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小心滾到了床底下去,怎麽能說都怪我呢?”


    骨玨話音剛落下,就聽見了廳外雩螭聲音傳了進來,骨玨撇了撇嘴,拿了個包子吃,不去看剛回來的某人。


    下一瞬就有一個香囊被人放在了自己麵前的桌上,他抬了頭,跟雩螭四目相對,對方是笑著的。


    在雩螭的目光中,他低頭去嗅了嗅那個香囊,味道和雩螭身上的很像,但是又不一樣。


    或者總結一下來說,他覺得雩螭身上的味道更好聞。


    “給我的嗎?”


    “嗯。”


    雩螭伸手在他腦袋上擼了一把,沒其他意思,就覺得剛剛骨玨的動作,像隻毛絨絨的小狗,麵對未知的東西用鼻子去聞一樣。


    風無情麵對他們的互動眼觀鼻,鼻觀心,隻看不說。


    早飯才吃了一半,他們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鎖來了前廳,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他先是跟在座的都打了招呼,然後在風無情的旁邊坐了下來。


    眼神掃過雩螭和骨玨。


    “二位是無情最近請回來的醫師吧,昨天見過麵,還沒好好的打過招呼呢,真是失禮了。”


    他話語帶著微微的不好意思,好像是真的覺得很抱歉一樣。


    或許是因為在皎月閣呆的久了,他的身上有一股風無憂屋子裏的梅香氣,骨玨手裏又重新拿著個包子吃,不動聲色的往雩螭身邊挪了挪。


    昨天被那味道圍繞久了,他有點不適,梅香淡一些還挺好聞的,但是太濃就過了。


    江鎖舉手投足間的動作都很緩慢,風無情沒有注意到,但是沒逃過雩螭的的眼睛,他低頭看向縮在自己旁邊的骨玨,和他對視。


    他們知道,那是因為江鎖怕牽動肩上的傷口,所以動作很小心。


    雩螭抬手擦過了骨玨的唇角,骨玨嘴裏的包子都沒咽下去,呆呆的看向雩螭,有些不明所以。


    雩螭就給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蹭亮,泛著油光。


    “你吃慢點,二公子早飯管夠的。”


    骨玨回頭,發現無論是江鎖還是風無情,他們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唰”一下,臉就紅了。


    這時候他聽見雩螭湊近了他耳邊,低沉著嗓音。


    “待會兒跟我回去,把褲子脫了,我給你看看屁股。”


    “雩螭!”


    骨玨恨不得把腦袋埋到地裏麵去,彎著腰也終於斷了,拚了命往雩螭身後躲,腦袋越埋越低。


    偏偏雩螭剛剛的話跟魔音貫耳一般直衝他的腦海,就連呼吸都很清晰,這下不僅臉紅,連耳朵都紅透了。


    雩螭伸手拉著骨玨的手臂,想把人帶了起來,結果發現拉不動,隻能壓低自己的身子去問骨玨怎麽了。


    骨玨囁嚅著問他“哪裏有地縫啊……?”


    他不知道剛剛雩螭的話風無情和江鎖有沒有聽見,脫褲子什麽的,真的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嗎。


    現在的骨玨腦袋埋在雩螭的腿上,低下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風無情沒有聽清他們說了什麽,隻知道這倆人感情好,膩歪的吃個早飯都要黏在一起說悄悄話。


    而江鎖的注意力在雩螭的手上,他手按壓在骨玨手臂上的位置,正是昨晚自己刺中那個偷窺者的位置。


    而剛剛他們兩個的對話,對於江鎖來說,想要聽清易如反掌,他本就是修行習武之人,耳力自然要強於常人許多。


    這人是羞得,不是痛的,如果不是他的話,難道……


    他的目光看向的雩螭,雩螭現在低著頭在哄骨玨,長發垂落,隻看得清他的側臉,美則美矣,但是從他身上感受不到內力波動。


    要麽就是這人不會武,所以毫無內力。


    要麽就是這人境界遠在自己之上,自己感受不到。


    會是他嗎?


    江鎖眸子微眯,馬上就要成功了,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成為意外。


    雩螭?


    他記得幾年前開始名聲大噪的那個神醫,似乎就叫這個名字來著。


    如果真的被他察覺到什麽的話……


    要不要加大劑量呢?


    江鎖越想越入迷,等到回過神的時候,整個前廳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丫鬟這時進來了,詢問他是否要重新熱一熱飯食。


    江鎖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點,讓丫鬟撤下了。


    雖然掛著護衛之名,但是整個風府都拿他當貴客,風無情雖然對他諸多不滿,但是對此倒是沒有什麽異議,畢竟是自己兄長的救命恩人。


    江鎖出了前廳就往皎月閣走,等到了的時候,就看見風無情和骨玨守在門口,而那個醫師不在。


    他在裏麵。


    江鎖快走幾步,想要推門進去,卻被風無情和骨玨攔了下來。


    “怎麽了,你們不進去,怎麽還不讓我進去呢?”


    他笑的溫和,但風無情並不買他的賬。


    “雩螭醫師在給兄長診治,你就跟我們一起在外麵等等吧。”


    ……


    對於外麵的事情,裏麵的人並無察覺。


    雩螭打開了所有的窗戶透氣,然後站在了風無憂身邊。


    風無憂依舊靠在窗邊的臥榻上,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已經枯敗了的梅樹。


    “今年這梅花不會開了。”


    雩螭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屋外的梅樹,一句話就惹得風無憂回了眸,張了張嘴問雩螭。


    “為何?”


    為何不會開了。


    雩螭長身玉立站在風無憂旁邊,長發半紮,垂落在身後,他早年用自己試藥,頭發因為一次試毒,被侵染成了白色,後來他嚐試許久,也隻救回來了額前那一縷。


    他從不相信什麽活死人肉白骨,世間哪有那般神奇的醫術,能被醫師從鬼門關拉回來,僅僅隻是因為醫師的醫術高明,而病患,還有一息尚存而已。


    屋內光線並不算很明亮,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了雩螭身上,映照著那一身白金色的長袍,給了風無憂一種錯覺。


    微塵在光裏浮動,風無憂伸出了手,抓住了雩螭的衣袖。


    他抓住的是雩螭的衣袖,而他眼睛裏麵看見的是另一個人。


    他有些激動的在臥榻上直起了身,跪在了雩螭麵前,顫抖著聲音叫他。


    “明澤……”


    雩螭回頭,打碎了風無憂的所有幻想,他跌坐下去,鬆開了抓著雩螭衣袖的手。


    不是明澤,麵前人的長相過於美了,那雙眼睛看著惑人,帶著一股風情。


    和明澤完全是兩個長相,明澤是溫柔的,氣質如蘭,麵前人帶著魅惑,長身玉立。


    他怎麽會看錯了。


    明澤,明澤的模樣是什麽樣的來著。


    他有些不記得了


    “大公子,這些梅樹快要枯死了,所以不會開了,它們的生命在走向衰敗,滅亡,就像現在的你一樣。”


    “我?”


    “梅樹現在還有救,隻要派人精心養護,它們今年或許還會開花,如果再這般不管不顧,那麽今年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被劈了送到廚房去當柴燒了,而這院子裏麵呢,可以換一批新的梅樹了,比如,把白梅換成,紅梅,你會喜歡新梅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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