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感覺兩人不正常,沒想到,今晚的這次偶然遇見,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周進不知道的是,郝蕊初次公關陳家橋,是來自於駐京辦主任朱愛根的授意。而朱愛根的要求,則來自於程戈和。


    程市長進京“跑部錢進”時,對朱愛根說:這個小夥子,一定要拿下。


    對於這種世家子弟來說,很難用錢去打動他。得知他尚未娶親,情感上處於空窗期,於是,女色,就成了不二選項。


    郝蕊原本是駐京辦副主任趙慧如的秘書或者助理。她漂亮,能幹,情商高,跟在趙副主任身邊,曆練了幾年,積累了相當的工作經驗,又剛離婚,於是緊急提拔成接待處副處長。她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拿下陳家橋。


    要說那郝蕊確實是手段高,與陳家橋接觸了一兩次,就聊得特別投機,成功地把他迷得神魂顛倒。在一次酒後,兩人就一起滾床單了。


    其時,陳家橋追求江一葦而不得。突然有這麽一位江南女子,溫柔,體貼、知性,賢惠,對自己百依百順,幾乎滿足了他對女人的所有幻想。


    除了年齡比自己略大,又是離過婚之外,其他的竟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好在郝蕊對婚姻不抱幻想。這也讓他大為放心。


    郝蕊自從傍上了陳家橋,運江申報的幾個項目,部裏的審批,竟然是真的提速了。元旦前夕,跨江大橋項目終於塵埃落定,項目可行性研究獲得專家認可,正式立項。同時立項的,還有南北連接的高速公路項目。兩個項目,總投資將近一百億。這是建國以來,運江獲得的最大的一筆國家投資。


    居長龍書記,程戈和市長都誇讚運江駐京辦工作得力。新一年的財政撥款,優先保證。


    郝蕊功不可沒,內部獎勵肯定是少不了的。


    駐京辦給她的工作安排就隻有一條:服務好陳家橋。


    郝蕊的服務,確實是貼心,很到位,對於陳家橋是有求必應。就連他的幾個高難度的體位要求,都能勉力做到。


    這讓陳家橋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大為滿足。


    “姐姐,你就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他似乎已從追求江一葦而不得的偏執中走了出來。


    京海購物中心的開業慶典,無疑取得成功。


    市長程戈和,市委副書記許益民,京海置業董事長江同洲,環球百貨董事長邵懷培等,一起為開業慶典剪彩。


    當天正好是星期六休息日,由於前期的廣告宣傳,開業當天,購物中心就湧入了數萬市民顧客。每個收費點都排成了長龍(那時的模式,商家負責開單,商場負責收費,然後月底結算,收取管理費用)。深夜盤點,當天的營業額竟達到驚人的五千萬元。由於臨近春節,家電、黃金珠寶、化妝品、服裝、鞋帽等等,都是大賣特賣。


    值得一提的是,陳家橋的遊戲體驗中心,剛開張就是爆火。三百台機器,無一空閑。幾乎是24小時連軸轉。


    與京海購物中心開業火爆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位於城東的向陽花開茶樓,卻是一片冷清,到了晚上,以前閃爍耀眼的霓虹燈,也不亮了,顯得烏燈瞎火的。


    有人湊近門玻璃往裏一看,發現裏麵的桌椅已經被搬空,留下一片狼籍。旁邊還有一個提示牌,上麵寫著:


    “內部裝修。”


    往年這個時候,向陽花開茶樓是最繁忙的,樓下樓上,全部爆滿,老板遊遠是日進鬥金。他每年發出的一百張茶樓年卡,市麵上能炒到五萬元一張。運江城稍有點地位的人,都能為有一張茶樓的年卡,而感到倍有麵子。


    因為這裏,是運江城各類信息的集聚地,許多擺不上台麵的交易,在這裏都可以找到相應的渠道。


    但是,自從遊遠的姐姐遊優遭遇車禍去世後,這裏就日漸冷落。生意也漸漸的有些難以為繼。後來,竟發展到有小混混上門鬧事,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當真是彼一時,此一時也。


    他知道問題出在什麽地方。所以,去年底,他一狠心,把店麵轉讓了。


    這幾年,他也賺了不少錢,包括姐姐收的那些錢,都交由他保管,現在他的身家也有小幾千萬。今後啥都不幹,守著這些錢過日子,也能豐衣足食,一生無憂。


    但是,姐姐就這麽不明不白無聲無息地去世了,這讓他十分痛苦,也心有不甘。或許真的是一場意外。


    然而,每次回到老家,年邁的父母都不相信,這是一場意外,因為女兒臨出發前的幾天,發生在家門口的一些事情,太讓人意外了。


    父母沒什麽文化,要他想辦法去告狀。


    然而,他手上沒有任何的證據,到哪去告狀呢?去告誰呢?


    所以,這事兒隻能暫且作罷。


    但是,幾個月前,發生了的幾件事,讓他心裏有了疑惑。


    姐姐遊優生前,在向陽花開茶樓的後身四樓,專門裝修了一個工作室,大約有兩百個平方。有時候,姐姐忙得晚了,就住在那裏。


    自從她去世後,那個工作室就一直關在那裏。有一天,他去整理姐姐的遺物時,發現,工作室裏竟然被人上門盜竊過了。裏麵被翻得一塌糊塗,亂七八糟的。


    至於丟失了什麽東西,遊遠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也就沒有報警處理。


    幾乎在與此同時,老家父母那裏,姐姐的房間,也被人光顧過了。


    很明顯,這是有人在尋找一些與姐姐有關的東西。


    還有,自己近來發現,無論自己到哪裏,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


    他為此隱隱地感到有些不安。


    這些年來,自己跟著姐姐做了些什麽事,他心裏是清楚的。市裏好多部門的正副職領導,他們的位置變動,或多或少,都是通過姐姐與上麵接上線的。


    什麽人,收了多少錢,那是記了一筆賬的,要不然,最後說不清。


    姐姐記賬,作為實際操作的自己,也記了一筆賬。這是工作習慣。


    比如,茶樓,一天的營業額是多少,支出是多少等等,這肯定都是要記賬的。


    現在姐姐去世了,茶樓的生意也開始走下坡路,黃了是遲早的事。


    都說人走茶涼,卻沒想到涼得這麽快,連一個過渡期都沒有。昨天還在雲巔,今天就已身在穀底。以前那些通過自己作為中介而攀上高枝兒的,哪次看到自己不像是遇到親人般的滿臉堆笑啊?自從姐姐去世了,一切就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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