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廖佳偉跑龍套時,收到了葉凡的電話。


    邀請他回老家,參加他和陳婉柔的婚禮。


    人生最大的悲劇莫過於。


    心愛的女孩結婚了,新郎卻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好兄弟。


    廖佳偉接到這個喜訊時,心情之複雜可想而知。


    他變賣了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買了一塊梅花牌手表,當做給兄弟的新婚賀禮。


    在當時,這塊表的價值不算高,但也不算低。


    最關鍵的是,這是好兄弟傾其所有準備的禮物。


    葉凡自然是極為珍惜,二十多年來幾乎是表不離手。


    而廖佳偉參加完婚宴後,就不告而別,從此不知所終。


    直到五年前,才衣錦還鄉,和葉凡夫妻重新相聚。


    不過此時的廖佳偉已經功成名就,身價數十億。


    這次回來,就是打著回報家鄉的旗號。


    在當地大肆投資建廠,為當地人民創造就業崗位,從而帶動地方經濟的發展。


    有足夠的財力支撐,他這個投資商很快就成為了市領導的座上賓,在本地是家喻戶曉的大人物。


    說到這裏,陳婉柔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之色,悄悄瞥了眼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的女兒。


    “這塊手表應該沒有問題吧?廖佳偉和我愛人可是發小,他怎麽可能會害我愛人呢?”


    “陳女士,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你沒有說實話,廖佳偉應該不止一次向你表白過吧?”


    林昭察言觀色,察覺了陳婉柔表情的不自然。


    陳婉柔神色慌亂的看向滿臉驚愕的女兒:“靜怡,你別多想,你廖叔叔確實是向媽媽表白過,但都被媽媽拒絕了,再說,他也是喝醉了之後表白的,媽媽根本就沒有當真。”


    “那若是他沒喝酒時,跟媽媽表白,媽媽會答應他嗎?”


    葉靜怡眼圈泛紅,死死的盯著老媽的眼睛。


    陳婉柔扭頭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眼神變的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溫柔:“不管是他是真喝醉了還是清醒著,媽都不會答應他的,我的心裏隻有你爸。”


    林昭讚許的點了點頭,這話他信。


    否則,在葉凡被查出患有尿毒症後,她也不會始終不離不棄,以羸弱的肩膀扛起這個家了。


    “媽!”


    葉靜怡帶著哭腔撲入母親的懷中,那顆忐忑不安的心徹底安穩下來。


    她真的很怕,怕媽媽會因為廖佳偉有錢有勢,而拋棄父親,拋棄她們姐弟,拋棄這個家。


    陳婉柔輕撫著女兒柔順的長發,滿臉慚愧的流著淚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了,其實,在我和你爸爸結婚的當天,廖佳偉就趁人不備溜進了新房,借著酒意向我表白,被我破口大罵一番後,羞愧離去。


    也是從那天起,他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直到五年前,他突然衣錦還鄉,先是找到你爸,請我們全家吃飯。


    對當年對我表白的事情隻字不提,仿佛那次他隻是酒後失言而已。


    我也就沒告訴你爸爸,唯恐破壞了他們的兄弟之情。


    可沒有想到,就因為我的容忍,反而讓廖佳偉變本加厲,幾次都借著酒意向我表白。


    我念在你爸和他是發小的情麵上,一再給他留麵子,沒有告訴你爸爸。


    沒想到,卻因為我的縱容,而害了你爸的性命。”


    “陳女士,想必在葉先生患病期間,廖佳偉沒少糾纏你吧?”


    林昭絲毫不留情麵的質問道。


    因為他覺得,陳婉柔或許並沒有他想的那麽美好。


    她可能不是個朝三暮四的女人,但和大多數女性一樣,享受那種被人追求的感覺。


    否則,廖佳偉不止一次的向她表白。


    可她卻以顧念朋友情份的幌子,始終瞞著自己的丈夫。


    盡管她肉體沒有出軌,但精神上肯定出現過動搖。


    盡管他知道這不能怪她。


    但一想起母親就是婚內出軌才和父親離婚,他就莫名的有些憎惡。


    陳婉柔臉色泛白,猶豫了片刻才輕輕的點了點頭:“老葉生病住院後,廖佳偉經常來探望他,雖然沒有再對我表白,但偶爾也會對我動手動腳。”


    說到這裏,陳婉柔看著女兒,流著眼淚情緒激動的道:“靜怡,你一定要相信媽媽。


    媽媽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爸爸的事情,媽媽……媽媽也是沒辦法啊。


    你爸治病需要錢,能借的錢我全都借遍了,沒有人肯再借給咱家錢,唯有廖佳偉,才肯借給我……”


    “夠了,你還不明白嗎?爸爸成今天這樣,都是廖佳偉設的局,他就是想要害死爸爸。


    好得到你這個心心念念喜歡了二十多年的女人。


    你真以為他是喜歡你嗎?


    他就是在報複,報複你當年選擇了爸爸而不是他……”


    葉靜怡有些無法接受母親被人輕薄,有些歇斯底裏的嘶吼著。


    “我知道,我知道,媽媽真的從未想過背叛你爸爸,背叛咱們的這個家,我很愛你爸爸,也很愛很愛你和你弟弟,愛咱們的這個家。


    可我還是錯了啊,我不該瞞著你爸爸的……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被女兒質疑,讓陳婉柔的心痛如刀絞,哭的是撕心裂肺。


    林昭歎了口氣:“好了,先別說這些了,現在,我還有一點疑問,需要陳女士給我解答。”


    “對不起葛老,讓您看笑話了,您要問什麽,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陳婉柔抹著眼淚,歉意的擠出一絲淒苦的笑容。


    “葉先生這塊表,近兩年來有沒有離過身?”


    林昭已經確定這塊表就是鎮物,隻是不相信廖佳偉會在二十年前,就給葉凡下了降頭。


    所以,他需要確定一下,廖佳偉五年前回來後,有沒有機會接觸過這塊表。


    因為要把鎮物裝進這麽小的表裏,可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


    陳婉柔回想了的半天:“這個我真不清楚,不過記得有段時間老葉沒戴表,我當時還問過他怎麽沒戴表,他說表壞了,送去修表店修了,我就沒往心裏去。”


    “大概是什麽時間?”


    林昭精神一振,連忙追問。


    “大概是……”


    陳婉柔蹙著黛眉回憶了良久,才搖頭道:“我也記不清具體時間了,好像是前年冬天吧。”


    “這就對上了。”


    林昭明了:“如果你沒記錯,廖佳偉就是前年冬天在手表上做了手腳,給葉先生下了降頭。”


    “你是說,這塊表有問題?”


    陳婉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緊盯著那塊正常運轉的表。


    “不錯,鎮物應該就在這塊表裏。”


    林昭信心滿滿的說完,就重重的把表摔在了地上。


    啪!


    表被摔的四分五裂。


    林昭蹲在地上,從碎片中找出一個隻有芝麻粒大小的骨瓷娃娃。


    “這……這就是降頭的鎮物?”


    陳婉柔目光驚恐的看著那個袖珍的不能再袖珍的骨質娃娃。


    “嗯,沒想到還是個微雕降頭師,手藝相當的精湛。”


    林昭笑嗬嗬的打量著手中白玉般的骨瓷娃娃:“這不是骨頭雕刻的,應該是葉先生的牙齒雕的,還是後槽牙。”


    “牙齒?”


    陳婉柔一驚,隨即想起什麽似的恍然道:“大概是前年秋天,老葉有顆後槽牙疼的厲害,當時顧佳偉剛好在他身邊,就陪他一起去拔了牙。”


    “這應該就是那顆後槽牙了,你們看。”


    林昭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放大鏡,把娃娃胸口刻的字放大。


    隻見上麵刻著葉凡的名字和八字:丙辰年辛卯月乙亥日庚辰時。


    而在娃娃的腰部,有著兩道針孔般的小洞。


    林昭掐指算了算:“葉先生的陽曆生日應該是1976年2月24號,農曆臘月25日早上7點多出生的,對吧?”


    “是的,葛老,不過,我也隻知道老葉的生日,具體出生時間我也不清楚。”


    陳婉柔看著林昭的眼神驚若天人。


    “牙齒為引,雕刀做筆,八字為墨,骨偶成降,這個降頭師有點東西啊。”


    林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即便降頭術隻是詛咒術的變種,但以他對詛咒術的理解,這個降頭師絕對是有些真本事的。


    將骨偶放在地上,手指掐訣,嘴裏念念有詞。


    看的葉靜怡美眸中異彩漣漣。


    沒想到林大哥還會施法念咒,莫名感覺好帥有木有。


    “(●—●)@:!#¥#……%¥&*&*@%……”


    林昭嘰裏咕嚕的念誦了老半天的古老咒語,才猛然雙目圓睜,用力一指骨雕娃娃,厲聲大喝:“破!”


    哢嚓!


    骨雕娃娃竟然應聲而碎,化為一堆白色齏粉。


    噗!


    隨著鎮物破碎,床上的葉凡跟詐屍似的驟然坐起,張口噴出一大口黑血。


    “老葉!”


    驚的陳婉柔慌忙跑過去攙扶住他。


    葉凡悠悠的睜開眼睛,那慘白的臉色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紅潤起來。


    隻是昏迷太久,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雙眼茫然的打量著這陌生的地方。


    “好了,葉先生身上的降頭已解,這些藥丸早中晚各服用一顆,連服三日即可痊愈,時間也不早了,老夫就此告辭!”


    林昭瞥了眼葉父的眉心,發現那團黑氣已經徹底消散,這才掏出一瓶羊屎蛋似的藥丸遞給陳婉柔。


    說是藥丸,其實就是寵物口糧。


    倒不是他把葉父視為禽獸。


    而是這寵物口糧雖然聽上去不好聽。


    但卻營養均衡,富含各種維生素和微量元素,還沒有任何的毒副作用。


    人類食用後,雖然不像寵物那樣能夠增加靈智。


    但卻能全麵的補充營養,讓人快速恢複元氣。


    詭之書能夠轉移任何病灶,但對補充元氣和營養不良這類問題卻束手無策。


    葉靜怡這兩天就是把寵物口糧當做零嘴吃,營養不良才不藥而愈的。


    “葛老,大恩大德無以回報,婉柔給您磕個頭吧。”


    陳婉柔見丈夫麵色紅潤,似乎真的已經恢複了健康,頓時喜極而泣,當場就要給他磕一個。


    “陳女士,我隻是還人情而已,要謝,你就謝小林吧,告辭。”


    不管咋說,這也算是半個丈母娘,林昭哪裏受得起啊,匆匆丟下一句話就逃也似的溜之大吉。


    那落荒而逃的模樣,惹得葉靜怡抿嘴偷笑不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下詭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染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染墨並收藏天下詭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