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和鄭鐵軍一起往胡同中走去。


    他發現鄭鐵軍腳步虛浮無力,走路時一瘸一拐,腿上經脈好像受損嚴重。


    林風心中一酸,伸手接過了鄭鐵軍手中的修鞋工具。


    鄭鐵軍沒說什麽,心中流淌過一股暖流。


    昔日的不少師兄弟看到自己都覺得厭煩,沒想到林兄弟帶自己還與當初一樣。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一處貧民區。


    鄭鐵軍推開一座木質的院門,把林風讓了進去。


    鄭鐵軍接過林風手中的修鞋工具放在牆邊。


    “院子有些簡陋,還請林老弟不要介意。”


    林風笑了笑,“鄭老哥哪裏的話,你這院子可比我們家鄉的老宅好多了。”


    院子也就十幾平米,院子裏長著一棵鬆樹,鬆樹的枝葉就遮擋了大半個院子,鬆樹旁擺著簡陋的石桌石凳。


    鄭鐵軍進了他的茅草屋,拿出來一套茶具,還有一個燒水的鐵壺。


    鄭鐵軍拿了些木材就在石桌旁燒起了水。


    林風也不急,坐在石桌旁看著他忙活。


    把水燒上鄭鐵軍也坐到了石桌旁。


    林風開口問道:“鄭老哥,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鄭鐵軍轉頭望向雲霧繚繞的劍宗五峰,陷入了回憶。


    “離開清河縣後,我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劍宗。


    結果我回去正好趕上我青梅竹馬的師妹和那人舉辦婚禮,我一怒之下大鬧婚宴,當場要求和那人比武。


    那人不是我的對手,被我打成了重傷。


    可我那師妹竟還不願和我走,說什麽都要留在那人身邊。


    我贏了比武卻輸了師妹。


    於是,我下山來這萬劍城買醉。


    結果晚上時被三個蒙麵人偷襲,身上多處經脈受到重創,武功基本廢了。


    我原來的宅子被人一把火給燒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那師妹的相好是戴家的一個外圍子弟。


    戴家在劍宗如日中天,囂張的不可一世。


    被廢之後,我流浪街頭,如同乞丐一般,還經常遭到毒打。


    後來我師父出麵才將這事平息,保住了我的性命。


    師父又找醫生幫我治傷,可惜找了幾位名醫都無能為力。


    後來我也就死心了。


    我本想遠離這個傷心之地,可是我心中不安啊。


    我就要留在這,看那對狗男女能好多久?看這戴家到底能囂張到幾時?


    我師父為救我傾盡了家財。


    我怎能讓師父一直接濟我,於是就在這裏買了一處宅子,學了一門修鞋的手藝混口飯吃。


    師兄弟們知道我得罪的戴家,竟沒有一人敢來看我。


    沒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林老弟。


    林老弟萬人敵的大名我在這萬劍城都聽到了,沒想到林老弟你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這名號倒也是其次,可林老弟敢於與戴家叫板,不得不讓人佩服……”


    鄭鐵軍這半年來很少遇到能說的上話的人,這一說就停不下來了。


    咕嘟咕嘟,直到水燒開鄭鐵軍才反應過來。


    “嗬嗬,瞧我這嘴,一說就沒把門兒的。


    我這院子除了我師父來過兩次,也就是林老弟你來過了。”


    林風默默聽著,不時點頭。


    鄭鐵軍給林風沏上茶,“這茶都是最普通的茶,與咱們在清河縣喝過的茶沒法比。”


    這話讓林風想起了在清河縣的日子。


    鄭鐵軍當初找到自己,和自己說過的那番話自己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自己剛進縣城的時候隻想顧好自己的小家。


    是鄭鐵軍給自己傳遞了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思想,從那以後自己才想著用這身本事給百姓謀福利。


    那時兩人經常在自家院子裏的大槐樹下暢談人生,一起謀劃如何治理清河縣。


    直到鄭鐵軍後院失火,開始鑽營權謀,兩人才分道揚鑣。


    後來自己打敗鄭鐵軍,鄭鐵軍真心悔過返回了劍宗。


    沒想到他竟然落的如此下場。


    兩人閑聊了一陣。


    林風發現茅草屋的窗子下邊放著一把劍柄包漿的鐵劍。


    他立刻意識到,鄭鐵軍可能還沒死心,還想恢複武功。


    鄭老哥倒也意誌堅定,身陷如此困境,心中仍然抱有希望。


    林風伸出手,“鄭老哥,把手腕給我。小弟略懂醫術,正好給你瞧瞧。”


    “哦,沒想到林老弟竟然還會醫術,林老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不過林老弟還是別費心思了,城中幾位名醫都看過了,經脈受損嚴重,已經無法恢複了。”


    “把手伸過來吧,就當給小弟練手了,小弟還從沒碰上經脈受損的病例。”


    鄭鐵軍笑著把手伸過去。


    其實林風通過觀察鄭鐵軍的身形氣色,已經將他的傷情看了七七八八。


    切脈也隻是為了最後確認一下。


    林風把手搭在鄭鐵軍的脈門之上。


    鄭鐵軍隻感覺到一股真氣從林風的手指進入自己的手臂,在他的身體中掃了一遍又重新被林風收回。


    鄭鐵軍還從沒見過這等切脈之術,心中嘖嘖稱奇,“沒想到林老弟你還真有兩下子。”


    林風把手拿開笑著說道:“一點小手段而已,不足掛齒,鄭老哥這傷不算重。


    一會兒我幫你打通經脈,再給你開兩副藥。


    你吃上一個月便可痊愈。


    鄭鐵軍拿起茶杯湊到嘴邊當藥喝,聞聽此言手上一抖,灑了一身茶水,差點把茶杯都扔到地上。


    “林老弟,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林風笑了笑,一翻身從鄭鐵軍的頭頂越過,落在了他的背後。


    啪啪啪,林風用手指在鄭鐵軍背後點了幾下,然後將雙掌按在他的背上。


    渾厚柔和的真氣進入鄭鐵軍的身體中。


    鄭鐵軍隻感覺林風的真氣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測,他的心中震驚不已,林風老弟居然強到了這種程度,當真是數百年一遇的天才。


    林風用真氣幫鄭鐵軍疏通了閉塞的經脈,又去滋養他近乎幹涸的丹田。


    鄭鐵軍連忙運功吸收林風的真氣,他的頭頂白色霧氣蒸騰而起,他頭上的白發肉眼可見的變成了黑色。


    鄭鐵軍說道:“林老弟可以了,你還要參加劍宗大比,就別為我過多耗費真氣了。”


    林風淡然說道:“不要緊,第一次疏通經脈是你最容易吸收真氣的時候,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


    鄭鐵軍不再客氣,將林風傳入他體內的真氣轉化為自己的真氣。


    等他的丹田充盈之後,他又開始用真氣滋養肉身,他枯黃的皮膚逐漸飽滿,佝僂的脊背也慢慢挺直。


    直到他再也吸收不了,林風才緩緩收回手掌。


    鄭鐵軍轉過身眼裏已經噙滿淚水,他撲通一聲跪在林風麵前,“再造之恩無以為報,我鄭鐵軍這條命以後就是林老弟你的了。”


    鄭鐵軍說著就俯下身要給林風磕頭。


    林風趕忙將他扶住,“鄭老哥莫要折煞兄弟,咱們兄弟不必如此。”


    鄭鐵軍想了想站起身跑向屋內。


    “我也沒什麽可以給林老弟的,當年我遊曆江湖時救了一位穿著古怪的江湖郎中,可惜那位江湖郎中受傷太重沒有挺過去。


    他死前讓我幫他保管幾本醫書,碰到有俠義心腸的醫者便將醫書傳下去。


    受傷這段時間我才想起這事,時常翻看,卻看得雲裏霧裏。


    正好林老弟醫術了得又義薄雲天,那幾本醫書就贈給林老弟了。”


    林風心中一喜,沒想到鄭鐵軍這居然還有醫道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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