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很不錯,無風也無雪,雲層裏太陽露出了半個頭,在這冬日裏添了一絲暖意。


    晏隨特地幫雩螭和骨玨尋了個離他們近的位置。


    他連同帶著來的師弟師妹都要上場。


    還有長青山派的其他弟子。


    在得知骨玨也報名了的時候,他吃了一驚。


    “你不怕啊?”


    他排座的時候就是因為骨玨身份特殊,所以才把雩螭和骨玨安排得離他們這樣近。


    沒想到骨玨居然報名了。


    骨玨偏了身子,手掩著唇道。


    “放心,雩螭給了我掩蓋魔氣的藥,不會被發現的。”


    “什麽藥這麽靈,靠譜嗎?”


    市麵上賣假藥的也很多的,自己在江湖上朋友不多,骨玨算一個,晏隨還真怕骨玨把自己玩死了。


    “放心,雩螭說不會就不會。”


    晏隨還想反駁,晏未休輕咳了兩聲,眼神示意晏隨回來,晏隨乖乖的閉了嘴,坐到了晏未休身邊。


    開玩笑嘛,質疑雩螭,這人的醫術他見識過,很高明。


    而且從某些程度上來說,雩螭很記仇,比如,在某些方麵說他,不行。


    骨玨也不在意,在雩螭身邊坐下,去拿旁邊盤子裏的點心吃。


    雩螭貼心的給他倒了杯茶。


    “我的藥不能白吃啊,阿玨。”


    骨玨嗆了一下,雩螭很少叫他阿玨,平日裏交流也是喚他大名的,突然整這麽一下,不習慣。


    他拍著胸脯順了口氣,抬眸就對上了雩螭笑意盈盈的眼睛。


    “那,你要什麽?”


    “拿個魁首回來看看。”


    “啊?”


    骨玨摸了摸耳朵。


    他是不是聽錯了。


    “沒信心?”


    雩螭本身長相就十分出色,如今這樣笑起來就更美了。


    “有!有的。”


    還沒打就說自己不行?


    這哪兒能啊?


    擂台賽排列了名單,依次進行。


    比武切磋,點到即止。


    骨玨和晏隨他們都下去了,隻剩下雩螭和晏未休坐在一起。


    晏未休望著下方的擂台,連頭也未回。


    “小隨說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暗殺,你也在?”


    雩螭端著茶盞,吹了吹浮在麵上的茶葉,漫不經心的喝了口就擱下了。


    身子往後一倒,靠在了椅背上,姿態隨意慵懶。


    “嗯,我在,你查得怎麽樣?”


    晏未休坐姿端正,和雩螭的散漫形成了對比,他是武林盟主,大會上的目光除了擂台就在他身上。


    看向他的自然也會被他身邊長相出眾,生的極美的雩螭所吸引。


    兩個人誰也沒在乎,仿佛這些目光不存在,繼續聊天。


    “不是霽月閣,更像是暗夜,這次武林大會有些門派也不老實,小動作很多。”


    “有的你忙。”


    雩螭手指勾起一縷自己的發絲把玩。


    “不過,不用懷疑,確實是暗夜,我在那群人使的武器裏看見了月牙刃。”


    這種兵刃,除了暗夜幾乎就沒什麽門派用了。


    霽月閣用劍,這個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且冒充也沒盡心思,霽月閣的銀牌,硬生生搞成了鐵牌,摳裏摳嗖的。”


    比較出眾的殺手組織就隻有暗夜和霽月閣。


    和霽月閣主不在乎錢財的性格相反,暗夜領主是個財奴。


    隻要銀子給的多,什麽活兒都接。


    就這還想玩嫁禍呢。


    “你還評價起來了。”


    “那又怎樣?”


    暗夜愛財江湖上人盡皆知,錢到位了,什麽都不是事兒。


    “不論怎麽說,最近都要小心,我有一種預感,這次武林大會,不太平。”


    “或許你的預感是對的,你要小心。”


    你字加重了音,雩螭撐著腦袋,望著下方,骨玨上場了。


    對上的是相思劍閣的一名弟子。


    隻用了三招,輕鬆拿下了比賽。


    對麵那位相思劍閣的弟子或許太緊張了。


    從骨玨拔劍開始,四周的非議聲音就很大,關於他的劍。


    煙雲飄渺這個詞,向來隻用於形容了一柄劍,此時此刻,骨玨手中的劍是尋仙這件事幾乎是肯定的。


    時隔了幾百年,尋仙劍又出現了。


    還是在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的青年手中。


    嫉妒的人自然不少。


    能握住十大名劍,武功自然不在話下。


    相思劍閣的弟子從一開始就露了怯,而露怯,就是最大的弱點。


    骨玨將人一腳踹下了擂台,第一時間仰頭,看向了雩螭。


    雩螭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衝下麵勾了勾手指。


    骨玨收劍歸鞘,腳尖一點就躍上了閣樓,落在了雩螭身前。


    他手微動,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雩螭身邊。


    其實他是想抱雩螭來著。


    可望著這邊的人太多了,他不好意思。


    雩螭揉了把他的腦袋,手指捏了塊紅豆糕給他。


    四周討論的聲音此起彼伏,骨玨沒在乎,雩螭能感受到盯著骨玨的人不在少數。


    接下來的話,骨玨可能會很忙。


    畢竟掛的是江湖俠客的牌子。


    江湖俠客,無門無派。


    自然是可以邀請加入門派的好人選。


    況且骨玨隻用了三招,每一招都幹淨利落,沒一會兒就把人踢下了台。


    也算是開了個好場。


    今日比武一結束,估計就會有人來了。


    雩螭眸子微瞌,望著下方正在進行的比試走神,卻一點也沒看進去。


    該想個什麽辦法,把這些全都杜絕了呢。


    可萬一,骨玨想去呢?


    這可難到了雩螭。


    他想把骨玨捆在身邊,讓他隻屬於自己一個人。


    可他不能不尊重骨玨的想法。


    畢竟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第一日的比武趨近於尾聲,結束在了黃昏落暮之時。


    晏未休邀請雩螭和骨玨一起吃晚飯,雩螭先是看向了骨玨,骨玨猶豫了一下才點的頭。


    過去的時候一直走在雩螭身邊,離得很近。


    雩螭和晏未休隔了一步遠的距離閑扯。


    骨玨在旁邊聽,越聽越覺得可惜。


    原來雩螭和晏未休都認識好幾年了,比起來自己認識雩螭真的很晚。


    如今他倆也算是舊友重逢。


    說是舊友也不準確。


    應該是醫患,晏未休曾經是雩螭的病人。


    長青山派動亂時,引發了很多事情。


    除卻長青山派內部,還有其他門派參與其中。


    晏隨被送走了,晏未休也沒有後顧之憂。


    誰知一不小心就被算計了去,身中數劍,跌落進了河裏,被湍急的水流衝走。


    這也才保下了一條命。


    後來晏未休被人撿了回去,再睜開眼時,是在一座小木屋裏麵。


    屋內燃著香,陽光從窗口落進來,照的香煙嫋嫋,十分溫馨。


    他偏頭便瞧見了一位美人在書桌前,坐姿端正的執著筆,在書寫著什麽。


    他盯著美人瞧了許久,完美的側臉,精致的眉眼,微抿的薄唇,每一處都看起來賞心悅目,就是胸口看起來太平了。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美人啟了唇,話說出口卻是略顯低沉的男音,還帶著未脫的稚氣。


    ……


    “兄長,你不是吧,你真把雩螭醫師當成了女人了?”


    晏隨聽到這有些不可置信的出了聲。


    晏未休無奈扶額,其實他也不想的。


    可那時候的雩螭還是個少年,稚氣未脫,又生的極其漂亮,眼尾還用朱砂勾著一抹紅,透露著一股子妖異的美。


    他自然而然的就以為是個姑娘了。


    骨玨未做評價,這樣相比起來,自己和雩螭的初遇,好像還算可以?


    至少雩螭沒說過要挖自己眼珠子,對吧?


    現在雩螭長開了,身上男性的特征更加明顯,生的又高,幾乎不會再被認錯。


    不過……


    骨玨望向雩螭。


    他好像沒有見到過雩螭用朱砂勾勒眼尾的模樣,他隻見過雩螭眼尾被欲色染的緋紅的模樣。


    他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雩螭回了眸,對上了他的眼睛,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路上幾乎都是晏未休在說,雩螭偶爾接兩句,還有晏隨的疑問,以及一直安靜傾聽的骨玨。


    直到最後吃完飯回到了他們落腳的客棧,雩螭關上門,將狐裘解下放在一邊。


    骨玨坐在凳子上,有些走神。


    雩螭歎了口氣。


    “你今晚的話,格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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