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祖上,有人當過新四軍吧?如果他還健在,回去問問他,認不認識一位叫沈其華的女軍醫?她就是我母親。我叫沈義賢,從出生起,就隨母姓。”


    沈義賢說道。


    這下明白了,他原來是師父的故人之子。


    當即也不讓他費疑猜了。


    “沈院長,你猜的大致不差。但,他是我師父,名叫楊起隆,早年就是新四軍。”


    “啊?不好意思,唐突了!唐突了!”


    沈義賢尷尬地拱了拱手,笑了笑。


    他一是沒想到,母親的筆記記載有錯誤,以為分筋錯骨手不外傳呢。第二個沒想到的是,周進竟然不是楊起隆的徒孫,而是徒弟。


    但是,總體方向不錯。其餘的都是細枝末節。


    這就足夠了!


    卻見周進掏出了手機,找開了免提,撥通了金寧師父家的電話。


    “周進,什麽事?”


    聽到那親切而又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周進有點小激動。


    “師父,你老人家還好吧?”


    “哈哈,好得很。吃得香,睡得甜,早上還能出去打幾套拳,好著呢。怎麽?有事?”


    老人家還是一副輕鬆的心態。


    “師父,我在廬州呢。在省人民醫院,遇到一位姓沈的院長,聊起來了,他問,你當年認不認識一位叫沈其華的醫生?”


    “什麽?沈其華?”


    老人家的話語明顯激動起來了,原先平靜的語調,突然拔高了幾個音階。


    “怎麽不認識?看到過我胳膊上那塊疤了嗎?敵人的子彈嵌在裏麵,都化膿了。還是沈醫生,點著油燈,親自做手術,給取出來的呢。”


    周進把手機遞給了沈院長。


    “大伯你好啊,我叫沈義賢,沈其華是我母親。”


    興許是碰到了母親的故交好友,也興許是想起了早已逝去的母親,想起了曾經的風雨滄桑,沈義賢的眼睛濕潤了,聲音竟有些哽咽。


    哪怕他已是年近花甲,他鄉遇故人,仍然掩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幾十年彈指一揮間,師父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意外碰到故人之子,也是頗多感慨。


    掛斷電話,周進與沈義賢兩人的關係,就突然變得親近起來。


    “周進,你初來廬州,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來找我。”


    “別,別,別,沈叔,來找你幫忙,準沒什麽好事。”


    你看,周進對他的稱呼也變了,由開始時的沈院長,現在變成沈叔了。


    “哈哈,你小子,說得也對。不過,其他事情,也可以啊。”


    沈義賢有些自信地說。


    周進知道,他並沒有說大話。一個省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別看,最多隻是個副廳級,但他的影響力,有時候,可以抵得上一個副省長。


    誰人不生病?省長不生病?書記不生病?廳長不生病?他們的家人不生病?生了病,進了醫院,就得聽醫生的。而他是業務副院長,醫院裏的所有專家,都得聽他調度。


    你說,他能不能辦成事?


    “行啊,等我有事的時候,一定請沈叔幫忙。”


    事實上,如果論起師父與沈義賢母親的關係,自己可以與他平輩而論。但是,看他已快花甲之年,還是謙虛點,稱他為叔,頗為妥當。


    而沈義賢聽周進如此稱呼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哎,這就對了,周進,咱們今天雖然是初次見麵,卻是特別的有緣。馬上就到中午了,你不要走,我請你吃飯,聊盡一下地主之誼,還請你不要推辭。”


    沈義賢誠懇地說道。


    “哪還能要你請?該是我來請你,算是我初到貴寶地,前來拜你的碼頭。”


    “哈哈,拜碼頭的事,以後再說。中午,你也別有太大的期望,我們不喝酒,你剛到廬州,帶你吃點我們廬州的特色菜,怎麽樣?”


    “那行,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看,前後也就個把小時的事,兩人因為祖上有些因緣交集,現在竟搞得像個多年的好友一般。而且,還是忘年的。


    “周進,我就很好奇,那個苟伯文的腳踝脫臼,明明已經複位,接上去了,為什麽他還感到那麽痛呢?說實話,開始,我們以為他是心裏作用,要不,就是想在醫院多住幾天,多騙幾天假期。但是,後來,我發現,根本不是這麽回事。你是怎麽做到瞬間給他解除痛苦的呢?”


    沈義賢到底是搞專業出身的,對於這種奇特的現象,心裏念念不忘,就特別想弄個明白。


    雖然兩人祖上有淵源,經過與周進師父的一通電話,迅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但是,真要人家為你釋疑解惑,卻也顯得有點唐突。特別是,這是人家的獨門絕技,豈能隨意透露天機?


    所以,先是拍胸脯,有事,找他幫忙。再就是中午請吃飯。


    這都是在為這一刻的求教,做鋪墊呢!


    先把你架得老高,看你還好意思拒絕?


    真是個老狐狸!


    “喂,沈叔,都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這午餐還沒吃上呢,你就要我泄露師門秘密,你這主意也太現實了吧?”


    沈義賢被周進窺破心思,也不由得老臉一紅,尷尬地笑道:


    “這兩天,我這不是被那個病人罵慘了嘛!哎呀,周進,你是不知道,那家夥,是什麽難聽的,都罵得出口啊。”


    沈義賢顯得有些窘迫。


    “都怎麽罵的啊?等會兒,我再去給他拆下來,給你出出氣?”


    周進笑著說。


    可以想像,苟伯文,原以為隻是腳扭了筋,很快就能治好了的,誰知道,越治越疼,越治麻煩越大。甚至還要他做好最壞準備,要截肢。你說,在那種痛苦的折磨下,他不罵你們罵誰?


    “什麽狗屁三級甲等醫院?什麽狗屁專家?哎呀,我都不好意思往下說。”


    沈義賢也是有趣。當真把苟伯文罵的話,作了複述,並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解除手法吧,也不是不能告訴你,說穿了一錢不值。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周進忍住笑,說道。


    “什麽條件?”


    沈義賢兩眼露出希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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