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劉家書房。


    劉振邦怔怔的坐在書桌前,眉宇間盡是揮之不去的疲倦之色。


    篤篤篤!


    敲門聲傳來。


    “進!”


    劉振邦強打精神,坐直了身體沉聲道。


    管家劉有財推門而進,看了眼水晶煙灰缸裏積滿的煙頭。


    強忍著嗆人的煙味兒,恭敬的匯報道:“老爺,張醫生已經給太太檢查過了,隻是急怒攻心而暈厥,並無大礙。”


    “嗯!那就好。”


    劉振邦點了點頭,看向這位服侍了劉家祖孫三代的老管家:“財叔,鄭律師見到子洋了嗎?”


    “沒有,警方說少爺的案子正在調查階段,拒絕任何人探視。”


    劉有財搖了搖頭。


    劉振邦臉色難看的道:“沒找局裏的關係嗎?”


    劉有財麵色為難:“找了,可咱們在局裏的關係說,不知道是誰把消息散播到了網上,鬧出了很大的輿論,他們的壓力也很大,不方便幫忙。”


    嘭!


    劉振邦重重的把煙灰缸摔在地上,勃然大怒道:“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平日裏吃拿卡要的時候也不見他們有壓力,關鍵時候就推三阻四的。”


    劉有財耷拉著腦袋沒敢吭聲。


    呼哧呼哧!


    劉振邦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老半天才冷靜下來:“高家那邊有消息沒有?”


    “高家回話了,說那個高瀾油鹽不進,他們準備給她的父母施加壓力,來逼她妥協。”


    “高家還真是越活越倒退了,連區區一個家族棄女都搞不定,真是一群廢物。”


    劉振邦不滿的皺著眉頭:“告訴高家,我劉家這次讓出這麽大的利益,不是讓他們磨洋工的,我再給他們一天時間,如果還搞不定,那就別怪我反悔了。”


    “是,老爺,我這就去聯係高家。”


    “去吧。”


    劉振邦煩躁的擺了擺手。


    劉有財倒退著走出書房關上門。


    劉振邦下意識的去摸煙,才發現煙盒已經空了。


    篤篤篤!


    敲門聲再次傳來。


    劉振邦不滿的皺起眉頭:“進來,又有什麽事兒?”


    “老爺,有人用弓弩給咱們射了一封信。”


    劉有財急匆匆的進來匯報著。


    “弓弩?”


    劉振邦一怔。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飛箭傳書那一套。


    可當他接過信封,看著上麵用鮮血寫的劉振邦親啟這五個字時,心裏陡然生出很不好的預感。


    匆忙拆開信,發現裏麵裝著一個u盤。


    揮手示意劉有財離去後。


    這才把u盤插進電腦裏打開,點開裏麵的視頻文件。


    “子洋!”


    劉振邦臉色劇變,霍然站起身來,


    視頻裏赫然是劉子洋在看守所裏被人毆打的畫麵。


    打人的沒露臉,但能夠看得出,應該是和劉子洋關在同一個號子的人。


    視頻沒頭沒尾,但威脅的意味兒十足。


    最後畫麵定格在一個電話號碼上麵。


    劉振邦身體劇烈顫抖著,既心疼兒子被打,又憤怒被人威脅,還恐懼於寫信人的能量。


    劉家的律師都沒能見到劉子洋。


    這個寫恐嚇信的人,卻能在裏麵拍攝視頻,可見能量是何等恐怖。


    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劉振邦才顫抖著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


    對方似乎一直都在等著,電話剛響三聲就被接通。


    “喂,我是劉振邦。”


    對麵傳來一個電子合成音:“劉振邦,你兒子好大的膽子,連我的貨都敢動。”


    劉振邦心裏一驚,知道這下子麻煩了。


    毫無疑問,這是違禁品販子的電話。


    雖然劉家做生意有時候也會不擇手段,但怎麽說也算是合法商人。


    最怕的就是跟這些牛鬼蛇神打交道。


    他現在不想知道對方是誰,也不想跟這樣的人多打交道。


    努力用平靜的語氣道:“說吧,你有什麽條件。”


    “我的貨價值五千萬,但卻因為你兒子,害的我損失了信譽。”


    冰冷的電子合成音直接獅子大張嘴:“我也不要多,賠償我五千萬外加心意損失費五千萬,共計一個億,這件事就算了了。”


    “你……你這是趁火打劫!”


    劉振邦氣的差點沒跳起來,咬著腮幫子討價還價道:“我最多能賠你五千萬。”


    “那你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


    那頭幹脆利索的直接掛斷了電話。


    “喂……你……”


    劉振邦聽著話筒裏傳來的忙音,慌忙又撥了過去。


    可這次,那頭卻不接電話了。


    接連撥打了十幾次,才再次被接通。


    劉振邦唯恐對方一言不合就掛電話,語速極快的道:“我可以給你一個億,但我需要時間籌錢。”


    “我要現金,最多給你三天時間,到時候見不到錢,後果自負。”


    “可以,但你要保證不能再傷害子洋。”


    “我是生意人,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買賣。”


    “那好,我籌到錢怎麽給你?”


    “三天後我會跟你聯係,通知你如何交易。”


    劉振邦掛了電話,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似的癱坐在椅子上,眉宇間全是憂慮之色。


    雖然他是家主,可動用上億的資金,而且還是現金,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


    白馬會所總經理辦公室。


    李友強正滿臉煩躁的跟妹妹李麗麗通電話:“小妹,婷婷的事兒我已經安排人去辦了,你能不能別一直催?”


    “那個小賤人現在住在五星級大酒店裏,進出都車接車送,我的人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你說的簡單,現在不比以前了,滿大街都是攝像頭,總不能為了綁個人,把我給栽進去吧?”


    “剛才手下的人匯報,那小賤人今晚去了酒吧,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就能得手。”


    “好好好,你就放心吧,就按你說的,等抓到人就把她賣去緬北。”


    好不容易掛了妹妹的電話。


    李友強頭疼的揉著太陽穴,點上一根煙抽著,靜靜的等待著什麽。


    相比於外甥女的那點破事兒,抓住老貴和餘大頭追回那一億三千萬才是正事兒。


    別看賭場日進鬥金,但股東可不止他一個人。


    而且,他還隻是個小股東。


    每年能分到的錢也不過四五千萬而已。


    去掉平日裏的正常花費和養家、養情人、養打手等等開銷,根本就存不下幾個錢。


    一億三千萬,已經近乎他全部的身家了。


    而老貴,是他的人。


    現在這雜碎卷錢跑路。


    他就是第一責任人,根本就不敢告訴其他股東。


    最要命的是,還有大半個月就要年底分紅了,肯定是要查賬的。


    所以,他必須要在這段時間裏把錢給追回來。


    否則,就隻能傾家蕩產,自己掏腰包來補上這個窟窿了。


    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李友強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接通了電話:“喂,騾子,到地方了嗎?”


    “強哥,我們已經到了,剛找到一家賓館住下。”


    “順利到地方就好,你們今晚先休息,手機保持二十四小時暢通,隨時等我的電話。”


    “好的,強哥。”


    ……


    林昭並不知道自己的順手牽羊,給李友強製造了這麽大的麻煩。


    此刻正微醺的走出酒吧,和熱情相送的齊澤告別。


    由於時間太晚,林昭也不好意思讓酒店派車來接。


    就和眾人站在路邊等網約車。


    先是把韓濤和劉蓉蓉給送走。


    林昭和楚青檸、魏姍姍和夏沫四人繼續等。


    夏沫喝的有點高,嚷嚷著要跟他們一起去酒店住。


    林昭想著反正總統套房裏房間夠住,也就沒有反對。


    就在他們聊天等車之際,一輛別克商務在緩緩經過他們身邊時,車門突然打開。


    車裏戴著口罩的人連車都沒下,就伸手把距離最近的楚青檸和魏姍姍給拽上了車。


    這一係列動作宛若行雲流水,熟練的就像是吃飯喝茶似的,快的連林昭都沒能反應過來。


    “你們找死!”


    直到商務車加速駛離,林昭才反應過來,怒吼一聲後,就跟在商務車後麵開始追趕。


    夏沫懵了。


    現在的犯罪分子都這麽囂張的嗎?


    竟然在鬧市區就敢公然擄人。


    作為守法公民,她第一時間掏出手機報警。


    剛撥通報警電話,網約車就到了。


    夏沫二話不說鑽進了副駕駛,指著已經跑出數百米的林昭大喊道:“師傅,麻煩你跟上他。”


    “搶包的?好咧,您坐穩了。”


    司機師傅聞言頓時眼睛一亮,一腳油門就躥了出去。


    “我要報警,我的兩個朋友被人綁架了……”


    直到聽見夏沫報警的內容後,司機師傅才知道不是搶包的,而是一樁綁架案。


    每天跑網約車其實是件十分枯燥的事情。


    好不容易遇到這麽刺激的事兒,可把他激動壞了。


    不但飆起了車技,還在平台通訊器裏呼朋喚友。


    等他把情況一說。


    剛好在附近的網約車司機全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紛紛加入了追捕的大軍。


    好家夥,在深夜的中海街頭,上演了一幕你逃我追,你插翅難飛的大戲。


    皇朝酒吧門口兩輛麵包車上剛下來的一群拎著棒球棍的口罩男。


    看著飛奔而去的林昭,在風中麵麵相覷。


    由於角度問題,他們並沒有看見楚青檸和魏姍姍被擄走的那一幕。


    還以為林昭是發現了他們,才拔腿跑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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