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和書童就這晴朗的豔陽天,向進京趕考的道路走去。


    下山的路果然陡峭,懸崖峭壁隨處可見。疾風轉彎也在不留神之間可以要掉你的命。所以兩人格外謹慎,慢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踏下去。


    隻不過書生常年習武,從小就鍛煉自己的武藝,所以身強力壯並不算是柔弱之人,而書童和書生是一起長大,自然也是一樣,雖不及書生的強大,卻也並不是泛泛之輩。


    就這樣,兩個人從半山腰慢慢的爬了下去。雙腳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鬆了一口氣。終於,他們終於從這個十八彎的路途中繞出來。


    一下來又走了幾十米遠處的地方,說著他們就碰到了一個體貌修長的大漢。既不是書生那樣的儒雅之範,也不是翩翩公子的弱不禁風之風之範,而是帶著一股灑脫略帶著邪氣的氣氛,和他們一路過來見到的山匪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人一身短打衣服,頭發完全盤起在頭上,紮成一個揪,雙手並沒有東西,腳上一雙布鞋。遇到的時候正在架起火堆烤肉吃,噴香四溢,吃的津津有味。


    書生可是親眼看見他那肉還有血絲,並沒有被烤熟,就那樣子肉就著血混合的吞了下去。旁邊放著一頭被肢解一半的鹿,幼鹿的雙腿被砍下,鹿的身體被截成兩半,鹿腿已經吃了一個。而小鹿的半邊身體也被吃完了,隻剩鹿頭剩在原地,還有一張完整的鹿皮。


    可能是死前太過殘忍的方法殺害,所以此後小鹿的眼睛,無論如何都無法使他閉目,黑色的瞳孔振振有神的盯著人,造成了一種詭異之感。


    那大漢卻無視若無睹,人就喝酒吃肉的快活。酒在旁邊溫著,是一大壇子,聞著味就知道了是燒刀白。燒刀白此酒的後勁極大,一般人喝上一小杯,半兩就足以醉倒。而大漢那個打眼一看,已經一下了一小半,足足有三兩之多。


    見他們時,卻能正常的打著招呼,熱情的招呼他們,還詢問是否需要一起品嚐這絕佳的美味。


    書生心裏毛毛的,如同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驅趕著他,讓他不要靠近。帶血的鹿頭在旁邊,火堆上燃用鮮血,作為燃料不斷響起,劈裏啪啦的火星子和那濃烈的酒味在他們離這麽遠的距離,還是沒有風不能消散的地方都能聞到酒味道,讓他們心知道此人非善類。


    書生微笑,“剛從山上下來吃過了飯,我們還要趕路,趕時間,恐怕沒有辦法和兄台在這享受這樣絕佳的美味,隻能期待後會有期,多謝兄台抬愛。”


    好在這位兄台也並沒有強硬的讓他們倆留下,必須要吃一口才可以離開,隻是說到了,“原來如此,那就去吧。隻是可惜這美味無人一同我分享,想來實屬遺憾,這次就不強留兄台,有緣在會。”


    對他抱拳相作,然後就和書童往前走了。兩人雖說鎮定自若,可書童的雙手緊握著背著背簍的帶子,帶子串成了一條,而且渾身挺直的,如同僵硬一般,早就被人看出了端倪,隻是現在心情好並沒有戳破。


    等離遠了之後,書童才放心的呼出一口氣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會,他要強行將我們留下。那個人真的氣質強好強,好可怕啊,公子,我們再多走些路吧。”


    書生輕輕地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手,“人家早就看出了我們的緊張,隻不過是沒有興趣罷了。想必今日他還有其他事要做,顧不上我們。走吧,我們也早些遠離這是非之地。”


    書童摸著自己的腦袋,沒有想明白公子是從哪裏看出來那位壯漢是有事要做。他可看著那人吃肉喝血,好酒一飲而盡好不快活,怕是上來躲清閑享福的,就為了躲避家裏的活和不想被人催促嘮叨罷了。


    他家裏人也是真可憐,有這樣一個想獨食,看起來像還有一點好吃懶做的人養在家裏,怕是日子都比別家要難過許多。算了,這不是他該想的問題。書童搖了搖腦袋,就跟上已經走了好一段路的書生的腳步。“公子,等等我啊,你走怎麽也不叫我一聲。”


    書生用扇子敲了一下手心,一步一步的看著遠方走了下去。隻是嘴角沒有帶笑,以往像這樣碧水青天,空氣清新的地方,都是輕鬆愉快的。可現在不知是因為是不是因為見了那人,所以帶了些憂愁,完全沒有那種悠閑的心情。


    那壯漢真就再也沒有追上來,兩人走了下去,來到一處村莊。到處都是田野,即使開春土地都是荒蕪,裸露的大片的黃土地是如此的壯觀。而為了搶種春天的種子的農民們,也是那樣的辛苦和勞累。


    夕陽西下,揮舞著鋤頭和擦抹著汗,臉上被太陽的光照著,亮晶晶的都是辛勞的傑作。仍舊有大部分人不願意回去,春雨貴如油,這時間能掙一分是一分多種,下一秒都是多一份放心。


    書生下來的時候碰到一個回去的老翁,白發蒼蒼,兩鬢斑白,卻仍扛著鋤頭,快樂的走在路上,絲毫不見忙碌一天的疲憊。


    書生上前和老翁搭話,“這位老伯,我們是進京趕考的書生,路過此地,想要問你一下,知道這附近可否有可借宿的地方,能容我們睡上一覺。”


    老翁轉頭看了看兩人,這才給他們回話,“這前麵有一處小鎮,你們去那裏可以。有客棧夠你們休息,不過去鎮上的話要個把個時辰。現下沒有牛車相送,怕是去了也是城門大關,天黑將至,你們也進不去。”


    書童一聽急了,在後麵說,“那怎麽辦公子,我們今天就要露宿野外了嗎?”


    那老翁抬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兩人,直說:“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找村長安排一處住處。在村莊裏,怎會讓你們在外露宿,我們村子又不是什麽不講人情的地方。”


    說著就往前走,書生一見連忙跟上,招呼著書童一起,能有住的地方就已經算是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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