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河麵上有一點小紅燈，明滅三次，若不細看，會以為是天際劃過的小流星。來了，時間到了，他終是要離開了。
顧仲勳深吸一口吸，將多年前盜出的名單紙條取出，放進了口中，簡單的咀嚼並囫圇咽了下去。他站了起來，縱身一跳，黑冥長空，直直落水，水的衝力幾乎將他擊碎，翻滾的水流纏絞著他沉入水底，他奮力地潛遊，內心卻有一絲期盼，他能留下就好了。
在要耗盡力氣時，在紅燈將熄前，顧仲勳探出頭來，深濃的霧氣幾乎將他壓沉，驀地數隻手合力將他拉起。他的內心卻驀然一痛，就這麽走了啊？
他坐在船板上，望著遠去的一切，恍如作一場最美妙的夢，幸福觸手可及。居安局的下屬們早拿了幹衣褲給他，並匯報著遙國的消息，他卻一絲一毫都沒聽進去。
水潮輕蕩，天色轉明，水鳥開始在天空盤旋。黎明的第一道霞光出現前，他已看到一片柔和平緩的沙灘，幾匹快馬正等著他歸去……
心口的痛楚還未褪去，眼皮沉重到無法睜開，隱約聽到九淵道長的聲音：“是不是操之過急了？仲勳一直以為他父親不喜他，是因為恨他的降生，令你離世。他也一直愧疚的，把這份孝順都給了撫養他長大的文妃。當得知文妃被處死的消息，他都舍棄了官職，不肯回遙國的……可如今，你在這裏突然出現，讓他情何以堪？”
老嫗一聲歎息：“我也從沒想過要與他相認的。當年，隻平安誕下仲勳，他的同胞弟弟卻橫在腹中，是仲勳的父親要產婆拿了剪刀等我咽氣取子的。情況危急，屬下們才不得已將我救出，可孩子還是沒保住，我有什麽顏麵去見我不得不丟下的孩子？我又有什麽立場去告訴我的孩子，養他之父是個殺人凶手。
可現在不得不相認，要不璟兒怎麽辦？我那兒媳和三個孫兒怎麽辦？他認不認我無甚關係，可他的妻兒他是不能不認的。”
“是這個道理，但也要考慮仲勳的承受能力，三年前受的傷，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了，但還是傷了內裏。而且，他在觀中之時，我也旁敲側擊地說過，但他的心結也是一時解不開的。”九淵道長說。
“細水長流不如一劑猛藥，今日一切說開，未必不是好事。卻不曾想過，他的身上還有這麽重的傷，唉……”老嫗再次歎息。
心神逐漸清明，顧仲勳卻依舊緊閉雙眼，心中翻江倒海。
他滿腦子都是蘇宓，她竟一胎生了三個寶寶，這是多大的風險？他的母親竟懷有雙胎，差點兒胎死母亡，那她呢？他不在身邊不說，還背叛了她而逃亡，她該是怎樣的絕望和無助？看看今日的她臉色多麽憔悴，身形多麽瘦弱……
他不敢想象這三年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一想她就牽扯內傷，久久無法治愈。可她竟尋來了燕京城，等他回家。
可那昨日逃亡的蘇宓是誰？難道這鋪天大網是為了抓真蘇宓而展開的？
顧仲勳心下一驚，正要睜開雙眼，卻忽然感覺到有幾隻小手在自己臉上揉捏，他怕嚇著孩子，不敢睜開了。
這幾隻小手，有的戳他的鼻子，有的摸他的眉毛和睫毛，有的扯他的臉頰，還有個軟軟涼涼的東西貼上了他的唇。
繼而，他聽到愛說話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說：“他是來睡覺的嗎？”
“家不就是睡覺的嗎？”小男孩的口齒沒那麽清晰，但說得特別有道理。
“不是。”
這竟然是幾乎不開口說話的葉璟的聲音，顧仲勳驚訝，然後，放在他眉毛上的手指就戳了戳。
難道是他習慣挑眉，眉毛動了？
4個孩子突然就安靜了，顧仲勳心下沒底，很想睜開眼好好看他們，又擔心嚇著他們，正糾結著，突然一個小屁股猛地坐在了他的肚子上。
“啊……”
顧仲勳深吸一口吸，將多年前盜出的名單紙條取出，放進了口中，簡單的咀嚼並囫圇咽了下去。他站了起來，縱身一跳，黑冥長空，直直落水，水的衝力幾乎將他擊碎，翻滾的水流纏絞著他沉入水底，他奮力地潛遊，內心卻有一絲期盼，他能留下就好了。
在要耗盡力氣時，在紅燈將熄前，顧仲勳探出頭來，深濃的霧氣幾乎將他壓沉，驀地數隻手合力將他拉起。他的內心卻驀然一痛，就這麽走了啊？
他坐在船板上，望著遠去的一切，恍如作一場最美妙的夢，幸福觸手可及。居安局的下屬們早拿了幹衣褲給他，並匯報著遙國的消息，他卻一絲一毫都沒聽進去。
水潮輕蕩，天色轉明，水鳥開始在天空盤旋。黎明的第一道霞光出現前，他已看到一片柔和平緩的沙灘，幾匹快馬正等著他歸去……
心口的痛楚還未褪去，眼皮沉重到無法睜開，隱約聽到九淵道長的聲音：“是不是操之過急了？仲勳一直以為他父親不喜他，是因為恨他的降生，令你離世。他也一直愧疚的，把這份孝順都給了撫養他長大的文妃。當得知文妃被處死的消息，他都舍棄了官職，不肯回遙國的……可如今，你在這裏突然出現，讓他情何以堪？”
老嫗一聲歎息：“我也從沒想過要與他相認的。當年，隻平安誕下仲勳，他的同胞弟弟卻橫在腹中，是仲勳的父親要產婆拿了剪刀等我咽氣取子的。情況危急，屬下們才不得已將我救出，可孩子還是沒保住，我有什麽顏麵去見我不得不丟下的孩子？我又有什麽立場去告訴我的孩子，養他之父是個殺人凶手。
可現在不得不相認，要不璟兒怎麽辦？我那兒媳和三個孫兒怎麽辦？他認不認我無甚關係，可他的妻兒他是不能不認的。”
“是這個道理，但也要考慮仲勳的承受能力，三年前受的傷，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了，但還是傷了內裏。而且，他在觀中之時，我也旁敲側擊地說過，但他的心結也是一時解不開的。”九淵道長說。
“細水長流不如一劑猛藥，今日一切說開，未必不是好事。卻不曾想過，他的身上還有這麽重的傷，唉……”老嫗再次歎息。
心神逐漸清明，顧仲勳卻依舊緊閉雙眼，心中翻江倒海。
他滿腦子都是蘇宓，她竟一胎生了三個寶寶，這是多大的風險？他的母親竟懷有雙胎，差點兒胎死母亡，那她呢？他不在身邊不說，還背叛了她而逃亡，她該是怎樣的絕望和無助？看看今日的她臉色多麽憔悴，身形多麽瘦弱……
他不敢想象這三年她是怎麽熬過來的，一想她就牽扯內傷，久久無法治愈。可她竟尋來了燕京城，等他回家。
可那昨日逃亡的蘇宓是誰？難道這鋪天大網是為了抓真蘇宓而展開的？
顧仲勳心下一驚，正要睜開雙眼，卻忽然感覺到有幾隻小手在自己臉上揉捏，他怕嚇著孩子，不敢睜開了。
這幾隻小手，有的戳他的鼻子，有的摸他的眉毛和睫毛，有的扯他的臉頰，還有個軟軟涼涼的東西貼上了他的唇。
繼而，他聽到愛說話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說：“他是來睡覺的嗎？”
“家不就是睡覺的嗎？”小男孩的口齒沒那麽清晰，但說得特別有道理。
“不是。”
這竟然是幾乎不開口說話的葉璟的聲音，顧仲勳驚訝，然後，放在他眉毛上的手指就戳了戳。
難道是他習慣挑眉，眉毛動了？
4個孩子突然就安靜了，顧仲勳心下沒底，很想睜開眼好好看他們，又擔心嚇著他們，正糾結著，突然一個小屁股猛地坐在了他的肚子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