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老家,在北方的一座小縣城。雖然經濟條件不怎麽發達,但相對而言,這座小縣城內人們的生活水平,還算不低。各種配套的設施,也是一應俱全。雖說充滿了麵子工程的味道,但有麵子總比啥都沒有來得強些。


    最近一次回老家,還是在前年的年末時。時隔一年多,再次回到了這座從小生長的地方後,心裏的感慨也隨著離家越近,變得也越發的多了。


    都說人的年齡是隨著不斷感慨而增長的,感慨多了,也就意味著人的年齡增大了。這話以前的陳默是不以為然的,覺得,那隻是一個人對生活的無病呻吟罷了。直到最近一段時間,特別是遭遇了事業與家庭的變故後,他才有了些許的感觸。


    拎著行李箱,站在自己家的大門前。看著那對關在一起、已經掉了漆,看不出本身色的大鐵門。各種兒時的記憶,一股腦的也都重新被從記憶深處,翻動了出來。


    陳默家住的是平房,自己有一方不算小的院子。從他上高中時,這片老宅區就嚷嚷著要拆遷,如今他都參加工作了,拆遷的事,始終都沒有個準兒。以前,陳默還覺得早點拆吧,拆了自己家也能住的條件好一些。


    或許是因為這一刻的身價不同了吧,他反而覺得,在幹淨整潔的高樓小區,都不如有一個屬於自己家的院子來的實惠。


    “哈······”輕笑了一聲,魂遊天外的陳默,抬手叩響了大門,提高音量,笑著喊了句:“媽·····我回來了,幫我開下門·······”


    平房的大門,到了晚上都是從裏麵落鎖的,裏麵的人若是不開,有鑰匙也沒用。說實話,這要比什麽防盜門來的實惠的多,也安全的多。陳默記得,有個小品中裏說,農村家家戶戶都養狗,一條好狗等於五個保安、手裏的警棍。


    這話其實非常貼切實際,這裏雖然不是農村,但在老街的平房區內,的確有很多家都養狗。看家狗與寵物狗完全不同,那盡職盡責的程度,當真比什麽保安來的都安全,並且還極為忠心。


    陳默家的院子裏,也是有狗的。那還是一條他上高二時,親手養的蘇丹紅。由於背後黑黃紅成三色,故此給它取名叫“大花”。


    陳默敲門的一瞬間,院子裏瞬間就響起了“大花”的狂吠聲,以及狗鏈子“嘩啦啦”的掙脫聲。陳默當時就笑著喊道:“哈·····大花,我也想你啊·······”


    他的喊聲,讓院子中的“大花”更加的興奮了。叫聲是一聲高過一聲,可見那興奮程度已經讓“大花”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小主人見麵了。


    隨著陳默的喊聲與“大花”的叫聲,院內的房門也應聲而開,吳敏霞歡快的應答聲,也隨之響起:“哎呦,我兒子回來了,等等啊,媽這就開門·······”


    “噔噔噔······哢哢······吱嘎········”


    伴隨著一路小跑的動靜後,很快對關著的大鐵門,就應聲而開了。借著燈光的映襯,母親那張慈愛、透著驚喜的麵容,出現在了陳默的麵前。


    陳默笑著,先給了老媽一個擁抱,開口道:“嘻嘻,親愛的老媽,有沒有想我啊!”


    常言道,兒行千裏母擔憂。兒子的突然回歸,當媽的吳敏霞自然是喜出望外。拍著陳默的後背,高興的笑道:“想,你個臭小子,一年多不回家,媽能不想嗎?走,快進屋,還沒吃吧,想吃啥,媽給你做!”


    陳默笑著點頭,重新關好大門,攬住老媽的肩膀,拎著行李箱邁步就往屋子裏走。在路過翹首期盼,躁動不安的“大花”時,陳默笑著鬆開老媽,跑過去與“大花”親熱了一番。蘇丹紅的個頭很大,成年的蘇丹紅,站起來的身高足有一米七左右。


    被“大花”親昵的用舌頭洗了一把臉,陳默嬉笑著,將鏈子給解了開來,拍著“大花”的脖子,笑道:“好小子,個頭可不小啦!在家有聽話沒?”


    “汪汪汪·······”


    大花歡快的回應著,從小是陳默將它養大,一人一狗之間的感情,也極為深厚。也隻有陳默在家的時候,大花才不用被鏈子束縛。在與小主人親熱一番後,“大花”屁顛屁顛的跟著陳默,進了家門。


    “媽、我爸呢?·······”進到屋裏,將行李放進了自己的房間。陳默沒發現老爸的身影,開口對忙著做飯的吳敏霞問道。


    吳敏霞歎了口氣,開口回道:“住院啦,今天啊,你姐在醫院陪床,讓媽回來休息一晚,明天在去替她!”


    陳默點點頭,洗了手、擦了把臉後,坐在餐桌前開口道:“等會吃完飯,我去醫院替我姐。手術定好日子了嗎?”


    攪打著雞蛋的吳敏霞回道:“定了,下星期一就做。你爸啊,怕花錢,我跟你姐好說歹說,才勸他做了這個手術。你今天就不要去了,剛到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你在去。日子長了,以後需要你們受累的地方還多著呢!”


    陳默心中不是滋味,家中一旦有了病人,那灰暗的氣氛就如同被施了詛咒般,令人渾身都覺得不舒服。陳默深吸了口氣,笑道:“沒事,我身體好。再說坐個車而已,也不累。正好我也想我爸了,去看看,順便讓我姐回家休息,姐夫待外甥女畢竟不是強項!”


    吳敏霞聞言,遲疑了片刻後,點頭道:“行,你姐夫帶丫丫我也不放心,那小丫頭離了你姐,半夜也鬧騰!”


    說著話的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雞蛋麵,就被端到了陳默的麵前。常言道,上車餃子、下車麵,回家後能吃上老媽煮的麵,那滿滿的幸福感,讓陳默抄起筷子,“稀裏呼嚕”的大口吃了起來。


    知道兒子愛吃辣,將一碗現炸的辣椒油放在陳默的麵前後,吳敏霞坐在對麵,笑著道:“慢點吃,別嗆著了!”


    話鋒一轉,吳敏霞探身問道:“默啊,畢業都四年了,在外有沒有談個對象啊?你這年齡可不小了,有合適的就帶回來給媽瞅瞅。前院的二濤跟你一邊大,去年都當爹了,這事可不能總拖著!要是沒合適的呀,我讓你姐幫著介紹一個。上次,你姐就說過這事·········”


    老媽的嘮叨,讓陳默聽在耳中是暗暗咧嘴。外出工作多年,聽一聽老媽的絮叨,也是一種幸福。雖然被催婚這事,很讓他感到無語。但他依然安靜的聽著,從來都不會還嘴。在陳默的心裏,能有父母嘮叨著,這本身就是一種親情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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