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你來看我了。“趙構一見到琴韻,兩眼瞬間有了神采,心想能在死前見到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吳韻親自給趙構鬆綁,然後說道:“在下除奸盟盟主林燕雲,是盧秀娘的結拜大哥。眼下有件重要的事情請趙公子幫忙。”


    趙構以為他們要將自己作為人質,強行出城,可是他們不知道父皇已經病了,現在朝政由蔡京把持,自己這個人質的下場很可能就是被亂箭射死。於是說道:“你們出不去的,我隻是個地位低下的皇子而已。”


    吳韻說道:“公子誤會了。我來是要將妹子嫁給你,咱們以後做了一家人,我們也放心招安。”其實對於招安這件事,吳韻也仔細考慮過。不是不招安,而是怎麽招安?向誰招安?在他心中,若是梁山成為南宋一個高度自治的行政區也不是不可以,就像唐末的蕃鎮一樣,隻承認大宋的主權,每年交點稅,但是軍事、經濟、行政都獨立。


    他的話信息量很大。趙構皺著眉頭仔細思考:招安雖然一般都是由太尉主持,但都是皇帝下旨意的。自己作為閑王,不可能當太尉,難道說他是指自己將來會當皇帝?這樣他的妹子做了皇後,他就是國舅,自然是一家人,招安也自然放心。


    想到自己在朝中沒有根基,要做大事必須要有助力。那麽如此兩全其美的事,還有什麽好猶豫的。趙構興奮地跳起來,激動地說道:“多謝大哥成全。我必然待秀娘如珠如寶。”


    琴韻卻不幹了,豆子大的眼淚直往下掉,一跺腳轉身就離開了。


    吳韻尷尬地一笑,說道:“瞧把她高興的。來來來,妹夫,咱們商量一下怎麽出去的問題。”


    趙構明白了,這幫家夥劫了法場,被人堵住出不去了,想拿自己當擋箭牌。既然不是綁架自己作為人質強行出城,那麽就是偽裝成姻親找個機會混出城。不管怎樣,隻要能和秀娘在一起就行。


    他說道:“大哥請吩咐。”


    吳韻心裏讚了一句:這家夥挺上道的,臉皮也很厚,不愧是未來的宋高宗。


    “這是我們倆的戶籍,你記好了。等會兒官兵來問,你就說是來相親的。至於為什麽跑出來相親,當然是家裏不同意,你和我妹私定終身。”吳韻遞給他倆人的戶籍,說道。


    趙構打開一看,一張上麵寫到:杭州賈家村賈秀娘,年十七,未嫁,父賈進舉(亡),母賈林氏(亡);另一張寫到:杭州賈家村賈寶玉,年二十五,未娶,父賈進舉(亡),母賈林氏(亡),名下一間祖屋,十畝良田。


    他說道:“沒問題,我都記下來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然後吳韻去找琴韻。


    一進房間就看見琴韻趴在床頭上哭,那叫一個傷心。


    吳韻走過去,摸了一下她的腦袋說道:“我跟你說個秘密,你可不能和別人說。”


    琴韻幽怨地說道:“我不想聽。”


    吳韻沒管她,自顧自地說道:“康王趙構是未來宋朝的皇帝。”


    琴韻不相信,林大哥是神仙嗎?他怎麽知道未來的事情?不過卻被逗笑了,埋怨道:“就是皇帝也不嫁!”


    “你別急,聽我說完。北宋就要被金國滅亡,他繼承了皇位建立了南宋,活到八十一歲。不僅如此,他還對你很癡情…”吳韻將他們如何救出安道全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在這個亂世當中,他是你最好的歸宿。哥是為你好。”


    琴韻聽完,心中對趙構的抵觸大大降低了,不過她還是覺得嫁給林大哥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吳韻接著說道:“我本來是天上的神仙,不小心犯了天條,被貶凡間,隻要功德圓滿就會回歸天庭,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趙構人不錯,你們相處時間長了就自然有感情了。”


    琴韻將信將疑,若不是神仙又怎知未來之事?


    怕她不信,吳韻又說道:“你記得我有一個師兄叫秦政的嗎?”


    琴韻點點頭。


    “他已經功德圓滿,先我一步回到天上去了。你還記得在景陽岡,他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嗎?其實他不是有事回去,而是回天上了。”吳韻繼續忽悠。


    這下琴韻相信大半了,因為林大哥的師兄秦政來得突然,去得更突然。她驚訝地看著吳韻,眼神逐漸由愛慕變成敬畏,然後就要跪拜行禮。


    吳韻連忙攔住她,告訴她天上其實人人平等,不需要行大禮。為了避免她的追問,就將話題轉移到現在的困境,讓她配合自己和趙構演一出戲,若是能夠平安脫身,她還不願意嫁給趙構,那就另覓良緣吧。


    終於說服好琴韻之後,他又將計劃告訴王小二等人,要求他們配合演戲。安排好一切後,他除掉化妝,恢複原來的相貌,靜等禁軍的到來。


    他這邊的計劃比較順利,公孫若水那邊卻情勢危急。


    半個時辰已過,大批禁軍殺來。


    幾個頭領見盟主未到,隻能咬牙堅守城門。


    戴宗這時才剛趕到,瞧見城門處一片混戰,趁亂換上禁軍衣服,混入城門附近。


    公孫若水這邊損失了七八名女刺客,雖然幾位頭領沒有受傷,但是體力也在急速下降。


    東水門外,阮小七聽見了城門處的廝殺聲,立刻領兵前往支援。


    “盟主怎麽還不來?”墨香一連刺翻了幾個禁軍士兵,怒吼道。


    “我看隻有先出城再從長計議,要不然大家都要死在這裏。”公孫若水不甘示弱,也是殺人如麻,飛花流水劍所過之處,禁軍全部捂住喉嚨。


    楊天豪幾人更是生命收割機,一劍一個小朋友。


    就在這時,一個禁軍衝上城頭,郭震就要舉劍劈下,隻聽那人喊道:“我是戴宗!”


    劍鋒離戴宗的腦門隻有三寸距離時停下。


    郭震忙問道:“盟主呢?”


    戴宗拿出一塊令牌,回答:“盟主令我們先行撤退,他自有妙計脫身。”


    眾人見到盟主令牌,隻得依令行事,退出東水門,跳上阮小七準備好的小船,一路沿著汴河南下,在濟水處拐彎,沿著濟水回到了梁山泊。


    話分兩頭。


    東水門這邊的混戰對於蔡京來說無關緊要。此時他收到了九幽魔君的消息,再結合東水門的狀況,他斷定除奸盟一定有重要的人物被九幽魔君堵在半路,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盟主林燕雲!


    他立刻調派大量禁軍在舊宋門一帶搜索。


    不久後果然有人搜到一條毀壞的秘道。


    接著又有人推測出秘道的方向,在內城的東南角一帶。


    於是九幽魔君帶領著禁軍在內城東南角挨家挨戶的搜查。


    當查到探花樓時,已經是黃昏時分。


    一隊禁軍士兵踹門闖進來。櫃台上正在打瞌睡的掌櫃立刻驚醒,連忙迎上來,問道:“幾位軍爺,要點什麽?”


    “叫你們店裏所有人全部出來。”一個領頭的喊道。


    掌櫃的隻得讓兩個夥計挨個敲門去叫。


    當先下來的是一對兄妹模樣的年輕人,然後下來三個男子,中間一位穿金戴玉,氣度雍容華貴。這自然是吳韻兄妹和趙構他們了。


    最後一位是一個頭戴藍巾,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見所有人都下來了,王小二陪笑道:“都在這兒了。”


    那禁軍頭領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到處亂看。


    王小二悄悄地塞進一大錠銀子到那頭領的手裏,說道:“小店本小利薄,還望軍爺高抬貴手。”


    那頭領掂了掂手中的銀子,覺得掌櫃的還算識相,於是打算做做樣子,稍微問一下就走了,說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此人?”然後他拿出一張畫像給眾人看。


    畫像當中是一位濃眉大眼的國字臉男子。


    眾人連忙搖頭。


    “那這個人呢?”頭領又拿出一張畫像,上麵畫著一個妖豔如花的美男子,左耳還戴著一個耳墜。


    眾人又搖頭。


    頭領打算收隊,再到下一家發財,哦不,是詢問。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慢著。”


    這個聲音冰冷無情中又帶著瘋狂和嗜血,像是從九幽地獄傳出來的一樣,讓人非常不舒服,非常的恐懼。


    眾人聞言,瞧見門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位全身都包裹住黑衣當中,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人。


    吳韻心中暗罵,奶奶的,果然是這個魔頭。


    安幽泉先是看了幾人一眼,然後走到吳韻倆人的身旁,問道:“你們是兄妹?”


    吳韻答道:“沒錯。”


    安幽泉說道:“既然是兄妹,那就拿下,帶回去拷問。”當時他並沒有看到琴韻的相貌,因為那時琴韻用麵巾遮住了臉。可是他有敏銳的感覺,隻覺得這兄妹二人的身材很像他碰到的兩人,又都出現在附近,非常可疑,所以寧可抓錯也不能放過。


    吳韻裝作一副驚慌的樣子,說道:“偶們兄妹倆犯了何事?”


    安幽泉懶得理他,隻是一揮手,那群禁軍拿著鐵鏈就要過來捉拿吳韻兩人。


    “慢著。”趙構大聲製止禁軍的行動。


    安幽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閣下何人?”


    趙構說道:“康王趙構。你不能帶走他們。”


    安幽泉心想:趙構算哪根蔥,除了皇帝就是蔡相最大,現在皇帝病了,蔡相最大。他說道:“請王爺自重,不要和嫌疑犯混在一起。帶走。”


    趙構氣得臉色鐵青,暗罵:奸黨的走狗,隻是不知道是誰家的?他駁斥道:“荒謬!她是本王未來的王妃,他是本王未來的大舅哥。你說他們犯了何事?要是拿不出證據,休怪本王參你,你的主子一本。”


    安幽泉本來要離開,聽見這話又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了趙構一眼,說道:“我懷疑他們是今天劫法場的除奸盟的逆賊。王爺要證據是吧,來人,檢查他們的戶籍和路引。”


    吳韻暗自舒了一口氣,還好準備充分。


    禁軍過來查看兩人的戶籍和路引,然後拿給安幽泉看。


    他看不出什麽問題,又叫一旁的文官來查看。文官也沒看出問題。


    安幽泉麵子上掛不住,於是又問道:“王爺是怎麽和他們認識的?”


    趙構怒喝道:“你敢懷疑我?難道本王的家事還要給你這個奴才交待?”


    安幽泉聽到這話突然雙眼精光四射,一縷殺氣從身上散發出來,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冷上加冷。


    他說道:“事關重大,就算是王爺也須要說個明白。隻要王爺說清楚和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又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在下立刻離開。”


    趙構氣得牙齒緊咬,說道:“好!我和秀娘今年中秋節上認識,對她一見鍾情,為了找她大病一場,這件事你若不信,可以當麵問父皇。病好後,我又去尋她,前幾天在相國寺橋附近碰見她,一路跟她來到這座客棧,這幾天和她的哥哥商量成親之事,有問題嗎?”


    安幽泉見他說得條理清楚,不像說謊,隻能作罷,拿著戶籍和路引來到吳韻兩人身前,問道:“你二人又為何在此?”


    吳韻挑了挑眉,回答:“偶父親今年去世,他的遺願就是讓偶考上狀元,光宗耀祖。偶守孝三月,變賣了家產來京城求學謀生,又不忍將妹子草率嫁了,故將她一起帶到京城,也方便尋個好人家。”


    眾人一聽這話心中鄙夷。你這妹子長得國色天香,貌比西施。你哪裏是不忍將妹子嫁了,恐怕是想學那三國何進,憑借妹子成為皇親國戚吧,果然你成功了,無恥!卑鄙!靠妹子上位的家夥!


    他的這番話和表情成功地將眾人騙了,包括安幽泉。


    不過生性謹慎的老魔頭打算最後試探一番,他將文書還給吳韻的同時用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灌入一道寒冰氣勁。


    吳韻暗罵這老魔頭太卑鄙無恥了,為了打消他的疑心隻能不抵抗,任由寒氣竄入經脈,冷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幹什麽?偶,偶,偶好冷!”


    安幽泉沒有發現對方體內有殘留的寒冰氣勁,隻能打消懷疑,又問了一旁的中年儒士,發現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後就帶人離開。


    此時吳韻的眉毛和頭發都凝結了一層冰霜,可把眾人嚇壞了。


    “大哥,你怎麽了?”琴韻又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我,我,我沒事。王,王,王小二,趕,趕緊準,準備藥浴。妹子,酒,酒葫蘆。”


    王小二趕緊跑去燒熱水。琴韻趕緊上樓拿酒壺。


    吳韻指著中年儒士說道:“文,文煥章,大,大才。”


    趙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讓哼哈二將將準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文煥章攔住。


    文煥章苦笑道:“林盟主何苦為難我一個落魄書生。”


    吳韻接過酒葫蘆猛灌了幾口藥酒,這才感覺好多了,吐出了一口寒氣,說道:“你不會告密的,那麽你是打算加入除奸盟了?那麽你為什麽要準備逃走?”


    文煥章暗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他說道:“我不看好除奸盟,是因為林盟主你快要死了。可是我又改變主意了,這天下若是有一個明主,未必沒有希望。”說完,他看了趙構一眼。


    吳韻仰天大笑,說道:“這點寒毒還要不了我的命。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文煥章拍了一下袖子上的灰塵,仰頭說道:“這很難猜嗎?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打算如何劫法場,但是劫走人後,總要出城的。內城西北方向路太遠,人未出城,追兵先至,顯然不可能。那麽隻剩下東南城門了。南門重兵防守,要闖過去也很難,就隻剩下東門了。東門有兩個門,一個東麵的舊曹門,一個東南麵的舊宋門。走舊曹門雖然距離較近,可是離外城的禁軍營地也較近,我想除奸盟不會這麽愚蠢,所以隻剩下舊宋門了。這裏離汴河較近,我就猜到你們極有可能是通過汴河逃跑。於是我沿著汴河一路尋找,隻要發現人煙稀少的酒樓就很有可能是你們的據點。很不幸,探花樓位於汴河旁邊,且人煙稀少,我就找到了。”


    他的這段推理十分精彩,直接將除奸盟在南熏門劫人的可能性排除了,並且推測出劫人的地點在潘樓街到汴河大街一帶,足見他的眼光毒辣。至於為什麽不可能在保康門一帶劫人,這個是必然的,因為一旦在城門附近劫人,城門立刻關閉,根本沒有時間逃跑。隻是他漏算了一點,沿著汴河就能出內城嗎?


    吳韻問出了這個問題,文煥章表示他也不敢肯定,就算舊宋門隻有少量禁軍把守,除奸盟要衝過去也隻能拿命拚,到時候禁軍點燃烽火,除奸盟還是有很大可能被圍殺在外城。不過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吳韻哈哈大笑,接著將救人的詳細計劃一一道來,文煥章聽完拜服。


    這時,王小二將藥浴準備好,吳韻離開之前,將文煥章推薦給了趙構。


    趙構大喜,對除奸盟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層,對未來更加充滿了希望。


    隻是他沒有想到,當天夜裏,吳韻又悄悄地去拜訪了文煥章,還【說服】他永遠為除奸盟效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銀河樂園之特殊契約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誰是枕邊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誰是枕邊人並收藏銀河樂園之特殊契約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