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哪位是你師父?”


    周進順勢接過,翻看了起來。


    由於時間久了,照片有些發黃,人物影像也稍稍有點模糊,但是,周進還是從一張合影中,認出了師父。


    那時的師父,二十多歲,意氣風發,兩眼炯炯有神,肩跨盒子炮,站在後排的的最邊沿,自帶一股英武之氣。


    “這位,就是我母親,你看,年輕時漂亮吧?”


    沈義賢指了指前排中間偏右位置的一位女子,感慨地說道。


    一旁的孫名望,也想湊過來看一眼,但,周進感覺得出來,他行動稍有些不自如。於是,就把影集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是很漂亮,那個時候,正是風華正茂。”


    孫名望由衷地讚歎道。同時,又扭頭,對周進點了點頭。


    小夥子不錯嘛!懂得照顧人。


    影集裏,關於那個時代的照片,也就那麽幾張。


    在戰爭年代,膠卷可是極為稀缺的寶貴資源。能夠存下這幾張照片,已是極為難得了。


    隻可惜,關於師父的,就那麽一張,而且,還是一二十人的大合影。


    “你再來看這一張!”


    沈義賢又翻了一頁,指著一張隻有五個人的合影照片。周進有些失望,上麵並沒有師父,但是,有沈義賢的母親沈其華。


    周進忽然覺得,沈其華身邊,站在正中間的一位男子,似乎有些眼熟。


    能夠站在中間,說明他的地位不低。


    照片雖然年代久遠,有點發黃,但,那男子臉上的神態,卻是可以分辨得出來的。


    真的很眼熟!


    對的,很像是二師兄孟平超。


    他應該是孟師兄的父親吧?!


    隻可惜,上麵並沒有名字,沈義賢也說不大清楚。


    但,周進憑直覺,覺得應該是!


    自從自己進入師門認識孟平超師兄以來,從未打聽過,他的家庭背景。


    卻想不到,孟師兄,原來也是個革命的紅二代啊。


    孟師兄如今五十出頭,入師門也有三十多年了。自己從來沒有打聽過,當初師父是怎麽收他入門的。這麽看來,孟師兄的父親,應該是師父的老戰友,甚至是老領導。


    這麽一捋,邏輯就順了。


    “沈叔啊,這兩張照片,可否讓我複製一下?我馬上找個文印社,掃描一下。”


    “可以啊,這附近就有。”


    “多謝!我師父如果看到了,肯定會很高興。”


    周進止不住的道謝。這才扭頭對身邊的孫名望說道:


    “教授的腰椎不自如?”


    “哎呀,小周,你看出來了?我特意把他帶過來,給你看看的。”


    沈義賢很快就接過了話頭。


    “你孫叔呢,跟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他這個腰椎病,是常年保持特定的姿勢,而慢慢形成的。你看,腰椎間盤已經錯位很嚴重了,最近想安排手術,但是,他手上有個特別重要的研究項目,停不下來。”


    沈義賢一邊說著,一邊又從身邊的包裏,拿出一張ct片來,指著一片區域,說道。


    周進知道,沈義賢著急地請自己吃午飯,並非真是要讓自己看這些老照片。


    老照片,隨時都可以看嘛。這次沒機會,下一次,反正跑不掉。


    他著急地要中午與自己見麵,甚至用看老照片相勾引,其最終目的,就是想替這位孫教授看一看,能否在不開刀做手術的情況下,幫他解除腰椎上的病痛。


    “唉,這沈叔,不知道是什麽思維,有事請人幫忙就直說唄,非得整這一出,繞這麽大的一個彎子,何必呢!”


    周進腹誹道。


    “沈叔啊,孫教授,我不是醫生。沈叔你是骨科方麵的權威,我哪敢在你麵前班門弄斧啊?但是,我學過幾天按摩,略懂一點人體骨骼與肌肉原理,你讓我看看,試一試。”


    言罷,已然伸手搭住了孫教授的一隻手腕,一串佛珠手串,顯露了出來。


    這串佛珠,新嶄嶄的,顯然是才戴上沒多久。如果把玩時間久了,會在外麵形成包漿。很可惜,目前還沒有呢。


    “老孫呐,你一個大學教授,無論神者,什麽時候開始信佛了?”


    “我,----”


    孫教授才要開口回答,周進已把他拉扯得站了起來,順手替他脫去了外套。因為腰痛,需要保暖,他穿得有些多。


    “來,趴到這邊的椅子上。”


    飯店裏,沒有按摩床,但是,座椅是有的。周進拉來四張木椅並排放好,然後,讓孫教授趴到了上麵。一隻手,就順著他的腰椎,隔著保暖內衣,從下往上探了進去。


    孫教授起初感到周進的手,有些涼,但是很快就適應了。


    不知怎麽搞的,他的手探到哪裏,哪裏就感到舒爽無比,甚至都不希望他的手指離開,永遠停留在那裏才好呢。


    “孫教授,你平時喜歡翹二郎腿吧?”


    周進問。


    “是啊,哎呀,翹二郎腿,感到很舒服。”


    孫教授回答道。


    “你腰上的毛病,就壞在你翹二郎腿上了。長期翹,最關鍵的是,你隻翹一邊,不是兩腿左右輪流翹,這就造成了腰椎兩邊的肌肉不平衡,長期以往,日積月累,最終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麵。”


    周進分析道。


    “哎呀,小周,你說得太對了,就是這樣的!我每天看書,或者寫材料,都要翹著腿,有時不知不覺,一翹就是好幾個小時。”


    趴在椅子上的孫名望,服氣地說道。


    “有辦法處理嗎?”


    看到周進把孫教授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一旁的沈義賢關心地問。


    “這我哪敢打包票?這樣,孫教授,咱們吃過飯了,我先給你按摩一下,試一試,如果感覺好,那就暫不要手術。如果感覺不好,那還是讓沈叔盡快給你安排手術,不要耽誤了。你看,行嗎?”


    “好好好,肯定有效果。小周啊,就你剛才在我腰上按了幾下,就感覺舒服的不得了。好像有一股子氣息,滲透到了我的肌肉和骨骼裏了,你看,我剛才站立都費勁,現在好像整 個人都輕鬆多了。”


    孫名望高興地說著,甚至還揮舞了一下手,那串佛珠子又露了出來。


    看到周進與沈義賢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手串上,又說道:


    “哦,對了,我哪信佛啊?這是我家老太太,替我從開元寺求的,說是得道高僧開過光的,非得讓我戴上,保平安。老太太很強,不戴還不行。對了,據我家老太太說,這位得道高僧,還是你們運江的呢,大慧寺的,叫,叫,叫----,對了,叫能覺大師。”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進心裏不由得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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