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宗望直陳來意:“此次前來,是尋訪前遙居安司司承顧仲勳的,有要事相托,還請道長行個方便。”


    九淵也不囉嗦,直接和知客說道:“請元帥直接去道墟的房間吧。”


    這不是待客的常態,金宗望疑惑地問出:“可是仲勳身體有恙?”


    “前幾日煉丹爐炸膛,道墟傷了右腿。”九淵歎了口氣。


    金宗望點了點頭,輕咳幾聲,一行人便跟著知客往袇房而去。


    九淵並未跟隨,他望著金宗望漸行漸遠的背影,輕歎一聲。


    小徒不解,仰頭看向師尊,眼眸中皆是疑惑和擔心。


    “此人病入膏肓,藥石無救,但他是康軍中最仁慈的人了。若他身死,南渡的昭人怕是沒有寧日了。”九淵將小徒抱了起來,輕聲耳語。


    小徒眨巴著圓圓的大眼睛,也歎了口氣。


    “你還是這麽不愛說話,可這麽小的年紀歎什麽氣?可是知道師尊隻說了一半?”九淵笑問。


    小徒點頭,在九淵的肩頭,用短胖的手指寫下一個遙字。


    九淵嚴肅地說道:“你說得不錯,他若身死,已降的遙人必有異動,那麽遙人也必將大禍臨頭。隻是這亂世,能有幾分周全?走吧,該做晚課了。”


    前往袇房的眾人自是沒有聽到師徒的對話,到了門口,知客輕敲門板後說道:“道墟師弟,有故人來訪,方便否?”


    話音剛落,一旁的木窗就被推開,支著窗欞的是一根樹根雕的拐杖,房內並未點燈,窗外已是昏暗,隻有知客手中的燈籠發出熹微的光芒。


    一道沉穩地聲音傳出:“有勞道合師兄了,師尊今早已算出我會離開天長,就代我和師尊道別吧,我隨元帥離開便是。”


    一路之上,金宗望都在思忖該如何請這位顧仲勳出山,卻不想竟能如此順利。啞然過後,便是輕鬆,他上前推開門,借著燈籠的微光,看到窗前的木輪椅中端坐一人,身穿道袍,長發束於頭頂,眉眼看不真切,但一身正氣讓人心生好感。


    金宗望立即上前,親手推著輪椅的椅背走出袇房。


    一直不曾說話的方耀師見狀,立即吩咐隨從去備馬車,而等到了屋外,在火把下,才看清輪椅上之人的傷勢,不由得倒抽口冷氣問道:“仲勳,你的腿……”


    “隻是被壓斷而已,都接上骨了,這已是萬幸,元帥和方將軍也是戎馬半生,身上的傷比我要多上數倍,故而不必為我擔憂。”顧仲勳語氣平淡地陳述著。


    知客道合也連連點頭:“前幾日丹爐炸膛,丹房瞬間坍塌,凶險得緊,要不是師弟扛住房梁,定會有傷亡。”


    雖是好奇,但蘇宓的下落更重要,回程的馬車內,金宗望借著車內氣死風燈的光線,認真打量起顧仲勳。


    眼前的顧仲勳與之前見過的顧仲恭並無相似之處,應該是各自肖母的緣故,顧仲勳不似一般遙人的窄額寬臉,而是長臉小口,高鼻深目,頗為英俊。


    顧仲勳無視金宗望的打量,安靜地回望著,雙眸無悲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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