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炮”放大話冒狼煙,大喊大叫要去兩乘八抬大轎迎娶柳氏姐妹。其實那是酒話、醉話。等他酒醒了,也過時了。恍惚還記得砸“興隆客店”,砸完就走了。回到定襄,他一頭紮進窯子窩,玩得錢也光了,人也虛脫了,這才去縣衙打卯。縣衙書案遞給他一紙公文,他目不識丁,書案便念給他聽。原來是讓他去太原府保安廳受訓。他罵道:“訓甚?訓個球!白白浪費老子時間!”


    書案告訴他,受訓就該當大官了。原來,閻錫山的副官奉吳氏之命,要千方百計給“坐地炮”安排個頭銜,調出定襄,少在此地惹是生非。培訓一個月,果然去忻州保安團上任保安副司令。保安團司令一正二副,“坐地炮”隻是二副中的最後一副。他不甘心,也懶得朝理保安之事。每天簽個到,就在自己屋內飲酒作樂。沒幾天,心裏癢癢了,因為有一個多月沒有沾女人邊了。他沒錢了,不能玩女人了。想來想去,想起柳氏二姐妹。一想起二姐妹那俊秀的模樣,就令他心神不定,渾身奇癢,坐臥不安。但他想,當時就聽說二姐妹將出嫁,如今肯定已出門子。現在自己應趁熱打鐵,去“興隆客店”,找那小老兒敲敲竹杠,敲他一筆銀子,嫖賭之資就有了。有了銀子就又可以逛窯子、玩女人了。


    想到此,主意定。便帶兩個隨從,騎上快馬一溜煙奔向五台山。天黑也沒趕到“興隆客店”。第二天,又走了一個時辰,才來到“興隆客店”門前。三人下馬,直闖客店。


    管家見三個穿軍裝的人硬闖客店問:“長官可是來住店?”“坐地炮”用胳膊一甩,將管家摔倒在地,管家倒在地上,急忙喊:“貴客到!”柳士林一聽暗語,急忙從屋內出來,一看,竟是那個冤家對頭,硬著頭皮打招呼說:“長官有何指教?”“坐地炮”把腰上手槍往桌上一拍,說:“本司令一個多月前有言在先,要八抬大轎迎娶你家小姐,可讓二人來拜見本司令!”柳士林火冒三丈。這不是欺負人嗎?為少惹麻煩,還是強壓怒火,說:“司令可真會開玩笑!男婚女嫁是人生頭等大事,豈能開玩笑?司令想迎娶,就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一句空話定此事?況且,我家女兒早已明媒正娶了,哪裏還有小姐之說?”


    “坐地炮”兩隻小眼一瞪,說:“本司令不管什麽媒妁之言,老子就是要迎娶你家兩個女兒,你如何把他們還給我。”柳士林正色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天王老子也無法。”“坐地炮”知道這小老兒不是善茬,瞪著眼說:“我正言說話,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激火,如激老子火起,搶了你的女兒,砸了你的小店,我看你還有甚法?”柳士林沒見過這麽霸道的家夥,他也從沒受過這樣的惡氣。就想用“甩頭”打趴他,但一想,不可。還沒有和兩個女兒溝通。硬攻不如軟磨,轉臉嗬嗬一笑說:“事已至此,看司令如何辦,小老兒已無回天之力!”“坐地炮”聞聽此言,便一笑說:“對嘍,不管親不親,還是好言相敬最好。這麽辦,出點血怎麽樣?”柳士林心說,看來還有變通。“坐地炮”說:“本司令饒你,但是你要出點血。”


    柳士林一想,這本是敲詐!說:“但聽數量,憑我家財力。”


    “坐地炮”用手比劃一個五字。柳士林一驚,故意往小處說:“五十?”“坐地炮”脖子一歪說:“你打發要飯的呐?”“五百?”“正是!”“司令,這麽辦,你就把我這小店賣了吧,若不然,你就一把火燒掉了,怎麽樣?”“坐地炮”想,不能鬧僵了,說:“如不同意,咱們過晌再說。”


    柳士林聽這小子話軟了,已是中午了,要飯呐。就說:“行,今日我做東,請司令賞臉!”“坐地炮”比誰都清楚,趁機敲杠子,能敲多少算多少。


    擺上酒菜後,“坐地炮”便上首一坐,說:“柳老兒,最好給咱家找個敬酒的!”


    柳士林明白,這是想要找女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興隆客店”從不藏汙納垢,哪裏找得到女人?小眼一轉,說:“我說司令,你沒提前說明,所以我也沒有提前準備,如去找,請你派手下兩個弟兄去找,小老兒我出錢就是!”


    “坐地炮”心裏高興,兩個隨從正在屋外一個小飯桌上吃飯,一聽讓他們去外“找人”,都呲著牙走了。


    這裏就剩“坐地炮”和柳士林二人了。柳士林說:“二位已去了,咱們可不可以先喝著?”


    “坐地炮”見酒如見女人,一見酒就腿肚子抽筋邁不開步,說:“先喝先喝,等他們個球!”


    柳士林端起酒杯說:“今天先讓我敬司令三杯,司令光臨我店,不勝榮幸,幹!”


    “坐地炮”端起酒如喝涼水,二人同幹三杯。柳士林勸酒又勸菜。桌上擺了兩瓶汾酒,六個涼菜。最愛吃的是麻辣粉肚、豬頭肉、涼拌豬肝。“坐地炮”自持酒量過人,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柳士林又以不同名義勸酒。兩瓶汾酒,喝了一瓶。他吃這裏涼菜覺得味道確實和其它飯館不一樣。不多久,兩瓶汾酒還剩下半瓶。柳士林隻會勸酒,從不多喝。這時的“坐地炮”已是醉眼朦朧不分南北了。


    忽然,“坐地炮”抓起桌旁的手槍,說:“我,我讓他二人,給我找,找個女人,找回,來了嗎?”


    柳士林按住他說:“馬上找回來,馬上回來!”


    柳士林想,大晌午天去哪裏找野雞?不被人罵回來才怪哪。


    “坐地炮”抓起那半瓶汾酒咕咚咕咚對嘴吹了。嘴裏罵道:“球娘養的,還不回來?要等,爺睡著了,才回來,哪還有什麽,有什麽意思?......”


    柳士林在一旁說:“司令酒不夠,咱這裏還有那!”


    “坐地炮”一揮手說:“有多少?有一球車?老子,都,都喝了。別怕,我沒醉!”


    柳士林越看心裏越高興。忙說:“司令,菜沒上完,還有熱炒呢!”


    兩名隨從轉了一圈便回來了,柳士林問:“怎麽樣?”


    兩人說:“這人生地不熟,上哪去找野雞?我們叫人家罵回來,晦氣死了!”


    柳士林說:“虔虔佛教聖地,哪能藏汙納垢?好吧,二位,酒菜在桌上,你們二位自斟自飲!我把司令扶上炕,先休息。”柳士林把“坐地炮”安頓好,便給二人敬酒。二人遭唾罵心情不好,以酒澆愁,越發悶氣。自斟自飲,很快就酒幹菜淨。柳士林見二人有酒量,又讓人上了酒、菜,便借故走開,進裏院找柳瑛商量對策去了。


    等柳士林回來,“坐地炮”的兩個隨從已鑽到桌子底下,醉得人事不省。柳士林店內的酒有兩種,一種是本地汾酒,一種是經過柳士林加工的汾酒。加工的汾酒即加了蒙汗藥,藥量雖不大,進到肚中,酒醉加快加劇。縱然酒量大,也難逃醉倒之命運。今天“坐地炮”和手下二人,全喝的加了蒙汗藥的汾酒。凡被醉倒,沒有五個時辰不能清醒。柳士林又把這二人搬到炕上,收拾好碗筷,打掃地麵上嘔吐之汙物,便給三匹軍馬添草加料。這三人如同吃飽了食的肥豬呼哈大睡。直到晚上酉時還沒醒酒。柳士林看看天,夜色星光燦爛,聽聽外邊,山風呼嘯,已夜深人靜。七月底的五台山人流如潮,到了晚上,風大冷清,人們早就安然入睡。柳士林看時機已到,便和兩個女兒把躺在炕上的三人裝入麻袋搭上馬背,悄悄走出“興隆客店”。讓兩個女兒趕馬先行。柳士林便如此這般安排好管家,才去追趕兩個女兒。


    五台山進出有四條路可走。有三條官道可通省外,這三條官道進出口都有保安團丁把守。第四條道卻是羊腸小道。山高坡陡,九彎十八拐,急肘彎,轉磨彎,這條路隻有本地人識路、敢走。沿途沒有一兵一卒,但大山裏多有野獸出沒,一般人不敢夜行。柳士林爺仨就選這條路。大約走了三個時辰,“坐地炮”三人醒酒了。


    爺仨把這三人從馬背上抬下來,把三人放出來。三人一看不知到了何處,雲濃星稀,荒山野嶺,昏天黑地。嚇得“坐地炮”撲通一聲跪地求饒,說:“我的丈人爹,可饒了我吧,這荒山野嶺,別讓狼把我吃了!”


    剛說丈人爹,柳氏姐妹“當當”兩腳踢在他身上。


    柳士林說:“司令,小老兒明人不做暗事,你仗勢欺侮小老兒,逼小老兒不得不出此下策。不這樣,小老兒一家定要受辱,今日押你三人到荒山野嶺,小老兒爺仨才能脫身。”


    “坐地炮”一聽乍起官腔:“你敢麻倒本司令,法院要判你殺頭罪。法院不判,老子也要槍斃你!”說罷就去腰間掏槍。


    柳士林笑著說:“司令,你三人的槍在這裏。”遂將手槍交給三人。


    “坐地炮”拿過槍就對準柳士林說:“快把本司令送回原地,敢說半個不字,就崩了你!”


    柳士林哈哈大笑,從兜裏掏出一把子彈說:“有槍無子,是一堆廢鐵。”順手把子彈扔到山下。


    氣得“坐地炮”哇哇亂叫:“老子沒槍也能治你,老子要摔死你!。。。。。。”他剛要站起來,拉開摔跤架勢,柳氏二姐妹當當兩腳又將他踢倒在地。


    二姐妹踢倒“坐地炮”,翻身上馬。“坐地炮”這才清醒過來,問柳士林:“小老兒,那二人可是千斤?”


    柳士林說:“少說廢話,我今天給你們三人帶來幹糧和酒,可吃可喝。這三匹馬,我出錢買。每匹二十塊大洋。咱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發生的一切事情,是你司令咎由自取。我本無意傷害你,你們也別算計我,祝你們一路小心,恕不奉陪!”說完,翻身上馬,追趕女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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