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向來張揚熱烈,性子風風火火,永遠做不了什麽溫柔的妻子,在黑曜提出成親的時候,她難得有些猶豫。


    她做不了黑曜的賢內助,也成不了賢妻良母。


    黑曜卻說他娶的是紅玉,是紅玉這個人,並非隻是一位妻子。


    “因為你是紅玉,所以我想娶你,並不是我想要一個妻子,隻是因為你。”


    黑曜覺得自己說話顛三倒四的,連自己都有些糊塗,怕紅玉不清楚他的意思。


    他其實隻是迫切的想要證明,他不需要賢內助,也不需要什麽賢妻良母,他要的是紅玉。


    成親隻是因為他很想讓紅玉身上打上他的印記,僅此而已。


    紅玉這麽好,萬一被別人搶走了怎麽辦,還是要娶回家裏了他才安心。


    其實紅玉也擔心過,自己沒有很好的身材,也沒有很好的性格,人也生的矮,比不上那些身材高挑的女人。


    萬一哪一天,黑曜變心了怎麽辦?


    縱使魔族三妻四妾稀鬆平常,但天底下,沒有哪個人會願意同別人共享自己的愛人,包括紅玉。


    她不是會內耗自己的性子,所以直接問了黑曜。


    黑曜怎麽回答的。


    他豎起了三根手指,一字一句,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魔神在上,我保證,我對你的愛永遠熱烈。”


    他不會說情話,因為嘴笨,所以這是他的真心話,紅玉明白。


    她嫁了。


    黑曜將紅玉那句不知道送什麽就直接給銀子的話記得清楚,每個月的月餉,都是自己留一點點,然後全都給了紅玉。


    給紅玉拿去買衣服,買首飾,買胭脂……


    他就自己留一點點,用於日常花銷,銀子沒了就問紅玉要,他不覺得丟人啊,問媳婦要銀子花有什麽丟人的?


    隻是有時候在小輩麵前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


    一過經年,他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對紅玉的愛意絲毫未減。


    也有其他魔族好奇,問過他為什麽。


    他說。


    “心裏裝滿了。”


    其實別人都不知道,在黑曜的眼裏,紅玉是帶著光的,往人群裏一站,最明亮的地方,一定是紅玉的所在之處。


    就像那天一樣,紅玉帶著光到了他身邊,隻一眼驚鴻,黑曜的眼裏心裏,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


    骨玨在紅玉的手上沒走過十招,而後的打鬥都帶著指點的意味,慕白臨風看得入神,直到紅玉怕骨玨累著收了手。


    她的手撫在骨翡之上,她很少動刀,骨翡也幾乎沒有什麽能出鞘的機會,她給骨玨講述了骨翡的由來。


    北伐之戰斷斷續續到如今算是告一段落,她和黑曜相愛,成親,到最後有了骨玨,都是在北伐之戰的時候。


    紅玉抬手摸著骨玨的腦袋。


    “所以玨兒,你是我和你阿爹愛的證明啊。”


    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串糖葫蘆被遞到了紅玉麵前,紅玉順著遞糖葫蘆的手看過去,抬頭就看見了黑曜。


    她接過了糖葫蘆問他。


    “你怎麽想起來買這個了,哪兒來的錢?”


    黑曜搓了搓手指頭,依舊一臉正經,麵不改色。


    “兒子給的?”


    “小雩?”


    在紅玉的記憶裏,隻有雩螭給的那一袋銀子了,黑曜這麽耿直的,就開始叫人家兒子了?


    誰成想黑曜竟搖了頭,指著邊上看戲的慕白臨風說。


    “小雩給的被他吃完了,這是親兒子給的。”


    骨玨表情有些一言難盡,這人似乎在酒樓裏的時候還說讓他別告訴阿娘吧,轉頭自己賣自己?


    這一點父子倆還挺像的,一個自己賣自己,一個自己挖坑埋自己。


    望見了骨玨一言難盡看著自己的表情,黑曜摸了摸鼻子,拿出了另一串糖葫蘆。


    “你阿娘沒說錯,你是我們愛的證明。”


    言下之意是你阿娘有的你也會有。


    已經吃過兩串的骨玨眼皮子一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嗯,接下來幾天他都不想再吃糖葫蘆了。


    說起銀子,紅玉還有些悵然,當初她將自己和黑曜的銀子,大部分都存了起來,想著若是以後,找回了骨玨,給骨玨娶媳婦用。


    隻是如今啊……


    紅玉偏頭去看骨玨,他的口中還在吃糖葫蘆,紅玉歎了口氣。


    “看來,這聘禮是給不出去了。”


    “給的出去,把雩螭娶了就行。”


    骨玨肯定,殊不知他揚言要娶了的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提著包袱站在了他的身後,黑曜他們都瞧見了,隻是誰都沒有開口。


    雩螭彎下腰,湊近骨玨,輕聲問他。


    “那你打算給多少聘禮呢?”


    骨玨被嚇的手中的糖葫蘆都掉了,回頭就看見了雩螭,他眼裏含笑,滿臉都寫著調侃。


    他發絲隨著彎腰的動作垂落,落在了骨玨的肩頭,骨玨抿唇,又聞見那股熟悉的幽檀冷香。


    “那你打算,帶多少陪嫁啊?”


    雩螭直起身。


    “霽月閣,浮月樓,隻要是我手下的產業,都是陪嫁。”


    骨玨嘴唇微張,有些訝異,但雩螭的全部身家到底有多少,這他還真不知道。


    暫且不論霽月閣,單就這浮月樓,那首飾鋪子,收入都是不菲的。


    雩螭抬手,將一粒糖渣從骨玨的嘴角擦去。


    骨玨垂眸。


    “你的陪嫁還挺豐厚。”


    “不能讓你吃虧啊。”


    掉在地上的那串糖葫蘆時間太久,糖衣已經化了,經過商議之後,由紅玉帶著雩螭去溫泉別院,黑曜因為有事要忙,隻能給骨玨他們指了方向。


    由骨玨帶著慕白臨風去東緒尋找荒祭。


    臨行前,紅玉拍著骨玨的手告訴他。


    “東緒如今和西延正處於戰火,一定要當心,明白嗎?”


    骨玨再三同紅玉保證了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之後,抬眸看向了雩螭。


    雩螭什麽話也沒有交代,隻是張開了雙手,紅玉見狀鬆開了骨玨的手,鼓勵似的在他背後拍了拍,把他往前推。


    骨玨三步並做兩步,上前抱住了雩螭。


    “下次見麵,你會好的。”


    “嗯,我會完好無損的回來見你。”


    此次分別,不問歸期。


    因為不知道雩螭那邊會用多久。


    也不清楚荒祭救回臨風需要多久。


    他們隻能等待,等待著時間過去。


    骨玨帶著慕白臨風上路,一步三回頭,直到再也瞧不見紅玉和雩螭的背影才有些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等待不難熬的,隻是對於重逢的期待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多到最後,將骨玨的心髒填滿,溢出,直到再也壓製不住。


    怎麽辦啊,明明才分開,我就已經開始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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