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深夜,市中心霓虹璀璨,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雲梔意一個人在夜市逛街,買了杯奶茶拿在手裏,還沒來得及喝,就接到了風澤打來的電話。


    “雲小姐,您在哪?”


    “星光夜市。”她一邊說,一邊打開奶茶往嘴裏塞,還不忘問,“咋了。”


    她和厲閾野還冷戰著呢,誰也不理誰,不會又來抓她了吧?


    這樣想著,她突然聽到電話聽筒裏傳來風澤焦急的聲音。


    “雲小姐,厲爺出車禍了!”


    嘴裏的珍珠都沒來得及嚼,直接順著喉嚨滑了下去。


    她差點噎著,就連語氣也急了起來,“怎麽回事。”


    “在鹿苑山莊遇上恐怖分子,刹車失靈了,直接墜下山崖……”


    ……


    雲梔意趕到現場的時候,車禍現場一片狼藉。


    價值幾千萬的蘭博基尼,直接從高高的山頂墜下來,翻在懸崖下的森林裏,車身撞毀,玻璃碎了一地,四周都是汽油的味道。


    一群醫護人員將男人抬上擔架,一旁專業的救生飛機正準備接應起飛。


    她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查看男人的傷勢。


    此時正值深夜,四周黑黢黢的。


    借著四周手電筒和的光芒,她看到男人身上滿是血跡。


    眼淚劈裏啪啦流下來,砸在他的臉上,連帶著她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厲閾野,你,你不能有事……”


    借著月色,俊美的男人蹙了蹙眉,睜開眼,那雙眼眸深邃如淵,濃稠如墨。


    微微起唇,嗓音清冷,磁性動聽。


    “……你誰?”


    兩個字,語氣稍顯溫柔,可是莫名冰冷的令人畏懼。


    “……”


    雲梔意人傻住了。


    她想回答,卻發現話到嘴邊,又卡進了喉嚨。


    她迅速的斟酌,最後很有底氣地說道,“我是你兒子的媽。”


    “我兒子的媽?”


    他蹙了蹙眉,做出一副我竟不知自己有兒子的表情,又接著漫不經心睨她一眼,吐出三個冷冰冰的字。


    “不認識。”


    “……”!!!


    接下來。


    四周腳步湧動,醫護人員迅速將男人抬上飛機,趕往醫院。


    頂上有細密的雨落下來,她整個人身子發軟。


    “小姐。”有厲閾野的屬下在旁解釋。


    “少爺從那麽高的地方墜下來,傷到了腦袋,當時人已經昏迷過去了,醒來後……就、就出現失憶症狀了!”


    失憶?


    霎時間,好像從四肢百骸襲來一股無力感。


    太突然了!


    這個消息令她一時之間沒有消化過來。


    但眼下這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隻要他平安就好。


    他一定會平安,一定會沒事的!


    ……


    雲梔意在醫院守了三天。


    厲閾野頭上裹滿紗布。


    看她的第一眼,還是那兩個字。


    “你誰?”


    好冰冷的口氣,就仿佛他們從不認識一樣。


    她站起身來,神色略微疲憊,“厲閾野,你真的想不起我了?”


    聞言。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深眸在她臉蛋上停留,淡漠地打量許久。


    冷冷地開口,“出去。”


    “……”


    她被噎著了,所以,他這是要把她趕走?陪護的權利也不給麽。


    門外傳來敲門聲。


    估計是醫生來查房了,她準備起身出去。


    剛欲轉身卻被男人拽住了,力氣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大。


    “你真是我女人?”


    嗓音磁性,動聽悅耳,深沉的目光夾帶幾分審視。


    “呃……曾經是。”


    “意思,現在不是?”


    “分手了!”


    他點了點頭,鬆開她的手,“那你還愣在這幹什麽。”


    “我……”


    她抿了抿唇,看向他滿頭纏滿的紗布,算了算了,她跟個病號計較什麽呢!


    門被推開。


    風澤帶著一群醫生走進來,“雲小姐,您先出去。”


    ……


    門外,冗長的走廊上圍繞了一群人。


    厲書涵、夜淵、香蔓……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的保鏢,以及厲老爺子派來的管家。


    “梔梔,厲爺他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嗯。”雲梔意點頭。


    “事故現場慘烈,他磕到頭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


    ……


    門內。


    風澤幫厲閾野腦袋上的紗布解開。


    “厲爺,門外很多人。”


    “就連老爺子的人都來了。”


    做戲做全套。


    厲閾野爬起來抽了支煙,“先把老頭子的人應付走。”


    “是。”


    風澤愣了兩秒,“少爺,差不多得了,雲小姐哭得可慘了。”


    “……”


    嘴裏的煙突然不香了。


    他彈彈煙灰,繼而把煙碾滅。


    那小女人哭得那樣,是他沒想到的。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隻有這樣,她才可以隨心所欲,放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忽然地轉過頭,“風澤,我是不是真該弄點傷在腦袋上?”


    聞言。


    風澤咳咳了兩聲,“不可啊少爺,演戲而已。”


    “大不了,您在這裏住上兩三個月,再搬回去四季莊園與她同居不就行了。”


    在醫院住兩三個月,那不得要了他的命了?


    “不成。”


    要是他真在醫院住那麽久,那小女人把外麵的狗男人帶回家住了,他也不知道。


    就算真裝不認識她,也要陪在她身邊吧。


    就算她真要與別人談戀愛,他也要看著她談……


    半晌。


    風澤突然問了一個重要問題。


    “少爺,雲小姐就沒懷疑您嗎?”


    懷疑。


    怎麽可能不懷疑呢。


    接下來。


    厲閾野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才出院的。


    鑒於他“失憶了”完全變了一個人,也不記得她。


    所以,雲梔意做什麽,都不和他商量。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她天天約香蔓夜淵來家裏開party,偶爾還把龍少席叫過來修複花園裏的柵欄。


    雲梔意一邊玩,一邊照顧他。


    厲閾野剛出院回到別墅的第二天,懶懶地坐在沙發內。


    她穿著一身靚麗的粉紫色連衣裙,朝他走來。


    “你還沒想起什麽嗎?”


    兩人目光在空氣裏相匯。


    雲梔意是信他的,但夜淵那張嘴吧啦吧啦,突然說出車禍的人哪能好這麽快?


    所以,她漸漸有了懷疑。


    她試探。


    “老公,我今天穿的絲襪好看嗎?”


    她說著,故意把裙子往上撩了一截,露出大腿的肉絲。


    “……”


    厲閾野麵色看似鎮靜。


    僅看了眼那圓潤的美腿,就將視線落她臉上了。


    “你叫什麽名字?”


    “……”


    雲梔意當即愣了兩秒。


    他還真的失憶了,什麽也沒想起來啊。


    從前的厲閾野,那可是一頭沒吃過肉的狼。


    要是敢在他麵前這樣穿絲襪,故意引誘,她早被按到沙發上了……


    如今,他能做到這麽平靜。


    的確和從前不像了!


    她把裙子拉好,對他溫柔的說。


    “我的名字,雲、梔、意。”


    她指了指別墅外的花壇。


    “外麵的梔子花,就是你給我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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