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明知道,蔡卓凡是在以利相誘,必然是有著他自己的圖謀。但,仍然忍不住的主動去咬鉤。


    沒辦法,自己開公司,謀求的不就是利益嘛。


    再說了,江壩撤縣設市的慶典,如果真是如蔡縣長所說,要搞出影響,要想動用到央視的關係,自己還真是有便利條件的。


    至少,性價比這一塊,自己是有優勢的。


    這筆錢,與其讓別人賺,還不如讓自己賺。


    隻是蔡卓凡,放出釣餌,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麽呢?


    “周總,春節時,我就和你說過,我們江壩這次撤縣設市,招商引資這一塊,目前主要是我在抓。我剛到江壩快半年,到目前,尚無寸功於江壩的父老鄉親,實在有些汗顏啊。”


    蔡卓凡誠懇地說。


    周進這回明白了。蔡卓凡這是想利用自己,搞政績來了。


    “萬春書記和我商議,利用這次撤縣設市的機遇,準備搞一個投資貿易懇談會,遍邀各地客商,來江壩考察商談。我知道,你是運江工業園區外商的總聯絡人,找個適當的機會,組織他們到江壩來走一走,看一看。”


    蔡縣長繼續說道。


    “這樣啊?”


    周進沉吟說道:


    “我們運江市裏,4月18日桃花節開幕。居書記也想著,讓我4月20號,組團去考察廬州,趁著這些投資商都在,到江壩來走一走,看一看,我看,倒也不是不可以。”


    “對,對,對,你這個想法很好,我們江壩,也是運江的一分子,投資江壩,就是投資運江嘛!”


    蔡卓凡高興地說。


    他在江壩,雖然是縣長,但總是感覺到存在感極低。他也想,盡快做出一份政績,平衡一下,其他副縣長,特別是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居副縣長的影響力。


    有了周進的這個口風,他就有了推翻居遠方副縣長拆遷方案的底氣。一,薛家的房子確實有文史價值。特別是曾經新四軍首長曾在這裏指揮過花橋戰役(其實,這一點,他心裏是有懷疑的,盡管周進給他看了照片)。第二,這一點特別重要,那就是周進插手了這件事。周進,縣裏的大多數領導都沒見過,但是,如果再作進一步的介紹,相信,大家對他都不陌生。目前,運江最大的幾筆外來投資,都是他拉來的,或者說都與他有關。特別是一億歐元的發動機項目,春節前,才簽的約。大家都不陌生,應該都有印象。


    現在,正與他商談,邀請外商來江壩考察呢。他插手了薛老師家的拆遷,這個麵子,給,還是不給?


    他相信,這事,哪怕拿到常委會上,也沒人敢呲牙!說出半個不字來。


    想想真是憋屈,作為縣裏的二號人物,半年來,還從未在縣常委會上,發出過自己的聲音呢。


    蔡縣長由此心情大好。盡管還通知了下午兩點開會,但午飯時,還是陪著周進,薛老師幾人,讓府辦的高梁主任安排開了一瓶白酒。


    “薛老師啊,你放心,這事,既然周進周總出麵了,肯定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蔡卓凡在薛老師兩口子敬他酒時,保證道。


    卻說,那居委會的林主任,挨了薛師母的一記耳光,正欲與之拚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陪著蔡縣長趕來與周進會合的縣府辦主任高梁,看到了這一幕,當然不能不管。於是,好說歹說,總算把她勸回去了。


    她也知道,在縣長麵前,不能過分造次。但是,心裏到底是有點憤憤不平。


    她本名叫林月蛾,是西塘社區的副主任。前些年從毛毯廠下崗。縣再就業指導辦公室看她能說會道,有一定的溝通能力,於是就把推薦她安排到了居委會,幾年下來,竟做到了副主任。


    要說她,作風潑辣,對於上級的要求,執行起來,也是毫不馬虎。這不,拆遷指揮部安排她看好薛老師兩口子,她就真的上心了。最後薛老師,出去躲起來了,她少不得也受了些埋怨。這不,好容易看到了薛師母又出現了,當即一不做,二不休,就想先把她控製住。


    誰曾想,中途殺出了個年輕人,不但壞了自己的大事,還因此挨了薛師母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說,這口氣,你能忍得下去嗎?


    所以,盡管政府辦的高梁主任,把她勸回去了。但,心頭的這個火氣,還遠遠沒有消除。


    在江壩這個地方,挨人耳光,是極具羞辱性質的。這與挨了別人一拳,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要找回這個場子,出了心中的這口惡氣,似乎不太可能了。


    想想都著氣。


    中午回家,氣得飯都沒吃。最後打電話給弟弟林福來訴苦。


    她弟弟,叫林福來,是警察,在城關派出所,年前剛提拔為副所長。一聽姐姐挨了別人一耳光,頓時就炸毛了。


    他對這個姐姐感情很深。他老家在農村,父親去世得早,全靠這個嫁到城裏的姐姐資助,才得以連續複讀了幾年,最後考上了警校,也才有了他的今天。


    現在姐姐挨了人家的打,而且,還是在自己的轄區,是可忍,孰不可忍?


    “姐姐,你放心,我這就想辦法辦她!”


    “你別衝動。我也是心裏著氣,找你訴訴苦,沒想讓你替我出氣,別出了亂子,給你造成影響。我告訴你,那個拉住我的小夥子,好像有點不簡單,和蔡縣長很熟。要不然,要不是政府辦的高主任攔著勸,我肯定也不會放她過身的。”


    林福來放下電話,倒也冷靜了不少。他就想看看,那個和蔡縣長很熟的小夥子究竟是誰。在他的意識裏,這家夥肯定不是好人,拉偏架。控製著自己姐姐不動彈,讓她挨了別人一耳光。自己得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替姐姐把場子找回來。


    打聽到,蔡縣長把薛老師等人,都安排到了縣招待所。


    那個地方,他也很熟,經常去。


    他的妻妹,也就是常說的小姨子,就在那裏工作。


    當初,小姨子高中畢業後,沒有工作,還是他利用派出所的關係,介紹去的呢。這一晃,也三四年了。


    他還沒狂妄到敢到縣政府招待所去檢查的地步,所以,著了便裝。


    此刻,招待所裏很安靜,午休時間嘛,再加之春困。就連前台的服務員,也靠在椅子上打盹。看到他進門,也隻是抬了抬眼皮,見他沒說話,再次把眼皮耷拉了下去,不予理會。


    正欲往裏走,忽聽得室外的草坪上,“呯嗵”一聲沉悶的巨響,似乎有物體從高空掉落了下來。


    也許是職業敏感的緣故,他立馬掉頭衝了出去。循聲找過去,卻見一個女子,衣衫不整,躺地草坪上,嘴角滲出了鮮血,眼見不活了。


    林福來的心,頓時拎了起來。


    因為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小姨子,吳曉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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