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隨“父母”、曉琬到天津,和高麗人金兆南一家做鄰裏。金兆南經常和父親切蹉拳術。他非常喜歡周玉,閑時就帶他玩、教跆拳道技法或講朝鮮語。兩家來往親密,子女關係也很好。金兆南隻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名叫金姬順、二女兒名叫金姬英,二人隻差兩歲,和周玉、曉琬年紀相仿,所以四人都在一個小學上學。下學在一起玩耍。周玉長得又聰明又漂亮、懂禮貌、還會武功。金兆南兩口子從心眼裏喜歡,兩個女兒也對周玉另眼看待。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時兩個女兒已經十四五歲了,女孩發育早,對周玉都有了不便啟口的朦朧情意。形勢所迫不得不隨父母回到仁川。回到南朝鮮,為一家生計,金兆南重操舊業,又去賣大米糖。有一天,金姬順姊妹在下學的路上被幾個二流子圍截,二姊妹一時性起三拳兩腳把他們打跑。回到家和父親一說,金兆南非常高興,表揚了女兒的勇敢精神,也勾起他想開一家跆拳道館的想法。他自幼刻苦練跆拳道,在中國又學了不少的支那功夫,現在已把多種功夫揉合在一起,完全有資格傳授高等級跆拳道術。在一家人的鼓勵支持下,辦好各種手續,終於在仁川港外月尾島公園開一家“中庸跆拳道館”。跆拳道館一開張,無數輕年男女趕來報名。因場地局限,不得不分批學習。兩個女兒都來幫助父親,把“中庸跆拳道館”還開到漢城,而且每周開辦一場跆拳道竟技比賽,招徠更多的跆拳道愛好者。從竟技中遴選出“特別市跆拳道冠軍”。從此,大韓民國人民都知道仁川有個“中庸跆拳道館”、漢城有個“中庸跆拳道竟技館”!金兆南為傳授跆拳道術,不得不在漢城、仁川兩頭跑。平常事情由兩個女兒打理。現在,他有了名氣、家中也富足了。但美中不足是兩個女兒一天天長大,到現在還沒有心怡之人。……
周玉、賀永新三人下樓回到客房,衝把澡就睡覺了。金姬順從樓上追到樓下,記下周玉二人住的房間便回到服務台核對周玉二人的登記表。憑她的分析,“金英順”絕對是報的假名。她相信自己的眼神,不會看錯。回憶在天津時,她晃乎記得周玉一家是“八路的暗探”。想到此,金姬順馬上開車回到仁川。見到父母便把看見胡玉[周玉]之事說了一遍。金兆南一家非常高興,但又嚇出一身冷汗。金兆南在仁川港外月尾島公園開的“中庸跆拳道館”,九月十五日夜已被聯合國軍、美軍的燃燒彈燒毀。現在無事可幹,就坐在家裏收聽美國電台廣播。廣播說,大陸中國馬上發兵參戰!“胡玉”潛伏到韓國,肯定是地下暗探。金兆南對一家人說:“誰也不許說此事,不許向任何人透露半點口封!你們也不許和他見麵,更不許談話。說不定咱們身邊就有‘除共團’暗哨!不小心就會給他們招來殺身大禍!”
金姬順說:“爸您可記得美國人邁克?兩年前和您學過跆拳道,他可是美國中情局的特工。一直住在漢城,現在搖身一變成少校軍官!他怎麽認識胡玉?不好,胡玉二人要上當!”
金兆南說:“你暗中看著邁克,到時我再出麵,。。。。。。”
周玉醒來,賀永新也睡醒了。邁克敲門進屋說:“二位老弟,早晨好!今天的時間是這樣安排的:咱們先用早餐。早餐後二位回客房休息。千萬別到處亂走。這裏有執法隊,他們什麽都管,別惹麻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去總部匯報。一個小時即可回來。回來後我開車遊一遊漢城,聽說漢城四周環山,風景優美。咱們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天。好不好?”
周玉二人心裏高興,臉上不能顯露。嘴裏說:“其實我們在鄉下住,長了二十歲,也沒來過漢城,聽說景好,可是,現在正打仗,怕半路遇上執法隊,我看還是不去好!”
賀永新也說:“邁克先生,遇見執法隊怎麽辦?”
邁克說:“怕甚麽?有我哪!遊完回來我還要向金師傅學跆拳道哪!”
早餐後,邁克準時去聯合國軍總部,一個小時後準時回來,拉著周玉二人上車就走。邁克親自開吉普車出了城區就爬山路,不多時來到道峰山。道峰山在漢城城北。爬上道峰山腰,邁克和周玉、賀永新下了車。
邁克說:“道峰山不遠處是北漢山、鷹峰山構成一道天然屏障。六月二十八日北韓人民軍一支部隊就是從道峰山突破防線占領漢城。”邁克又指著不遠處一群殘破的坦克群說:“那是北韓的蘇式坦克,可惜呀,九月十五日上午,也就是我們海軍陸戰隊從仁川成功蹬陸那天上午,北韓坦克群想阻止我軍北進,我們百架飛機對坦克群進行了密集轟炸,坦克群很快變成一堆廢鐵!”
周玉看著山下的慘景心裏難過。周玉的思緒沒有逃過邁克的眼睛,他說:“怎麽?場景太刺激了嗎?西邊更加殘酷!”
賀永新說:“少校閣下,軍人不會怕殘酷,閣下身經百戰,看這場景恐怕是小菜一碟吧!”
邁克驕傲地聳肩晃腦說:“當然,當然!”
突然,周玉頭腦閃過一絲猜忌:邁克是軍人嗎?為什麽不上戰場?他為什麽陪我們玩耍?那天從戰場回來為什麽身上沒有一點火藥味?難道,。。。。。。
邁克打斷周玉的思緒說:“咱們還是下山去西部看看吧!”
邁克開吉普車轉到西部,這裏是不足百米的丘陵。原本是茂密的樹林和綠草,眼前卻是黑乎乎一片,山丘的岩石都被燒硫。到處躺著被燒焦的屍體、殘斷的槍支、炸癱的坦克。說明這裏在幾天前發生過一場殊死的戰鬥!
邁克說:“這是‘九一五’仁川蹬陸當天的漢城西部之戰。大約有一千多北韓人民軍全部戰死在這裏!”
周玉說:“看來是動用了火器?”
邁克說:“是的。天上飛機扔汽油燃燒彈,地麵上用噴火器,打坦克用火箭彈。......”
周玉聽他講完,說:“戰爭太殘酷了。咱們還是回城裏吧?”
邁克說:“不願意看嗎?好,現在還不到中午,咱們趕到城內,看看城中的北嶽山、仁旺山、景福宮、昌德宮、德壽宮。在仁旺山門前吃午飯!”
周玉聽邁克背漢城地理、山景口若懸河,心裏更加有了主意。
問邁克:“邁克先生,你來漢城還不到五天,就對漢城的地理、山景熟之又熟,如數家珍!令人佩服!”
邁克為之一驚,隨之哈哈大笑,說:“哪裏哪裏,我在一九四八年在漢城住過一年。”
按邁克的安排,中午在仁旺山門前用了午餐。周玉和賀永新口稱太累了,不同意再遊山玩水了。
周玉說:“離家好多天了,就是被抓被判刑,也想回到家!”
.邁克說:“你們真想回家,那今天也要回到招待處,等明日我開車送二位!”
周玉說:“不必勞駕少校先生了。我們什麽時候走,就不用再麻煩你了!”
邁克隻好開車回到招待處。晚上,邁克堅持和周玉比跆拳道。周玉施展跆拳絕技,前橫踢、後橫踢、空旋踢,不過五個回合,將邁克劈倒在地。邁克不服氣,要求苦戰五局,邁克空有高大的驅體、身長腿長在周玉麵前粘不到半點便宜。最後一局最慘,周玉用一記雙飛踢,左腳直踢邁克頭頂百會穴,被踢出一丈多遠。把圍觀人們看得鼓掌叫好!從周玉的一招一式看,邁克的猜測是正確的:不用照片對比,僅僅看看周玉的功法,就可以認定他二人是不折不扣的支那間諜。比試完畢,周玉、賀永新回到客房休息。前腳剛進門,後腳跟進四個美國大兵。他們兩人架一人,把周玉二人押進地下室。
不多時,邁克來到地下室,搖頭聳肩、得意忘形,說:“二位,對不起了,你們的行動還是落後我半拍!好吧,我讓你二人明白我是幹什麽的?那天早晨你們搭我的車,我一看,就是假冒治安隊員。因為現在戰時,為什麽不拿槍?我再看這個小老弟,不說話,說話就帶支那口音。後來根據你們證件我派人去查證,當地確有金英順和李元亨參加治安隊,但卻不是你二人,你們看!”
他從衣袋裏拿出兩張照片,說:“是不是看看這兩張照片?”
周玉想,身份已經暴露,說多是廢話。一拉賀永新說:“死活就是這一堆!”
邁克說:“我不要你們說什麽。我就要你們一句話:跟我幹,保證你們的安全、不聽我的規勸好辦,把你們交給‘除共團’,拉到漢江邊就槍斃!”
周玉說:“我們也不多說,快把我們交給‘除共團’!”
邁克說:“你們不怕那槍子嗎?”
賀永新說:“我們該死就死,死得其所!爺們從來不怕死!”
邁克說:“好好,你們等著,明天把你們交給‘除共團’!他們會用高招折磨你,讓你們開口說話!”
邁克讓手下鎖好地下室,一起回房休息。
邁克走出地下室之前,挑逗說:“你們有什麽高招能逃出地下室?”
邁克和手下人都走了,周玉象做了一場惡夢。二人開始反醒過失,思考如何逃出牢籠。
地下室是半地式,臨牆腳有一尺高長方形地窗,此窗足可爬人。周玉用皮鞋打碎照明燈,地下室立刻伸手不見五指。周玉縱身跳起,一把拉住鐵窗欞,運氣一拽,便將窗欞拽斷。又跳下來說:“哥呀,我蹬我肩上,爬出去,在牆腳等我!”
賀永新蹬著周玉的肩,很快爬出地下室。就在周玉準備跳身爬窗時,地下室門響了一下。周玉摒氣不動。那個黑影一閃進了地下室,用天津話說:“胡玉,孩子,我,我是你金大伯呀!”
周玉還是不說話。黑影繼續說:“孩子,金大伯救你們來了,快快走!”
周玉這時才狠狠心答應一聲。黑影上前拉住周玉跑出大樓。周玉找到賀永新緊跟金兆南繞過幾道崗哨,翻過幾道石牆,牆下停著一輛小轎車,三人上了車,轎車飛也似開走了。
這兩天,金家兩姊妹一直在暗中跟蹤邁克。把邁克的一舉一動告訴爸爸。金兆南分析,邁克今天有可能動手。所以帶上必用工具,開車趕到漢城。把汽車停在離招待處不遠的地方,讓小女兒在車上守護,他和大女兒去搭救周玉二人。。。。。。。
周玉二人坐在車上也不說話,心裏都在設想麵臨的局麵。汽車好像在山間小道上穿行。前大燈也不打開,汽車行走如瞎子蹚路。金兆南坐在副駕位,指引道路。不久,聽見大海波濤洶湧的聲音。汽車沿護海堤壩走了幾分鍾,下了堤壩又一拐,進了一條山溝,沿山溝上行一公裏,汽車嘎然停車。金兆南說:“孩子們,快下車!”周玉二人仍然一句話不說,跟在金家父女走進一個山洞。山洞下就是小河,河麵漂浮一艘遊艇。周玉想,如能乘遊艇,可走海路。……進了山洞,裏麵收拾得如住房一樣。有住室、有廚室、有活動室。
金兆南說:“二位可先休息。”
把二人讓進住室,父女便在洞口商量什麽。一會兒,金姬英去廚室忙活飯菜,金兆南站在洞口放哨。
周玉看父女走後對賀永新說:“咱們不管天塌地陷,先念咱們的‘哈拉文’吧!”
賀永新心裏不踏實說:“別中了人家的奸計!
周玉說:“你不睡,你就給我放哨!”
賀永新說:“得了吧!死活這一堆,我也睡覺!”
二人醒來時太陽已經偏西。周玉說:“我估計這裏就是仁川。所以趁此時要去四周勘察!”
賀永新一切要聽周玉按排。他說:“那就馬上行動!可是,咱們何時回返?”
周玉說:“少說費話!”
金兆南看二人想走出山洞,說:“外邊到處是治安隊搜查,依我看還是先吃了飯再說!”
周玉二人見金兆南站在洞口,馬上站立行禮,同時說:“感謝大伯相救!”
金兆南哈哈大笑,看看周玉、又看看賀永新,說:“我有幸能看到你們,我就很高興了!唉,你們也太辛苦,太危險了!當然,我不問你們,你們也不要說什麽,你們怎麽按排就怎麽幹,......”
金兆南看周玉吃完飯,指著洞口下的快艇說:“隻要乘上遊艇一直向西,......就到了中國大陸。你們先學如何開快艇,讓姬英教你們,......”
金姬英做了起動、加速、關車、轉舵幾個動做,說:“操作簡單。你們可以試試!”
金兆南說:“就看你們走旱路還是水路?旱路是不能走了,三八線不可能過去!水路還能走!但是,如走水路,隻有兩個時間可以出海。每天早上的六點五十九分和下午七時一十九分,仁川的海岸漲潮時間隻有兩個小時,隻有這時才可出海,但這時海浪最高,可達十一米。你們要卡好鍾點,初潮時可走……好,如何走,我們不管。我們爺倆要回城了。”
周玉和賀永新心裏想感謝金家,但又怕說多了違反紀律,周玉左右為難,金家拚命救助自己,該如何表達呢?他拉過賀永新,雙腿跪地說:“我二人至死不忘大伯一家對我們的救命之恩!回家代我問伯母大人好,祝二老福壽綿長!”
金姬英眼含熱淚上了汽車,金兆南蹬上車又下車說:“孩子,一定卡好時間,衝過海浪還有海警的巡邏艇這一關,你們隻要開到公海,他們就不敢追了!”
爺倆慢慢開車,故意饒幾個圈才走了。周玉二人走出山溝。看海岸是一片灘塗。聯合國軍就是從這裏上岸的。海岸上到處是燒焦的土地、荒草、樹木。遠處,還有炸斷的炮筒、死難的將士,…….當時的慘狀可見一斑。二人沿海岸線,沒有看見一個人影。這裏離仁川市區還有十多公裏。二人又返回山洞,研究哪個時間出海更合適。周玉說:“為防夜長夢多,決定晚上七點出海!”
二人上了快艇檢查備油、淡水、食品,原來金家早就準備好。還有一把衝鋒槍、一把手槍,二人拿起槍,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賀永新說:“那天我還說呢,或許碰見‘你金叔叔’今天還真應驗了。人家把什麽事都考慮在前邊,我真佩服這老漢!”
周玉說:“這就叫無巧不成書,還能和金家見麵!誰能想到?”這艘快艇隻有十米長,兩米半寬,機尾按裝兩台一百馬力的汽油機,時速可達五十節。速度快、機動靈活。但隻適合風浪小的海邊遊玩。在水深浪高的大海,隻算一片柳葉。周玉想,死活就孤注一擲,怕什麽?
九月下旬,太陽落山早。二人進洞把燉爛的狗肉飽吃一頓,喝足了水,把洞門上鎖,就上了快挺,啟動汽油機,快艇順河穀進入海口。七點十分,天地混黑難辯。海潮漸起,遊艇進入海灘。很快,海潮洶湧。浮起快艇。周玉操縱快艇衝進大海。等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勢趕壓過來時,快艇早衝過大浪,駛向深海。快艇不敢開照明燈,隻憑羅盤指示燈看方向。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大燈照過來,賀永新端起衝鋒槍說:“你把好方向,別管我,隻要靠近咱就開槍!”周玉把遊艇開到五十節,敵人的快艇也不慢。敵人開始喊話。喊話過後,就開了槍炮。賀永新看敵人的快艇追得很近,突然掃向敵人,打中駕駛員,敵人的快艇失去方向。周玉甩開敵人的追擊,把遊艇開到公海。周玉調整快艇方向向西北行駛,又行駛了五十海裏,快艇就不動了。周玉二人從沒跨過大海,沒有受過海浪的衝擊。快艇上下、左右的顛簸,把二人的膽汁都控出來。周玉已力控製快艇,任其隨風浪飄蕩。……當二人清醒過來時,已躺在邊防部隊醫護室。醫護人員告訴他們,是膠東沿海漁民救助他們上岸。休養兩天後,身體複原。部隊首長接見他們,周玉說出原部番號。經電話核實,首長命令參謀立刻把周玉二人送到就近火車站,乘車急回安東。
到達安東,周玉、賀永新向首長做了口頭匯報和文字匯報。他們是第一個向安東接待站報到的。他們的偵察結果雖無重大發現,但對以後的戰略戰術有極大的參考價值。在先遣隊剛踏入朝鮮地界時,美李匪幫就得到情報。結果,先遣隊百餘人,最後能安全返回的不超過五人!
周玉、賀永新完成入境偵察任務,休息兩天就趕回原來部隊。此時部隊正在邊境集結。周玉被調到師司令部任偵察參謀,賀永新調到團部任偵察幹事,十月十九日,在吉林輯安跨過鴨綠江參加抗美援朝戰役。
周玉、賀永新三人下樓回到客房,衝把澡就睡覺了。金姬順從樓上追到樓下,記下周玉二人住的房間便回到服務台核對周玉二人的登記表。憑她的分析,“金英順”絕對是報的假名。她相信自己的眼神,不會看錯。回憶在天津時,她晃乎記得周玉一家是“八路的暗探”。想到此,金姬順馬上開車回到仁川。見到父母便把看見胡玉[周玉]之事說了一遍。金兆南一家非常高興,但又嚇出一身冷汗。金兆南在仁川港外月尾島公園開的“中庸跆拳道館”,九月十五日夜已被聯合國軍、美軍的燃燒彈燒毀。現在無事可幹,就坐在家裏收聽美國電台廣播。廣播說,大陸中國馬上發兵參戰!“胡玉”潛伏到韓國,肯定是地下暗探。金兆南對一家人說:“誰也不許說此事,不許向任何人透露半點口封!你們也不許和他見麵,更不許談話。說不定咱們身邊就有‘除共團’暗哨!不小心就會給他們招來殺身大禍!”
金姬順說:“爸您可記得美國人邁克?兩年前和您學過跆拳道,他可是美國中情局的特工。一直住在漢城,現在搖身一變成少校軍官!他怎麽認識胡玉?不好,胡玉二人要上當!”
金兆南說:“你暗中看著邁克,到時我再出麵,。。。。。。”
周玉醒來,賀永新也睡醒了。邁克敲門進屋說:“二位老弟,早晨好!今天的時間是這樣安排的:咱們先用早餐。早餐後二位回客房休息。千萬別到處亂走。這裏有執法隊,他們什麽都管,別惹麻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去總部匯報。一個小時即可回來。回來後我開車遊一遊漢城,聽說漢城四周環山,風景優美。咱們可以痛痛快快玩一天。好不好?”
周玉二人心裏高興,臉上不能顯露。嘴裏說:“其實我們在鄉下住,長了二十歲,也沒來過漢城,聽說景好,可是,現在正打仗,怕半路遇上執法隊,我看還是不去好!”
賀永新也說:“邁克先生,遇見執法隊怎麽辦?”
邁克說:“怕甚麽?有我哪!遊完回來我還要向金師傅學跆拳道哪!”
早餐後,邁克準時去聯合國軍總部,一個小時後準時回來,拉著周玉二人上車就走。邁克親自開吉普車出了城區就爬山路,不多時來到道峰山。道峰山在漢城城北。爬上道峰山腰,邁克和周玉、賀永新下了車。
邁克說:“道峰山不遠處是北漢山、鷹峰山構成一道天然屏障。六月二十八日北韓人民軍一支部隊就是從道峰山突破防線占領漢城。”邁克又指著不遠處一群殘破的坦克群說:“那是北韓的蘇式坦克,可惜呀,九月十五日上午,也就是我們海軍陸戰隊從仁川成功蹬陸那天上午,北韓坦克群想阻止我軍北進,我們百架飛機對坦克群進行了密集轟炸,坦克群很快變成一堆廢鐵!”
周玉看著山下的慘景心裏難過。周玉的思緒沒有逃過邁克的眼睛,他說:“怎麽?場景太刺激了嗎?西邊更加殘酷!”
賀永新說:“少校閣下,軍人不會怕殘酷,閣下身經百戰,看這場景恐怕是小菜一碟吧!”
邁克驕傲地聳肩晃腦說:“當然,當然!”
突然,周玉頭腦閃過一絲猜忌:邁克是軍人嗎?為什麽不上戰場?他為什麽陪我們玩耍?那天從戰場回來為什麽身上沒有一點火藥味?難道,。。。。。。
邁克打斷周玉的思緒說:“咱們還是下山去西部看看吧!”
邁克開吉普車轉到西部,這裏是不足百米的丘陵。原本是茂密的樹林和綠草,眼前卻是黑乎乎一片,山丘的岩石都被燒硫。到處躺著被燒焦的屍體、殘斷的槍支、炸癱的坦克。說明這裏在幾天前發生過一場殊死的戰鬥!
邁克說:“這是‘九一五’仁川蹬陸當天的漢城西部之戰。大約有一千多北韓人民軍全部戰死在這裏!”
周玉說:“看來是動用了火器?”
邁克說:“是的。天上飛機扔汽油燃燒彈,地麵上用噴火器,打坦克用火箭彈。......”
周玉聽他講完,說:“戰爭太殘酷了。咱們還是回城裏吧?”
邁克說:“不願意看嗎?好,現在還不到中午,咱們趕到城內,看看城中的北嶽山、仁旺山、景福宮、昌德宮、德壽宮。在仁旺山門前吃午飯!”
周玉聽邁克背漢城地理、山景口若懸河,心裏更加有了主意。
問邁克:“邁克先生,你來漢城還不到五天,就對漢城的地理、山景熟之又熟,如數家珍!令人佩服!”
邁克為之一驚,隨之哈哈大笑,說:“哪裏哪裏,我在一九四八年在漢城住過一年。”
按邁克的安排,中午在仁旺山門前用了午餐。周玉和賀永新口稱太累了,不同意再遊山玩水了。
周玉說:“離家好多天了,就是被抓被判刑,也想回到家!”
.邁克說:“你們真想回家,那今天也要回到招待處,等明日我開車送二位!”
周玉說:“不必勞駕少校先生了。我們什麽時候走,就不用再麻煩你了!”
邁克隻好開車回到招待處。晚上,邁克堅持和周玉比跆拳道。周玉施展跆拳絕技,前橫踢、後橫踢、空旋踢,不過五個回合,將邁克劈倒在地。邁克不服氣,要求苦戰五局,邁克空有高大的驅體、身長腿長在周玉麵前粘不到半點便宜。最後一局最慘,周玉用一記雙飛踢,左腳直踢邁克頭頂百會穴,被踢出一丈多遠。把圍觀人們看得鼓掌叫好!從周玉的一招一式看,邁克的猜測是正確的:不用照片對比,僅僅看看周玉的功法,就可以認定他二人是不折不扣的支那間諜。比試完畢,周玉、賀永新回到客房休息。前腳剛進門,後腳跟進四個美國大兵。他們兩人架一人,把周玉二人押進地下室。
不多時,邁克來到地下室,搖頭聳肩、得意忘形,說:“二位,對不起了,你們的行動還是落後我半拍!好吧,我讓你二人明白我是幹什麽的?那天早晨你們搭我的車,我一看,就是假冒治安隊員。因為現在戰時,為什麽不拿槍?我再看這個小老弟,不說話,說話就帶支那口音。後來根據你們證件我派人去查證,當地確有金英順和李元亨參加治安隊,但卻不是你二人,你們看!”
他從衣袋裏拿出兩張照片,說:“是不是看看這兩張照片?”
周玉想,身份已經暴露,說多是廢話。一拉賀永新說:“死活就是這一堆!”
邁克說:“我不要你們說什麽。我就要你們一句話:跟我幹,保證你們的安全、不聽我的規勸好辦,把你們交給‘除共團’,拉到漢江邊就槍斃!”
周玉說:“我們也不多說,快把我們交給‘除共團’!”
邁克說:“你們不怕那槍子嗎?”
賀永新說:“我們該死就死,死得其所!爺們從來不怕死!”
邁克說:“好好,你們等著,明天把你們交給‘除共團’!他們會用高招折磨你,讓你們開口說話!”
邁克讓手下鎖好地下室,一起回房休息。
邁克走出地下室之前,挑逗說:“你們有什麽高招能逃出地下室?”
邁克和手下人都走了,周玉象做了一場惡夢。二人開始反醒過失,思考如何逃出牢籠。
地下室是半地式,臨牆腳有一尺高長方形地窗,此窗足可爬人。周玉用皮鞋打碎照明燈,地下室立刻伸手不見五指。周玉縱身跳起,一把拉住鐵窗欞,運氣一拽,便將窗欞拽斷。又跳下來說:“哥呀,我蹬我肩上,爬出去,在牆腳等我!”
賀永新蹬著周玉的肩,很快爬出地下室。就在周玉準備跳身爬窗時,地下室門響了一下。周玉摒氣不動。那個黑影一閃進了地下室,用天津話說:“胡玉,孩子,我,我是你金大伯呀!”
周玉還是不說話。黑影繼續說:“孩子,金大伯救你們來了,快快走!”
周玉這時才狠狠心答應一聲。黑影上前拉住周玉跑出大樓。周玉找到賀永新緊跟金兆南繞過幾道崗哨,翻過幾道石牆,牆下停著一輛小轎車,三人上了車,轎車飛也似開走了。
這兩天,金家兩姊妹一直在暗中跟蹤邁克。把邁克的一舉一動告訴爸爸。金兆南分析,邁克今天有可能動手。所以帶上必用工具,開車趕到漢城。把汽車停在離招待處不遠的地方,讓小女兒在車上守護,他和大女兒去搭救周玉二人。。。。。。。
周玉二人坐在車上也不說話,心裏都在設想麵臨的局麵。汽車好像在山間小道上穿行。前大燈也不打開,汽車行走如瞎子蹚路。金兆南坐在副駕位,指引道路。不久,聽見大海波濤洶湧的聲音。汽車沿護海堤壩走了幾分鍾,下了堤壩又一拐,進了一條山溝,沿山溝上行一公裏,汽車嘎然停車。金兆南說:“孩子們,快下車!”周玉二人仍然一句話不說,跟在金家父女走進一個山洞。山洞下就是小河,河麵漂浮一艘遊艇。周玉想,如能乘遊艇,可走海路。……進了山洞,裏麵收拾得如住房一樣。有住室、有廚室、有活動室。
金兆南說:“二位可先休息。”
把二人讓進住室,父女便在洞口商量什麽。一會兒,金姬英去廚室忙活飯菜,金兆南站在洞口放哨。
周玉看父女走後對賀永新說:“咱們不管天塌地陷,先念咱們的‘哈拉文’吧!”
賀永新心裏不踏實說:“別中了人家的奸計!
周玉說:“你不睡,你就給我放哨!”
賀永新說:“得了吧!死活這一堆,我也睡覺!”
二人醒來時太陽已經偏西。周玉說:“我估計這裏就是仁川。所以趁此時要去四周勘察!”
賀永新一切要聽周玉按排。他說:“那就馬上行動!可是,咱們何時回返?”
周玉說:“少說費話!”
金兆南看二人想走出山洞,說:“外邊到處是治安隊搜查,依我看還是先吃了飯再說!”
周玉二人見金兆南站在洞口,馬上站立行禮,同時說:“感謝大伯相救!”
金兆南哈哈大笑,看看周玉、又看看賀永新,說:“我有幸能看到你們,我就很高興了!唉,你們也太辛苦,太危險了!當然,我不問你們,你們也不要說什麽,你們怎麽按排就怎麽幹,......”
金兆南看周玉吃完飯,指著洞口下的快艇說:“隻要乘上遊艇一直向西,......就到了中國大陸。你們先學如何開快艇,讓姬英教你們,......”
金姬英做了起動、加速、關車、轉舵幾個動做,說:“操作簡單。你們可以試試!”
金兆南說:“就看你們走旱路還是水路?旱路是不能走了,三八線不可能過去!水路還能走!但是,如走水路,隻有兩個時間可以出海。每天早上的六點五十九分和下午七時一十九分,仁川的海岸漲潮時間隻有兩個小時,隻有這時才可出海,但這時海浪最高,可達十一米。你們要卡好鍾點,初潮時可走……好,如何走,我們不管。我們爺倆要回城了。”
周玉和賀永新心裏想感謝金家,但又怕說多了違反紀律,周玉左右為難,金家拚命救助自己,該如何表達呢?他拉過賀永新,雙腿跪地說:“我二人至死不忘大伯一家對我們的救命之恩!回家代我問伯母大人好,祝二老福壽綿長!”
金姬英眼含熱淚上了汽車,金兆南蹬上車又下車說:“孩子,一定卡好時間,衝過海浪還有海警的巡邏艇這一關,你們隻要開到公海,他們就不敢追了!”
爺倆慢慢開車,故意饒幾個圈才走了。周玉二人走出山溝。看海岸是一片灘塗。聯合國軍就是從這裏上岸的。海岸上到處是燒焦的土地、荒草、樹木。遠處,還有炸斷的炮筒、死難的將士,…….當時的慘狀可見一斑。二人沿海岸線,沒有看見一個人影。這裏離仁川市區還有十多公裏。二人又返回山洞,研究哪個時間出海更合適。周玉說:“為防夜長夢多,決定晚上七點出海!”
二人上了快艇檢查備油、淡水、食品,原來金家早就準備好。還有一把衝鋒槍、一把手槍,二人拿起槍,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賀永新說:“那天我還說呢,或許碰見‘你金叔叔’今天還真應驗了。人家把什麽事都考慮在前邊,我真佩服這老漢!”
周玉說:“這就叫無巧不成書,還能和金家見麵!誰能想到?”這艘快艇隻有十米長,兩米半寬,機尾按裝兩台一百馬力的汽油機,時速可達五十節。速度快、機動靈活。但隻適合風浪小的海邊遊玩。在水深浪高的大海,隻算一片柳葉。周玉想,死活就孤注一擲,怕什麽?
九月下旬,太陽落山早。二人進洞把燉爛的狗肉飽吃一頓,喝足了水,把洞門上鎖,就上了快挺,啟動汽油機,快艇順河穀進入海口。七點十分,天地混黑難辯。海潮漸起,遊艇進入海灘。很快,海潮洶湧。浮起快艇。周玉操縱快艇衝進大海。等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勢趕壓過來時,快艇早衝過大浪,駛向深海。快艇不敢開照明燈,隻憑羅盤指示燈看方向。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大燈照過來,賀永新端起衝鋒槍說:“你把好方向,別管我,隻要靠近咱就開槍!”周玉把遊艇開到五十節,敵人的快艇也不慢。敵人開始喊話。喊話過後,就開了槍炮。賀永新看敵人的快艇追得很近,突然掃向敵人,打中駕駛員,敵人的快艇失去方向。周玉甩開敵人的追擊,把遊艇開到公海。周玉調整快艇方向向西北行駛,又行駛了五十海裏,快艇就不動了。周玉二人從沒跨過大海,沒有受過海浪的衝擊。快艇上下、左右的顛簸,把二人的膽汁都控出來。周玉已力控製快艇,任其隨風浪飄蕩。……當二人清醒過來時,已躺在邊防部隊醫護室。醫護人員告訴他們,是膠東沿海漁民救助他們上岸。休養兩天後,身體複原。部隊首長接見他們,周玉說出原部番號。經電話核實,首長命令參謀立刻把周玉二人送到就近火車站,乘車急回安東。
到達安東,周玉、賀永新向首長做了口頭匯報和文字匯報。他們是第一個向安東接待站報到的。他們的偵察結果雖無重大發現,但對以後的戰略戰術有極大的參考價值。在先遣隊剛踏入朝鮮地界時,美李匪幫就得到情報。結果,先遣隊百餘人,最後能安全返回的不超過五人!
周玉、賀永新完成入境偵察任務,休息兩天就趕回原來部隊。此時部隊正在邊境集結。周玉被調到師司令部任偵察參謀,賀永新調到團部任偵察幹事,十月十九日,在吉林輯安跨過鴨綠江參加抗美援朝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