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空氣略微清涼。


    雲梔意躲在後花園的假山旁,指尖夾著一支女士香煙,燃了一半。


    她時常會在晚上,望著夜空。


    除此之外,她還和從前不一樣了,喜歡抽煙、喝酒,大概是沒有別的樂子可以讓她解悶。


    龍少席雖不管她,但會有限製,在這方麵不會對她太過縱容。


    手機響了,她接聽,“少席,要回酒店了嗎。”


    “嗯,我剛從台球室出來,你在哪,過來接你。”


    自從來了歐家,歐宴是看他哪哪都不順眼,非要拉著他打台球,球杆老是跑偏往人臉上薅,恨不得把他戳死在歐家,就地刨個坑埋起來。


    果然,天道有輪回,在江湖欠下的債,都是要以各種方式還的。


    “我在花園。”她道。


    “等著,我過來。”


    電話掛斷。


    雲梔意丟掉了手中的煙,踩滅。


    她是特地躲到這裏來抽煙的,母親林宛身體不太好,讓她看見又該擔憂了。


    微風輕輕吹過,秀發被掀起增添慵懶,她順著昏暗的長廊往出口方向走。


    走到複古連廊的盡頭時,一道漆黑的身影杵在了她的麵前。


    黑色長褲搭配白襯衫和暗色風衣,黑色皮靴一塵不染被光影照得反光,隔了幾米都能感覺到對方不近人情的冰冷。


    下意識抬眸看去,他大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之中,昏昏暗暗的光線,襯得他更添神秘和妖冶。


    是他。


    前幾次她躲了還說的過去。


    如今離得這麽近,她在裝瞎就不好說了!


    可她還真沒有別的對策,好在現在是晚上,那就在裝瞎一次吧,當作沒有看見他!


    她故意低頭往地上看,像是在找東西,“最近眼神和記性越來越不好了,掉了個發夾半天找不到……對了,好像不是在這個地方掉的!”


    她一邊嘀咕,一邊立刻的轉身離開。


    誰知。


    剛邁出一步。


    身後就傳來男人冷厲無比的聲音。


    “三步之外,你試試。”


    “……”


    雲梔意幾乎是本能地愣住,堪堪回頭,這才裝作無意瞧見他的樣子,“厲先生,你怎麽在這,對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站在那,背靠中式的圓柱,身形頎長,棱角分明的臉龐透著冷情,語調又平又緩,拖長的尾調不像是來算賬的,更像是一種親切的問候。


    “你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


    “……不是,這也不是我家啊!”


    說完,她才忽然想起來,這裏是她媽媽的家,這樣說起來,四舍五入勉強也算她半個家吧。


    “我帶你去茶室,讓人給你泡茶。”


    她上前兩步,“你跟我來吧。”


    兩人的距離不算近,他身形很高,眸子微微的低著凝在她臉上。


    忽然,朝她勾勾手指。


    “走過來,近一點,讓我瞧瞧。”


    她站著沒動。


    已經下定決心跟他保持距離,也必須跟他保持距離。


    “厲閾野,請你不要為難我了。”


    聞聲。


    厲閾野動了,一雙漆黑的眸讓人看不出情緒,忽地,邁出腳步向前,身形朝她逼近,腳步頓住。


    那雙眼眸,就那樣靜靜地盯著她,反倒是被氣笑了。


    “說的這麽難聽,看看而已,怎麽就算為難你了。”


    她害怕得快哭了,往後退開兩步,拉開距離,“你既然在歐家,就該知道,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當然知道。


    不僅知道,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還知道,很多很多……


    舌尖抵了抵腮,他的語氣變得惡劣起來,“三番五次出現在我麵前,就該知道,你遇上我,沒有那麽容易全身而退。”


    往前走兩步,大手像一把鉗子掐住她的腰,那道聲音危險迷人,曖昧無邊,卻又陰戾森冷。


    “記住,從今天起,別出現在我麵前,若有,我保證,下一次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過你。”


    那隻放在她腰上的手移開了,繼而,滑到她臉蛋上,滿是挑釁的捏捏她的臉。


    “雲小姐,祝你的婚禮能夠順利舉行。”


    ……


    雲梔意從手提包裏又摸出一支煙,掩飾自己的驚慌。


    她從未覺得,香煙有這麽的好抽。


    “躲這呢,找你半天。”


    她側眸過去,“我們明天回去馬來西亞吧。”


    “嗯。”


    龍少席走過來,彎腰將她從地上摟起,順手奪走了她的煙。


    他自然的將煙頭捏滅,“心情不好就抽我巴掌,別抽煙。”


    *


    第二天一早,她立馬坐上飛機,離開了a市,跑的飛快。


    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她聯係上了香蔓。


    香蔓和夜淵分手很久了,她讓香蔓一個人來四季莊園找她。


    飛機上,她靠著窗邊,看著美麗的雲層。


    龍少席一直想把訂婚提上日程,推遲了那麽久,他再次開口,“這次回去,能訂婚了嗎?”


    沒有訂婚,他未作出任何出格的舉動,目前還是分床睡,他隻想盡快把她娶回家當龍太太。


    他的愛,是克製,是隱忍,是寵溺,是尊重,是陪伴。


    “隨你。”


    “那就是答應了。”


    他用手摸摸雲梔意的頭發,“回去帶你挑鑽戒。”


    *


    兩天後。


    香蔓來了四季莊園。


    見麵時,兩人先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蔓蔓,夜淵沒去找你?”


    “找了找了!”


    香蔓跟著進屋,第一眼看到男人正在一旁給兩人榨果汁,她是個過來人,跟著夜淵的那些日子也算是見慣了大場麵,但還是愣怔了下。


    香蔓打趣,“你的新生活,看起來還不錯。”


    雲梔意懂她想知道什麽,“……現在的他,的確讓我挑不出什麽毛病。”


    剛開始離開城堡,她有賭氣的成分。


    因為,是厲閾野提的分手,是他說的膩了,是他讓自己走的……是他在自己懷孕的時候把伊娜帶回家,後來又把伊娜藏在城堡養著大半年……直到她離開的那天,伊娜都還在城堡養著,表麵上要處理伊娜,實則處處縱容,讓伊娜置身事外。


    伊娜唯一受過的傷,還是龍少席開的那一槍……


    城堡的那段過往,她並不願意再提及。


    如果不是她堅持,龍少席或許淪為厲書涵一輩子的仆人,亦或者死於非命也未可知……


    而害她的凶手伊娜卻逍遙法外。


    她氣的是。


    厲閾野和厲書涵聯合起來騙她,把人當猴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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