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玨昨日答應過荼如玉今天陪他去百兵閣的,結果比賽結束之後聽到了聖月教教主夫人中毒的事情,給忘了。


    本來打算現在去的,前腳剛準備走,後腳慕言銘和晏未休就來了。


    了解事情經過之後,雩螭立馬在櫃台問掌櫃要了紙筆,寫了一張單子給慕言銘。


    “去藥房把這些藥材買齊。”


    慕言銘拿著單子不敢耽誤立馬就走了。


    骨玨嘴唇翕張,看著雩螭和晏未休,他知道,雩螭肯定要去武林盟的。


    如今算是多事之秋,他應該在雩螭身邊。


    荼如玉在他身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一臉期待。


    雩螭抬手撫上了骨玨的臉龐。


    “你可以去,骨玨,我不會有事……”


    “等一下,你們有事的話,要不算了吧,本來讓骨玨去也是幫我參考參考,你們先去忙吧,我自己去。”


    雩螭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荼如玉打斷了。


    本來自己他這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


    現如今總不能耽誤人家辦正事。


    骨玨感激的衝荼如玉點頭。


    “多謝,回頭請你喝酒。”


    荼如玉擺手。


    “沒事,本來就是我麻煩的你。”


    他衝幾個人道了別就獨自離開了,晏未休帶著雩螭和骨玨回武林盟。


    一路上也同雩螭分析了現在的狀況,包括那張綁在箭矢上送來的紙條。


    “多半是衝著我來的,但現如今我們在明敵在暗,暫時不太清楚到底是誰。”


    這些年對他不滿的也大有人在。


    “那你認為,雲歌中毒也同你有關係嗎?”


    “或許,是的……”


    晏未休和雲歌是老相識,這件事隻要稍微一調查就能知道。


    十七歲那年,晏未休拜別了他的師父,應風長老。


    獨自踏上了這片江湖,勢必要闖出一片屬於他的天地。


    他是長青山派這一代的大師兄,是榜樣,也是領路人,是別人眼中的少年天才。


    當初的他風光恣意,是很多人仰望的存在。


    也有人說他年少輕狂。


    但他自己不覺得,少年人就該要張揚且自信的。


    “怎麽樣,才算是年少輕狂?”


    那個年紀的他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遇到雲歌是偶然,那一年,他二十歲。


    那時候的雲歌就已經顯得很溫和,隻是比起現在,還有一分稚嫩和活力。


    他們一起從一個惡霸的手下救出了一個少女和她的爺爺。


    這才算相識。


    那時候的晏未休雙手抱拳,笑容仿佛陽光一般,揉碎了黑暗陰霾。


    “我叫晏未休,是長青山派應風長老座下弟子。”


    “我是雲門的大小姐,名喚雲歌。”


    他們交談時發現要去的方向一致,就約好了同行。


    畢竟行走於江湖,有個照應,不是壞事。


    雲歌溫和,心思細膩,一路以來他們遭遇過很多危險,最後都相互支撐著走了過來。


    他們相處了一年多時間。


    在他意料之外,他發現,自己對雲歌產生了別樣的感情。


    愛意。


    他對雲歌動了心,像命中注定,又似乎是水到渠成的順其自然一般。


    晏未休天不怕地不怕,在麵對著心愛的姑娘之時,卻難得打起了退堂鼓。


    一路走來他們都以朋友的模式相處,他怕一但情感宣之於口,就連朋友都做不成。


    直到後來,他收到了長青山派的傳訊,他的師父應風長老告訴他長青山派內亂,讓他速回。


    縱然不舍,但他不得不告別雲歌。


    在離開時,雲歌鼓勵了他,同行一年以來,她看得出晏未休的堅韌與意誌。


    她說“我相信,晏未休,是打不倒的晏未休。”


    晏未休沒接話,隻是笑著點了頭。


    感情可以牽絆他一生,但這感情裏不能隻有愛情,他還有別的牽掛,以及他的責任。


    他不僅僅是晏未休,他還是長青山派的大師兄。


    他回到了長青山派,自那以後,再沒見過雲歌了。


    長青山派那次內亂牽扯太多,太久,他縱然天賦極高,但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後來他重傷墜河,本以為必死無疑了。


    ……


    “誰想到再睜眼時,我看見了你。”


    晏未休推開了雲歌的房門,對著雩螭說出了這句話。


    屋裏的歲歲守在雲歌身邊,已經哭成了個小花貓,一抽一抽的,醫師不會哄孩子,頗有些焦頭爛額。


    看見他們回來了,猛的鬆了口氣。


    雩螭一邊搭脈,一邊讓晏未休把屋裏的炭火點起來,越熱越好。


    確定了雲歌目前的狀況,他拿出銀針,紮在雲歌身上的時候有些艱難。


    她的血肉表麵已經冷的有些僵硬了。


    他封住了穴位,抑製了毒素流動的速度。


    就等慕言銘將藥材買回來了。


    “三天時間,隻要在三天之內吃下解藥就不會有事。”


    慕言銘回來時,跟著他一起的還有一個人,是名女子,身材高挑麵色冷峻。


    “霽月閣搖光,見過晏盟主。”


    雩螭帶著藥包和醫師去處理,將這裏的空間留給了他們。


    屋裏的炭盆多擺了好幾個,他們圍坐在裏麵都熱的冒了汗。


    搖光擺出了一個卷軸,裏麵記錄著忘川雪的買賣記錄。


    她指著最新的一處。


    “在兩個個月以前,有三個身中“不亡”的人來霽月閣求過忘川雪,期間相隔沒有多久,天權就留意了一下。”


    “不亡”本就是奇毒,這一卷卷軸上記錄著的總共也沒有幾個,可偏偏兩月前來了三個人。


    這不得不引起懷疑。


    所以他們稍微注意了下,在今晨搖光收到天樞指派的任務時,第一時間就放了信出去。


    讓人去查看那三個人的狀況。


    霽月閣有特殊的傳遞消息的方式,所以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全都死了,死於不亡,忘川雪沒進他們的嘴巴。”


    這是一場在兩個月之前,武林大會還在籌備期間就已經密謀好的詭計。


    而那三個身中“不亡”的人,是早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的人。


    因為要從霽月閣帶走忘川雪,隻有一個條件。


    必須是身中“不亡”的人才可以。


    “如果死的是三個人,那就是有三枚忘川雪,可如今隻有兩人中毒,還有一個呢?”


    骨玨聽完了搖光的敘述,蹙起了眉頭,發問時抬起了頭,對上了搖光的視線。


    她在看他。


    搖光收回了視線,正兒八經的合上了卷軸。


    “這個暫時不知,就目前來看,十四個門派裏麵,定然有脫不了幹係的,如果是衝著晏盟主來的,不妨去想想,誰與你積怨最深。”


    還有一個會是誰,沒人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確實還有一枚忘川雪在凶手手中。


    兩個月以前,隻有除了武林盟之外的其餘十四個門派收到過發出去的邀請函。


    也就是說,能在兩月之前就設計去霽月閣搞到忘川雪的,隻有這十四個門派。


    教主夫人中毒牽扯著聖月教和長青山派。


    雲歌中毒牽扯了雲門。


    外人都以為晏未休和雲歌友誼深厚,因為在晏未休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時,除了長青山派。


    雲門是第一個公開支持他的。


    因為雲歌告訴她的父親,這一任的武林盟主,是一個很好,很正義,也很有責任感的人。


    這是她一年多的時間以來,自己用眼睛看出來的。


    從初見時,雲歌就知道,少年絕非池中之物。


    ……


    雩螭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個人。


    “晏未休,相思劍閣出事了。”


    他身後那人急匆匆的到了晏未休跟前,行了禮。


    “晏盟主,我相思劍閣的三長老,遇刺身亡了,還請晏盟主查清事情真相,給我相思劍閣一個交代。”


    晏未休愕然,趕忙起身帶人跟著那位相思劍閣的弟子回去了。


    搖光也告辭了,路過雩螭時她點了下頭。


    目送他離開之後,雩螭坐到了板凳上,慕言銘給他倒了杯茶,雩螭接過。


    “解藥製作需要時間,但你放心,雲姑娘不會有事。”


    “多謝。”


    慕言銘輕言,當初剛見到時,他還不太相信雩螭的醫術,現如今,卻也隻剩下感激了。


    歲歲重新趴到了父親的懷裏,許是哭累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慕言銘將方才討論的又給雩螭梳理了一遍。


    “到目前為止,出事的,全都是與武林盟關係密切的門派。”


    或者換句話說,都是明麵上支持著武林盟的門派。


    他們是衝著晏未休來的,那麽目的呢?


    如果目標隻是晏未休的話,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的給人下毒。


    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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