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骨玨沒有說任何阻止雩螭的話,隻是在細想過後,決心陪雩螭一起走下去。


    一年多的相處,雩螭從沒有想過騙他什麽,隻是有些事情,到了一定的時間,他也會全部都告訴骨玨。


    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雖然隻有一年,但是他自認為他清楚的了解雩螭這個人。


    雩螭不想要什麽權利。


    更不會想去做什麽皇帝。


    他說要造反,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但絕不會是單純的想幫顧無悔所以決定要這麽做。


    “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要陪我一起?”


    “你答應過的,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既然這事這般危險,那我一定是要陪你一起的。”


    骨玨握緊了雩螭的手,表示著他的堅定。


    生同衾,死同穴。


    反正他是已經認定雩螭了。


    他們牽著手從無人的街巷裏走了出來,如今的上京正處十二月,還是極冷的時候。


    大雪紛飛,屋簷的樹枝上都被覆蓋上了一層白色。


    寬大的衣擺遮住了他們交握的手,雩螭轉身替骨玨係好鬥篷,骨玨乖乖的站在那裏沒有動。


    雪花飄落,落在了骨玨的腦袋上,帶著寒氣,連眼睫上都掉落了些。


    雩螭的手指在動作間觸碰到了他的臉上,很冰。


    他眨了眨眼,說話時呼出了一口白氣。


    “去找客棧吧?”


    雩螭抬手替他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問他。


    “找客棧做什麽?”


    骨玨一臉明知故問。


    “住啊。”


    雩螭輕笑一聲,順勢捏了一把骨玨的臉。


    轉身拉著骨玨往一邊兒走。


    “不用找客棧,上京我有宅子,回家方便些。”


    雩螭沒說做什麽事情方便些,骨玨一路跟著雩螭走,在走過了兩條街之後,到了一處院落。


    從外麵瞧著還挺大的。


    雩螭站在門口,在身上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門上落的鎖。


    推開門,邁進去一隻腳,回頭向骨玨伸出手。


    “走吧。”


    骨玨握住了他的手,進去,重新將門關上。


    他們先去了穿過了花園,走過了湖上長廊,長廊另一邊的盡頭,是一座湖心亭,看起來極盡風雅。


    雩螭帶著他到了大堂,隻不過這大堂看起來略顯的有些空蕩,尤其是置物架上,沒有擺放幾件東西。


    骨玨以為是雩螭不愛那些。


    畢竟在霽月閣,雩螭的房間裏也多是擺放的書籍。


    雩螭見骨玨的目光停留在置物架上,便開口說。


    “這宅子原本是顧無悔的,就是我之前研發出忘川雪的宅子,東西被我砸的七七八八,後來他把這宅子送我了,雖有時會差遣人來打掃,但沒有再添置東西。”


    “我接手宅子之後,因常年在外,也不在上京居住,所以一直沒有再管過。”


    這偌大的宅子安靜的很,除了骨玨和雩螭,也沒有其他人。


    骨玨的手落在置物架上,摸過了空蕩蕩的架子,嗓音微啞。


    “這裏,就是你研製忘川雪的地方?”


    雩螭點頭,模樣淡然,似乎不太在乎。


    往事隨風而過,悲也好,苦也罷,都過去了。


    再去回想雩螭想不到有什麽意義。


    但骨玨不這麽認為,這是雩螭研製忘川雪的地方,也就是說,雩螭身中不亡之後,在這個地方,被毒素折磨了整整三個月。


    每一天都過得痛不欲生。


    置物架上的每一個空格,這宅子裏每一個空曠的地方,或許都是雩螭曾經痛過的證明。


    這宅子原本叫闕山居,後來到了雩螭手裏,就改了名兒,叫陌雪。


    “以後,我是說,等上京的事情了結之後,要留在這嗎?”


    骨玨的聲音雩螭聽不出喜怒,但從方才那句話裏,雩螭知道骨玨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反問骨玨。


    “你想留在這嗎?”


    若是骨玨想留在這,那就去添置東西,把這宅子裏重新修整一番,如今太過空蕩,沒有一點人氣,不像一個家。


    但骨玨不想留在這,所以他搖了頭。


    “不想,換個地方吧,我們隱居山林。”


    上京雖然繁華,但是他更向往安寧的山野,還有人間的煙火。


    雩螭想了想。


    “那不然,我們回川江穀吧?”


    川江穀就是當初小老頭撿回雩螭之後,雩螭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那裏有湖,有木屋,還有山林,花香鳥語應有盡有。


    “那就回川江穀吧。”


    ……


    他們去逛了上京的集市,不得不說,很繁華,也很熱鬧。


    他們拿不了太多東西,便多添了些錢,讓店家幫忙,在傍晚時把東西送去了家裏。


    骨玨拽著雩螭走進了一家脂粉店,有姑娘迎了上來,輕聲詢問骨玨需要些什麽,要買給誰用。


    畢竟脂粉這種東西,不是買給家中女眷,就是要送給心愛的姑娘,男人用不上這東西。


    誰知骨玨抬手指了指雩螭。


    “給他用,我要最正的紅色,最豔的。”


    姑娘臉部僵硬了一瞬,卻在見著雩螭那張臉的時候又鬆了下來。


    這般貌美的男人她還是頭一次見著,容貌昳麗,又生了一雙含情的狐狸眼,明明眼神無波無瀾,卻平添了一抹風情。


    她隻愣了一下,便重新整理好表情,引著骨玨往一邊去了。


    瞧著骨玨興致勃勃的模樣,雩螭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沒阻止,由著他去了。


    他的目光被眼前的東西吸引,便隨手拿了一個瞧。


    旁邊有一個姑娘瞧見便上前為他推薦。


    “公子,這是新進的脂膏,梅花香的。”


    雩螭眸色暗沉幾分,拿起了另一個。


    “這個呢?”


    姑娘瞧了一眼,便答。


    “這個是雪鬆香的。”


    雩螭頷首,一樣挑了兩盒,回頭就看見骨玨也挑好了,手裏捏著幾個胭脂盒子往他這來了。


    “挑好了?”


    骨玨點頭,快走兩步到了他身邊,瞧見他手裏也拿了幾個盒子,有些好奇。


    “你買了什麽?”


    雩螭瞥了一眼手裏的盒子,衝他勾了勾手指,骨玨見狀就往他跟前湊。


    他湊到骨玨耳邊輕言,呼出的熱氣弄的骨玨有些癢,尤其是雩螭說出口的話。


    當得知那是什麽東西之後,骨玨整個人一激靈,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還用眼角餘光去看身邊站著的兩位姑娘,她們隻是帶著微笑,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她們的目光中沒有異樣的歧視,畢竟在這上京,也有不少富貴官家公子養了男寵,因為賣脂膏,對於這些事情也司空見慣了。


    但骨玨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有一種掩耳盜鈴的感覺。


    雩螭結了帳,他便拉著雩螭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回了家。


    到家時,瞧著喘氣不止的骨玨,雩螭覺得有些好笑。


    “怎麽了?”


    “我,你,那個……”


    骨玨言語含糊不清,有些混亂。


    雩螭的手撫上他的側頸,勾著他湊近。


    “今晚我們試試,嗯?”


    骨玨耳垂紅的像在滴血,在雩螭的目光中點了頭,輕輕應了一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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