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仲勳目睹眼前景象時,他那深邃的眼眸中不禁掠過一抹憂色。他望著四太子金宗弼,深知對方一路風塵仆仆,必然已經疲憊至極。因此,他關切地勸慰道:“四太子,你曆經長途跋涉,身體定已勞累,還請盡快返回府邸休息。關於發生的爆炸事件,我將會全力以赴進行調查,請你不必太過憂心。”


    金宗弼在此刻稍稍安定心神,從馬背上緩緩下來,隨即搖了搖頭堅定地說:“此事牽涉甚廣,我如何能夠獨善其身?顧司承,你是否已有了一些線索?若是那火蒺藜的威力果真被提升,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顧仲勳沉默了片刻,方才緩緩開口:“我在事發現場撿到了一些異常的鐵珠,這些鐵珠不同於尋常物品,我必須將它們帶回安城司進行詳細審查。另外,銅牛坊火災的現場也有些不尋常之處,我已經派人將昭國軍器監的人帶到安城司,一定要仔細審問。”


    金宗弼微微點頭,表示理解:“火器之事,你我都不甚了解,我願意與你一同前往,共同揭開真相。”


    顧仲勳聞言,不禁挑了挑眉,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帥府的大門。金宗弼立刻心領神會,急忙回應道:“各位請先一步出發,我需要先去探望元帥,隨即趕往安城司。”


    在整個過程中,金宗弼都未給予劉彥宗任何理會。劉彥宗一夾馬腹,便騎馬離去,留守府的衙役們也緊隨其後,呼啦啦的一片過後,使得帥府門前瞬間變得冷清寂靜。金宗弼則是一個抱拳,快步走進了帥府。


    踏入帥府那莊嚴肅穆的大門,金宗弼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沉重下來。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知道二哥的身體狀況一直每況愈下,但是病情惡化得如此迅速,速度之快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離開這裏才僅僅幾天的時間啊,心中既有不甘,又擔憂宗望會就這麽撒手人寰,甚至連一句交代都沒有,若是如此,燕京城內必將陷入混亂之中。


    他步至二門,隻見宗雋已經迎出門來,麵帶憂鬱地說道:“四哥,你能趕回來真是太好了。”


    宗弼隻是淡淡地掃了宗雋一眼,卻莫名地覺得他的氣質變得沉穩了許多。兩人並肩繼續往後院走去,宗弼忍不住問道:“二哥現在的狀況如何?”


    宗雋歎了口氣,回答道:“沈郎中說,二哥應該能夠挺過這一關,已經有了蘇醒的跡象,但是撐不過十日。”


    宗弼聽後,心中一陣疼痛,但他還是堅持問道:“二哥有沒有留下什麽話?”


    宗雋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答道:“二哥還沒有來得及說上隻言片語,他就是在睡夢中突然陷入昏迷的。”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宗弼,問道:“四哥,你知道二哥在燕京城的布局嗎?”


    宗弼一愣,不解地停下腳步,問道:“何意?”


    宗雋環顧四周,確認沒有旁人靠近,這才放心地低聲說道:“二哥憂慮自己萬一遭遇不測,燕京城的局勢可能會陷入混亂,他應該秘密委托了一些任務,但我並不清楚他委托給了誰,我猜測是四哥。”宗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憂慮。


    金宗弼聽了宗雋的話,心中猛地一驚,他思索了一下,說道:“二哥確實部署了一些事情,但在我前往霸州之前,他並沒有詳細告訴我,他的本意是等我回來後再詳細囑咐的。現在不必著急,我相信二哥福大命大,一定會醒過來的。你把他不在的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意義說給我聽。”


    宗雋輕輕地點了點頭,開始詳細描述這幾日來燕京城內的種種變化。他首先提到了日食那天,城中勢力一番較量,顧仲勳成功地穩住了局麵,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北狩隊伍裏發生了逃亡事件,竟然有9人成功脫逃。緊接著,又發生了令人震驚的殺人碎屍拋屍案,進而發現城防營都統方覺被人替換,二哥昏迷不醒,劉彥宗有奪權的舉動。這些消息就像重錘一般,一一擊在金宗弼的心頭,讓他深感局勢複雜,心情沉重。


    他默默地聽完宗雋的敘述,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些我已知曉,我先去看過二哥,便會盡快處理。”說著,兩人繼續往寢室走。到了臥室,濃重的藥味就撲麵而來,宗弼忍不住嗆咳一聲,沈郎中看過來:“四太子要不要把個脈?”


    宗弼擺手問道:“二哥如何了?”


    “剛剛喂了藥,過一盞茶後會施針,估計元帥會在兩盞茶後醒來。”沈郎中回答道。


    宗雋頷首,請沈郎中繼續,他則是領著宗弼來到炕桌邊。打開最上麵的書籍,抽出一張紙展開,請宗弼看。


    宗弼看後,陷入沉思。他眉頭緊鎖,目光深邃,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


    “四哥是否聽過二哥提到些什麽?”宗雋用期待的眼神凝視著宗弼,神情中帶著一絲探究:“依我看,二哥似乎是意圖利用燕京城作為誘餌,不知道四哥對此有何看法?”


    宗弼隨意的將手中的馬鞭扔在了炕桌上,對於宗雋的問題,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用什麽作為誘餌,又是想要誘惑誰呢?”


    宗雋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地說道:“二哥在昏迷之前,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憂慮。他擔心一旦燕京城失守,我國北方就會門戶大開,那時大昭的軍隊或者其他勢力就可以長驅直入。他之所以如此憂慮,是因為最近燕京城的守備力量似乎有所減弱,尤其是城防營的變化,讓我感到非常意外。但二哥似乎有其他的安排,對城防營並不在意,甚至有意讓城防營和劉留守相互爭鬥。所以我認為,二哥雖然表麵上看重北狩之人,也看重燕京城,但實際上是在用燕京城作為誘餌。”


    說到這裏,宗雋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當然,這個誘餌並不是任由任何一路人馬來奪取燕京城。而是將眾多的人馬聚集在這裏,然後進行徹底的毀滅,讓所有人都葬身於此。那個誘餌和最終執行毀滅的工具是同一種——由黑火藥製成的火器,可能是之前的火蒺藜,也可能是經過改良的新式武器。”


    “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宗弼聽後,顯得非常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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