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日,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大小官員都在長亭餞別。飲完壯行酒,祭拜完天地,高太尉戎裝披掛,騎一匹金鞍戰馬,領著彩旗招展的隊伍就出發了。


    吳韻接到朝廷要來攻打梁山的消息是在前天,今天又接到了高俅掛帥出征的消息,不由暗自驚歎,朝廷什麽時候這麽有效率了?他高俅老賊不怕死嗎?


    不管怎樣,眼前這個難關必須度過。


    他逐一看著手中八個兵馬總管的資料,有詳細的也有寥寥數語的,這其中有兩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自然是大名府兵馬總管關勝了,這哥們以前是梁山的,不好下死手,反而要想辦法擒住他,讓他重歸梁山,問題是他的身邊可沒有出謀劃策的軍師啊,什麽事情都要他自己來謀劃,真的很累。第二個就是相州宗澤了,不是懼怕他,而是他背後的嶽飛,也不是懼怕嶽飛有多厲害,因為他現在還很年輕,而是不想與這位民族英雄敵對。


    “唉,頭疼啊!叫顧大嫂來見我。”吳韻對侍衛說道。


    不一會兒,顧大嫂來了,她說道:“盟主有何事?”


    吳韻說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拜托你,請務必查清楚宗澤軍隊裏有沒有一個叫嶽飛的?越快越好!”


    顧大嫂一愣,這嶽飛什麽來頭?盟主竟然如此重視!她領了命令就下去了。


    吳韻揉了揉太陽穴,暗道:不管了,先去看看秀娘。


    這幾日,琴韻在安道全的治療下好轉了很多,已經清醒了,望著進來的吳韻,她又閉上眼睛,把頭轉過去不去瞧他。


    吳韻苦笑一聲,走到她的床前,將她扶起來坐好,又拿起桌上的一碗熱粥,吹的涼了,然後又喂她吃粥。


    琴韻輕聲道:“林大哥你不必做這些的,叫環兒來做就行了。”


    “環兒那個丫頭也是個粗心大意的,我不放心她照顧你,這幾天找個細心點的。”吳韻說道。


    “不用了,我就喜歡環兒這樣心眼實在的。”琴韻冷哼一聲說道。


    “那好吧,你喜歡就好。”看到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吳韻隻能將要說的話悶在心裏,怕影響她的恢複,於是順著她說道。


    “我喜歡什麽,林大哥真的不知道嗎?”琴韻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睜開淚汪汪的雙眼望著他。


    吳韻愣了一下,想要伸手將她臉上的淚珠擦掉,最終還是摸了摸她的頭,哄道:“乖,快趁熱吃吧。”


    “為什麽?”琴韻問道。


    “世界上有很多種喜歡,哥哥也很喜歡妹妹,很愛護妹妹,就像我對秀娘你一樣。”吳韻歎了口氣,說道。


    “可我不想做你的妹子。”琴韻倔強地說道。


    “有些事情是老天爺決定的,你和我隻能做兄妹。不過你放心,哥哥我一定會給你找個好婆家的,絕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的。”


    吳韻又摸了摸她的頭,然後馬上離開房間,背後隻留下了琴韻那一雙幽怨的眼神。


    來到聚義廳,見眾位頭領已經到齊,都在等他,他輕咳了一聲,說道:“朝廷這次八麵埋伏,要把我們困死在梁山,諸位有什麽看法?”


    武鬆說道:“擒賊先擒王,隻要殺掉高俅,大軍不攻自破。”


    其他人紛紛同意。


    “這是個好主意,隻是那高俅老賊怕死的很,他自己躲在城裏,身邊有八千禁軍護衛,如何下手?”顧大嫂問道。


    “我們隻需要打通糧道,朝廷就困不死我們。”吳韻往南一指,說道:“他十萬大軍出征在外,天寒地凍,每日糜費錢糧無數,殘民害民甚多,朝廷必然不會讓高俅龜縮在城裏。”


    除奸盟在江南一帶頗有名氣,原因就是他們殺了朱勔這個禍亂江南的罪魁禍首,所以他們的商隊往江南買糧食都非常順利,沿著大運河送到梁山,隻在楚州到濟寧這一段需要賄賂官員。現在朝廷發兵攻打他們,這糧道就斷了。


    吳韻是絕對不會逃跑的,他剛在六縣打土豪分田地,老百姓好不容易有了盼頭,這時候告訴人家朝廷軍隊勢大,我們打不過,隻有戰略轉移,那這些百姓怎麽辦?不逃的話很可能被當作匪徒一夥兒的殺掉,逃的話那分的田地還有什麽意義?除非除奸盟有一天打下江山,他吳韻做了皇帝,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打算每個縣都派一千士兵防守,自己則帶領三千殺手堂的刺客在外周旋,隻留一千殺手和兩千水軍防守梁山。這樣一來,左右護衛堂的兵力達到六千,超過了他的計劃,但是一想到以後還要對抗金國,他便隻能接受。


    他將計劃說給各位頭領,然後布置了防守圈,命令燕青坐鎮,自己則帶領三千殺手奔向徐州。其中一千人臂力強善使弓,兩千人劍法狠辣,善使劍。


    比他先行一步的自然是布衣堂的探子,他們悄無聲息地混入徐州,將各種消息源源不斷地匯報過來。


    兩天後,他們到達嘉祥縣外圍一處隱蔽的山穀裏。


    吳韻正看著手中的消息。徐州兵馬總管張壁,武舉出身,商人世家,棍法出神入化,平時好談兵事,常自比三國名將魏延,家中一個正妻,三個小妾,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從得到的消息來看,張壁沒有什麽不良的嗜好,隻是性格浮躁,有些急功近利,自比魏延,可見他喜歡奇謀妙計,喜歡弄險。


    吳韻摸著下巴思考,既然他喜歡兵行險招,那就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奇襲嘉祥縣。


    他先讓武鬆設立水寨,將縣裏大小漁船放入水寨中,每隻船隻留一人劃槳,立著幾個穿上軍服的稻草人。


    人的名樹的影,梁山泊的水軍天下無敵,張壁一見一座水寨擋在他進軍的路上,再一瞧,無數船隻往來,上麵站滿了士兵。嚇得他調轉船頭,直接開溜。


    從徐州去嘉祥縣有兩條路,一條水路,一條從西南麵的一座不知名的小山穿過。眼見水路不通,張壁隻能選擇山路。


    這座不知名的小山雖然沒有泰山那般雄偉,卻也是不小,林深草密的,時常有野獸出沒。


    張壁在一處碼頭下船後,整頓隊伍,鼓舞士氣,然後領著一萬士兵穿越山林,準備突襲嘉祥縣。


    而在這密林中等待他們的隻有無數的陷阱和神出鬼沒的殺手。


    十一月十七日,張壁他們在密林中行軍三日,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此時已經下了五天五夜的雪,積雪已經淹沒到膝蓋以上,士兵們不僅行動困難,而且很多人都凍壞了雙腳,軍隊士氣直線下降。


    而吳韻他們則在埋伏地點以逸待勞,在地下挖了雪窩,又準備好足夠的羊皮襖,絲毫沒有收到大雪天氣的影響。


    這天中午,布衣堂的探子來報,張壁大軍距離山穀隻有不到五裏。


    吳韻吩咐眾人隱蔽好,然後放出幾隻母鹿,將它們向外趕,隻留下它們的幼子在軍中。


    那幾隻母鹿在死亡的威脅下一開始跑得很遠,但是聽到幼子的悲鳴聲,又往回趕。


    吳韻則利用幼鹿來控製母鹿的行動範圍,使它們在五裏之內。


    張壁的大軍這幾日饑寒交迫,遠遠地有人聽到了鹿鳴聲,循著聲音一看,有幾隻母鹿正在亂跑,這一下可把他們高興壞了,立刻派人捕殺。


    母鹿們感覺到死亡的威脅,自然往回跑,越往回跑,離幼子越近,它們的悲鳴聲聽的越清楚。


    於是母鹿們自然跑到陷阱的前麵,被埋伏的殺手抓住。


    那些追殺它們的士兵追著追著就發現獵物沒了,於是叫來更多的人在這一片搜索。


    這是吳韻將母鹿和它們的幼子關在一起,放在陷阱後麵,然後叫人往反方向驅趕它們。


    受到死亡威脅的鹿們自然發出悲鳴,往後逃跑。


    張壁軍聽見前方又出現了鹿鳴,自然派更多的人往前追殺。


    於是終於在某個時刻,有人一腳踏空,掉進了陷阱裏,被固定在地上的竹矛刺穿身體,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是無數聲慘叫,有的掉進陷阱裏,有的踩中捕獸夾,有的被漁網吊在空中,有的被從地上飛出來的竹矛排刺穿了身體,再接著是無數從四麵八方射來的冷箭。


    “敵襲!”前鋒官驚恐地大叫,聲音極具穿透力,然後卻戛然而止,因為他已經死了,被一箭射穿喉嚨。


    張壁在中軍聽見這聲警示的時候,他的先鋒部隊幾乎死亡殆盡,隻有數人逃了出來。


    他按住一個逃出來的士兵問道:“敵人多少?”


    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沒看見敵人,就都死了,是鬼!一定是山鬼殺的。”


    張壁想要捂住他的嘴已經來不及的,他這句話無疑極大地動搖了軍心。


    隻見眾士兵議論紛紛,許多人的刀已經拿不穩了。


    張壁一刀砍下那逃兵的頭顱,高聲喊道:“他是敵人的奸細,大家不要聽他的。”


    眾士兵心裏都不相信,你這話騙鬼呢,哪有故意找死的奸細。他們都朝前方看去,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然而等了半天卻什麽也沒有出現。


    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從前方的樹林裏拋出來數十個圓圓的東西,那東西落到地上,眾人才看清楚是人頭,是同袍的人頭!


    還沒等眾人從驚嚇中恢複過來,又是數十個人頭拋來。


    這下大家扛不住了,一個士兵驚聲尖叫:“鬼啊,吃人的鬼來了!”他丟下刀,轉身就跑。


    他這一跑,很多‘聰明’的人也反應過來了,隻要我跑的比別人快,就能活。於是部隊開始潰逃。


    張壁派出督戰隊,殺了幾十人,仍然沒有止住潰逃的趨勢,可笑的是到此時他連敵人的麵都沒有見到。


    “什麽人裝神弄鬼,給我出來啊!”張壁大喊道。


    然後就瞧見樹林後麵出現無數的黑衣人,手持細長的寶劍,反射著冰冷的寒芒。


    吳韻從後麵走出來,一指張壁,說道:“他留給我,你們隨意。“


    黑衣人聽令而動,行動迅速,一個個如同雪豹一般的敏捷,提著寶劍向眾官兵殺來。


    吳韻則手持雙刀,對張壁說道:“來。“


    張壁取下背上的長棍,大喝一聲,當頭一棍向他劈來,勢如霹靂。


    吳韻雙刀一擋,試試這家夥的力量。


    隻聽金鐵相擊之聲響起,雙方平分秋色,他這才知道對方使的是鐵棍。


    他心裏嗬嗬一笑,什麽武舉出身,棍法出神入化,原來也是一個三流武將而已,正好拿他練手。


    於是他便放開了打,雙刀快若閃電,對著張壁一陣猛砍。


    張壁見對方雖然毫無章法,但是身形異常靈活,速度極快,力量也不弱,隻能將一根鐵棒舞得密不透風。


    這兩人,一個是敲山棍,能攻能守;一個是鑽風刀,難防難躲。這個恨不得一棍敲碎大山,那個恨不得一刀劈開大地。一個棍如泰山壓頂,一個刀似幽風刮骨。一個使棍的猛如虎撲羊,一個使刀的俊如雕撲兔。


    叮叮當當,雙方大戰七八十回合,終究是吳韻的運氣好些,隻見那張壁一腳踩在埋在雪裏的石頭上,崴了腳,招式一亂被他一刀架在脖子上。


    “服不服?“吳韻得意地問道。


    “不服!有種殺了爺爺!“張壁瞪大著眼睛看著他,一副英勇不屈的樣子。


    吳韻心想:留著他還有用,隻是要將他打服。於是用鄙夷的語氣說道:“我的刀法你也看到了,隻是我臨時起意而已,你可敢跟我比拳腳?別誤會,我的拳腳一樣很爛,隻是我怕一不小心打死你。“


    張壁當然不服氣了,要不是剛才我崴了腳會輸?他欣然同意。


    然後吳韻一拳打來,看似平平無奇,速度不慢不快,力道好像不大不小,角度好像不刁不鑽,總之這就是平平無奇的一拳,很隨心所欲的一拳。


    張壁心中冷笑,既然你如此懈怠,我就不客氣了。拿了你,你的手下必然投鼠忌器,等我回去重整旗鼓,一定要報此仇。他一個側身,準備用左肩膀硬抗這一拳,而他的右手卻抓向吳韻的咽喉。


    吳韻心中也是一聲冷笑:你廢了。


    原來他在出拳的瞬間在自己的衣袖裏擲出一個幸運骰子。


    【叮,你獲得了2倍暴擊,攻擊力x3】


    一下子他的力量暴漲到了69點。這一拳的力量和速度就突然增加了2倍。


    這是什麽概念,本來是一拳500斤的力氣,突然變成了1500斤;本來是3秒鍾擊中敵人,突然變成了1秒。


    張壁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自己左臂粉碎性骨折的聲音。然後是自己的身體飛到半空,撞斷了十幾米外的一棵小樹。


    他還想站起來,可是已經力不從心,估計脊椎也受了不輕的傷。


    吳韻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說道:“服了嗎?“


    張壁冷哼一聲,說道:“士可殺不可辱。“


    吳韻看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恐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說道:“如你所願!“然後舉刀朝他的脖子砍去。


    張壁鬱悶了,戲文裏不都是說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的嗎,我表現的硬氣一點,他不應該放了我嗎?他不甘心地閉上了雙眼,直到刀鋒劃破他脖子上的皮膚,他大喊道:“服了!我服了!“


    然後那把刀神奇地停在了他的脖子上。


    吳韻戲謔地看著他,說道:“你是敵人,告訴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張壁出身徐州的大商人世家,自恃清高,當然不會入夥梁山,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免死的理由。


    “如果我們是朋友,那麽你可以活。“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聽到了無比美妙的一句話,朋友,可以活!


    “那麽朋友之間應該互相幫助是嗎?我們梁山缺衣少食,聽說你是徐州大商人世家的獨生子,這樣吧,如果你給我們梁山送來十萬石糧草,十萬件棉衣棉褲,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大家一起發財,你答應嗎?“吳韻看著他,笑眯眯地說道。


    “我答應。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張壁瘋狂地點頭。


    吳韻哈哈大笑,心想:真不容易,搞定一個。徐州張家以後就是除奸盟的盟友了。不過在這之前還要利用一番。


    搞定張壁,他叫停了手下對徐州軍的殺戮,然後對一個金牌殺手說道:“傳令下去,任何人不準捕殺此山裏的鹿,違者以違抗軍令罪殺!“


    金牌殺手是殺手堂最高職位,僅次於正副堂主,目前共有四人,每人統領一千殺手。旗下有銀牌殺手十位,每人統領一百殺手。銀牌殺手旗下有銅牌殺手十位,每人統領十個鐵牌殺手。鐵牌殺手為殺手堂最低職位的殺手。按照吳韻的設想,一個鐵牌殺手的武藝要達到三流武將的水準,依此類推,一個金牌殺手的武藝最好能達到無雙武將的水準。當然這是他的設想,目前除奸盟的四個金牌殺手也就達到了初入一流武將的水準。


    “啊?為什麽啊?“手下人不解。


    “沒什麽為什麽,這是命令!“


    從此以後這座不知名的小山裏的鹿享受了幾十年的太平歲月,繁衍生息,後人見到此山野鹿眾多,稱之為鹿山。


    此役過後,徐州軍死傷兩千多人,逃亡四千多人,被俘虜三千人。殺手堂死傷十人,野鹿死傷五隻。


    這個消息在三天後傳到了高俅大帳。這位奸臣嚇得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他派心腹之人前往安仁村尋找文煥章,詢問破敵之策。


    然而此時文煥章不在安仁村,外出雲遊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銀河樂園之特殊契約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誰是枕邊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誰是枕邊人並收藏銀河樂園之特殊契約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