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宗盡管已經年過半百,但是他的反應速度卻依然迅猛無比。在驚馬的瞬間,他迅速地抽出手刀,毫不猶豫地砍斷了馬鐙,緊接著,在被甩飛出去並落地的瞬間,他又巧妙地利用自己的身體滾動,成功護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盡管他的樣子很是狼狽,一身塵土,但是幸運的是,他並沒有受到任何內傷。


    他艱難地掙紮著站起身來,然而,在心中卻不禁泛起了一絲寒意。他不禁開始懷疑,這突如其來的驚馬事件,難道真的隻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巧合嗎?還是背後有某些人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他抬起頭,目光投向那匹仍然在發狂的黑馬,隻見它的雙目赤紅,已經成功掙脫了黑罕的束縛,在街道上瘋狂地奔跑著。周圍的行人見狀,紛紛躲避,一片混亂景象。


    顧仲勳和梭罕連忙上前詢問劉彥宗的情況。顧仲勳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和關切,他低聲問道:“劉留守,您有沒有受傷?”


    劉彥宗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內心的波動和震驚。他的目光仍舊緊緊地盯著那匹瘋狂的黑馬,直到它拐過街角,消失在視線之外。


    “這場驚馬絕非尋常。”幾個起落,已經回到顧仲勳輪椅邊的黑罕沉聲說道,“它雙目赤紅,如同被火焰灼燒,定有蹊蹺。”


    劉彥宗聞言,也皺起了眉頭,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匹黑馬平日裏溫順馴良,從未有過如此失控的舉動。想要致他於死地,這是怎樣的陰謀?


    “難道是被人下了毒?府門前,這馬還很正常,如何下的毒?”顧仲勳一邊猜測,一邊提出疑問。


    劉彥宗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他搖頭說道:“我剛剛催動馬匹,還沒走完五步的距離,就看到一個黑丸飛快地打到了馬麵罩上,差一點,就直接擊中馬眼。隨後,這馬就發了狂。”


    顧仲勳轉頭看向梭罕,吩咐道:“去看看是否能夠找到那枚黑丸?”


    梭罕應是了一聲,便開始在周圍尋找起來,他仔細地觀察著地麵,希望能找到那枚黑丸。帥府的親兵們見到這一幕,也紛紛幫忙尋找起來,他們小心翼翼地搜索著每一個角落,希望能找到那枚黑丸。


    不久之後,在青石板鋪就的路麵間,一絲微弱的動靜吸引了梭罕的注意,那是一個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微光的物體。他的目光緊隨那微弱的閃光移動,最終在一小塊漆黑如夜、光亮如星辰的琉璃碎片前駐足。這碎片就那麽安靜地臥於塵土之上,帶著一種神秘的等待。


    梭罕未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將這小塊碎片從泥土中撿起,然後謹慎地放入了他隨身攜帶的帕子之中。他的搜索並未就此結束,在琉璃碎片周圍,他又陸續發現了幾塊同樣材質的碎片。這些碎片顯然是來自於某種彈丸,而那彈丸則是被設計用來擊打馬匹,一旦命中,就會碎裂並釋放出其攜帶的毒粉,顯然,黑馬就是如此中毒的。


    將這幾塊碎片一同收入帕中,梭罕小心地包好,然後他轉身回到了正在等待的劉彥宗和顧仲勳的身邊。


    劉彥宗接過梭罕遞來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打開,目光仔細地在那幾塊碎片上打量。他拾起一片,輕輕地嗅了嗅,一陣不同尋常的香氣立刻撲鼻而來。這香氣奇特而強烈,劉彥宗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但即便是這樣,他的眼前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短暫的模糊。


    顧仲勳見狀,立刻緊張起來,他急忙指示黑罕兄弟倆立即扶住劉彥宗,將他塞入馬車的車廂內,並封了他幾個穴道,控製住他的行動能力。帥府親兵們迅速上馬,策馬疾馳,向元帥府而去。


    由於馬車暫時借給了劉彥宗,黑罕便推著輪椅,很快就回到了安城司的所在地。


    在安城司的堂上,顧仲勳坐在輪椅上,麵色凝重地審視著桌上的琉璃碎片。這些碎片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淡淡的藍光,幾人都不敢靠近,更不敢嗅聞。


    黑罕說:“方才劉留守的眼睛紅了,要不是及時製住了他,可能也會發狂。”


    顧仲勳點了點頭,沉聲道:“這毒藥顯然是有備而來,對方的目的明確,就是要對劉留守不利。”


    此時,梭罕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密信。他氣喘籲籲地說道:“司承,這是有人剛剛將密信射到院子裏來的,有人稱此事她們負責。”


    “是誰?”顧仲勳問著,也展開了布條。


    “賀蘭嘉敏。”梭罕回話的同時,顧仲勳也看完了布條上的內容,冷冷一笑,便開始部署安城司的行動。


    在幽靜的顯忠坊小院中,憪寶恭敬地將一個精致的荷包遞給了蘇宓,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等待著蘇宓將荷包中的物品分配給大家。


    蘇宓微微一笑,她輕輕地打開了荷包,裏麵躺著幾顆璀璨奪目的琉璃珠,還有一枚散發著神秘黑紅光芒的鐵珠。她立即意識到這個鐵珠是給她過目的東西,於是她神色如常地將那些琉璃珠分給了在場的四個孩子,而將那枚鐵珠緊緊地握在手心,轉身向灶房走去,尋找那裏的趙卿卿。


    在灶房裏,趙卿卿正在忙碌地擀麵條,她打算中午為孩子們做一碗美味的羊肉燜麵。當她看到蘇宓走進來時,她停下了手中的擀麵杖,好奇地看著蘇宓。


    蘇宓邊走邊說道:“這枚鐵珠是在今晨的現場找到的。”說著將從荷包中取出的鐵珠展示給趙卿卿看。


    趙卿卿頷首:“那威力確實提升了不少。不過,已經被人發現了地方,必須轉移,王妃怎麽說?”


    “王妃說張之羽的人與皇城司的人接頭了,為了不暴露那一條線,故意引了張之羽的人去偷火蒺藜,順便將那一波人除掉。”蘇宓歎了口氣,心下覺得不忍,卻也知道郭灩的選擇是正確的。


    趙卿卿頷首:“王妃的人應變有度,其實那引路人,應是已經有了異心,這樣一來,兩全其美。”


    蘇宓微微揚起眉毛,露出一絲驚訝:“母親竟然早已知道了這一切?那為何沒有告知仲勳呢?”


    趙卿卿的嘴角輕輕向下一撇,她緩緩地搖了搖頭,眼中掠過一抹難以言喻的複雜光芒。她緩緩開口:“非是不說,而是時候未到。仲勳他,畢竟身份特殊,有些事情,裝作不知,不如不知。”


    蘇宓聽了趙卿卿的話後沉默下來,她知道趙卿卿考慮的必然是深遠且周全的。她隻是默默地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顆鐵珠上,心中卻是另一番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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