大了還得了?


    既然我教育不好他,就讓他奶奶去教育他好了。”


    可他那微微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此刻的言不由衷。


    齊清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實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在忌憚什麽?


    忌憚老媽?


    老媽的性格是比較強勢。


    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罷了。


    至於讓養父這麽忌憚嗎?


    “你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提起這個逆子來了?難道你見過他?”


    林國棟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可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林昭的近況。


    “機緣巧合下見過兩次。”


    齊清諾雲淡風輕的一語帶過。


    “他……額,對了,剛才誰給你打的電話?是公司有事嗎?”


    林國棟極為生硬的轉移著話題。


    齊清諾心裏暗自好笑。


    讓你嘴硬,心裏肯定癢的跟貓抓了似的吧?


    我就不說,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不是,是我的一個閨蜜,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


    “額,我還以為你公司有事,喊你回去呢。”


    “年底了,公司也沒什麽事,剛好我今年年假沒休,這次專門請了年假回來的。”


    ……


    龍角山深處。


    一名須發皆白,身穿髒兮兮的黑袍,頭發亂如雞窩的老者,正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五名黑袍麵具人如同侍衛般,呈拱衛之勢,將他圍在正中。


    簌簌!


    雜亂的草叢中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


    老者猛然睜開眼睛,渾濁的老眼裏閃過一縷駭人的精光。


    小黑馱著鬥篷人和昏迷的蘇慕橙,緩緩的出現在視野當中。


    “成了?”


    老者眸中閃過一抹喜色。


    “成了。”


    鬥篷人拍了拍小黑的腦袋,停在老者身前三米之外。


    老者眸中閃過一抹隱晦的凶戾之色,臉上卻堆滿了笑容:“麻姑,這次能成事,老夫也出力不少,你該怎麽感謝老夫?”


    “你想我怎麽感謝?”


    麻姑似乎早有所料,語氣極為淡然。


    老者目光貪婪的緊盯著小黑:“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這條黑蟒,體內含有上古吞天蟒的血脈吧?”


    “小黑可是我的心肝寶貝,你換個條件吧。”


    麻姑語氣裏罕有的露出激動之色。


    “我又沒說要你的小黑,我隻是想要借它研究一段時間而已。”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研究?”


    麻姑微微有些動容:“聽說你們黑魔教,掌握了古生物複生的技術,難道傳言是真的?”


    “怎麽可能?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讓古生物複生。”


    老者搖頭否認,可隨即露出誌得意滿之色:“不過,傳言也並非全虛,雖然我們做不到讓古生物複生,可卻能夠讓體內蘊含有古生物血脈的生物,覺醒部分上古生物的血脈之力。”


    麻姑渾身一顫,激動的問道:“你借我的小黑研究,就是想要激活它的血脈?”


    “不錯。”


    老者自得的點了點頭:“借你的小黑研究一段時間,到時候還你一條覺醒部分吞天蟒能力的小黑,這筆交易如何?”


    “可以。”


    麻姑毫不猶豫的立刻答應下來。


    小黑是她用秘術,並常年以自身的精血養大的,早就和她精神相連,算是她的蛇蠱。


    所以,她並不擔心黑魔教會言而無信,有借無還。


    “好,麻姑是個痛快人,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老者心願得償,無心久留,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小黑帶回去。


    “等一下。”


    麻姑突然喊住了他。


    “還有何事?”


    老者不解的看著她。


    麻姑看著那五具黑袍麵具人,眼底閃過一抹垂涎之色:“開個價吧,這些鐵屍我要了。”


    老者皺起眉頭,語氣也冷了下來:“你知道我們煉製一具鐵屍要付出多少心血和代價嗎?”


    “我不知道,我也沒必要知道,我隻知道,這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價格。”


    麻姑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你開個價啊,興許我能買的起呢?”


    老者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她。


    良久,嘴角才勾起一抹玩味兒的弧度:“我要你手裏的女娃呢?”


    “不行,這女娃我還有大用。”


    麻姑毫不猶豫的斷然拒絕。


    她費盡千辛萬苦,還不惜跟黑魔教做交易。


    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拿下了蘇慕橙。


    又怎麽可能會拱手相讓。


    “那你說說,能出什麽價格?”


    老者見她不似作偽,好像是真想要買鐵屍,表情也變的認真起來。


    黑魔教這些年銷聲匿跡,花費了海量的資金,投入到古生物血脈覺醒的研究當中。


    做研究是為了什麽?


    不就是為了掙錢嘛。


    可做研究,就是個無底洞。


    導致現在的黑魔教,非常非常的缺錢。


    也正是因為如此,魔鴉法王才會不惜以身犯險,拋頭露麵接活去賺錢。


    可沒想到,錢還沒掙到,他就被紅海給拿下了。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其他教眾再也不敢輕易的拋頭露麵。


    若是麻姑真出的起價格,達成這次交易。


    為教中籌集到繼續做研究的資金。


    那他黑鴉法王,可就算是立了頭功了。


    “一千萬一具,五具五千萬。”


    麻姑試探性的開個價格。


    黑鴉法王臉色陰沉下去,滿臉憤然的道:“你是在開玩笑嗎?既然你如此沒有誠意,老夫就告辭了。”


    “別急啊,談生意,不就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嗎?”


    麻姑卻不緊不慢的道:“你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咱們還可以再談嘛。”


    “麻姑,你搞清楚,是你要買我的鐵屍,不是我求著你買。”


    黑鴉法王滿臉不屑的冷笑:“五千萬,隻夠煉製一具鐵屍的成本罷了。”


    麻姑悚然色變,她想過鐵屍會很貴,但沒有想到竟然這麽貴。


    光是一具鐵屍的成本,竟然就要五千萬。


    可她哪裏知道,黑鴉法王此刻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煉製鐵屍,隻是要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罷了。


    至於成本?


    屍體是現殺的,哪來的什麽成本?


    非要說有成本,那就是煉製屍體的藥物需要花點錢罷了。


    但滿打滿算,煉製五具鐵屍,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萬塊。


    一千萬一具,他們已經賺大發了。


    之所以故作憤怒,不過是想要利益最大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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