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進和瘦猴為精益開鎖服務部四處忙活的時候,林世文和田琳也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三月八號是國際婦女節,上午一上班,林世文就和田琳就來到了市區的婚姻登記處,領取了結婚證。當天登記結婚的人很多,隊伍排得老長。


    好在由於事先給民政部門打過招呼,民政局一位分管副局長親自陪同,一路綠燈,很快辦好各項手續。不然還不知道要排隊到什麽時候呢。這也是林世文擔任市長秘書以來,第一次利用這個身份,為自己謀取便利。要不然,這邊正排隊,市長突然打電話來,安排分配任務,這個結婚證是領還是不領啊?


    所以說,市長秘書,人前風光,背後也是一把辛酸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首先一條,就是時間上不能自由支配。哪怕是市長去了京城開會,自己的這根神經也要二十四小時繃著,時刻待命。


    兩人辦好登記手續,拿到了大紅的結婚證書,心中都是無比的高興。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夫妻,持證上崗,再也不是以前那種偷偷摸摸的無證駕駛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準備晚上請幾個朋友小聚慶祝一下。無奈突然接到程市長從京城打來的電話,通知他趕緊赴京結合。因為兩會結束後,運江市委、市政府將在京城召開在京運江人士聯誼會,向他們介紹家鄉運江的社會發展情況,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在京的運江籍人士,利用他們在京城的影響力,宣傳家鄉,推介家鄉,為家鄉的發展盡一份力量。召林世文進京的目的,就是負責會務籌備。


    林世文不敢怠慢,先向秘書長吳達凱報備,說明情況。敘理,程市長招見,林世文不一定非得走這一程序,但是,林世文作為市長大秘,這點政治覺悟還是有的。市長在家,可以隨便一點,市長不在家,自己就歸秘書長管,這是一個態度問題。


    果然林世文向吳秘書長匯報過後,吳達凱非常高興,先指示辦公室為他辦理了機票,然後讓市長的駕駛員老劉,送他到省城機場。又通知市駐京辦,讓他們派人派車到京城機場接機。


    田琳有點依依不舍。嚴格來說,今天他們新婚,晚上她還想準備點節目呢。雖然他們已經同居了,但是,她認為,新婚之夜,該有的儀式感還是應該有的。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未免有點失望。


    跟著老劉的車,一起把林世文送到機場,他們新婚第一天,就是這麽度過了。


    回到運江時,已是下午快四點鍾了。田琳的情緒有些低落,也有些疲倦,準備回家小睡一會。才下車,包裏的電話就響了,一看,竟是副市長趙長春打來的。


    十多分鍾後,田琳就出現在趙副市長的辦公室。趙長春的秘書孫正斌,泡上一杯茶,送上來後,就關門退出了。


    今天穿著很喜慶嘛!


    那當然了,今天是我們女同胞的節日嘛!


    田琳本想告知他,今天自己和林世文登記領證的消息,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收回來了。


    哦,對,對,那我祝你節日快樂。知道今天我找你幹嘛來了?


    趙副市長故意把話說得俏皮,完全拋卻了一位常委副市長的威嚴麵目。主要是他不想拉開與美女的距離,與美女談話,板著個臉,一本正經的樣子,那像個什麽話嘛?那不是拒人於千裏之外嘛!


    作為領導,一定要做到和靄可親。特別是對於美女,更是要拋卻身份和年齡,他一直都是秉承這樣的原則。


    是不是桃花節的事?


    田琳喝了一口茶,輕聲問道。


    聰明,但,也不完全是。其實,我是舊事重提,不知道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就是不知道趙市長怎麽安排我?


    田琳有林世文做後盾,而林世文的後麵站著程市長。所以,她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許多。明知道趙副市長,心裏可能有想法,對她進行糖衣炮彈攻擊和騷擾,但是,她相信,自己有能力有定力,把糖衣剝下來,把炮彈扔回去。


    我是這樣想的。你呢,先還是和去年一樣,借調到桃花節組委會,擔任接待組組長。桃花節結束後,葫蘆鎮的影視城項目,就要進入宣傳營銷階段了。我就想讓你直接到市外經委擔任辦公室副主任,主抓影視城項目的宣傳和營銷,與港方的傑克對接。其實,這一項目,營銷是港方占大頭,我們隻是配合,畢竟,他們雖然是出資方,但是人生地不熟嘛。況且,這一項目,當初也是你和傑克對接談成功的,港方也是這一意見。


    外經委辦公室副主任,那是妥妥的副科級,多少人奮鬥一輩子,也到不了這個高度。自己的父母,在稅務局幹了快三十年,都還隻是個科員。自己工作才兩三年,就能上副科,以後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田琳的眼裏閃現出了興奮的光芒。


    我沒有意見,服從領導安排,組織上怎麽決定,我就怎麽做唄。


    那行,你有這個態度,我就視作你同意了。你先做好心理準備。至於電視台那邊,我來找機會和許台長說,你先不要聲張。


    謝謝趙市長。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好的。


    田琳起身開門走了出去,婀娜的身姿在趙長春的眼前一閃,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香風。


    趙長春很想起身送一送,但是,最終還是控製住了。他坐在大班椅上沒有動,狠吸了一口伊人留下的香氣,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突然想起了釣魚時的場景。釣魚要先打塘,投食。他現在做的,就是投食,投了幾次,魚兒終於開始咬鉤了。隻要你咬鉤,就有辦法。都說吃魚沒有打魚樂,樂,其實就樂在過程。作為釣魚的人,你得有耐心,特別特別大的耐心。


    田琳剛回到家,林世文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已經下了飛機,上了駐京辦的車子,因此打電話回來報平安。


    領了證,彼此多了一份責任,也更是多一份牽掛。


    要說責任,運江市一中初二(一)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莫惠琪就很有責任心。晚上九點鍾,孩子們都放學了,她仍然在辦公室整理當天的班務日記。此時,有人敲門,抬頭一看,卻是校務主任吳明義。


    吳主任


    莫惠琪招呼了一聲,站了起來。


    莫老師啊,這麽晚了,還沒走啊?


    是啊。我在等一位學生家長,想和他交流一下,他說好要來的,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還沒到,我再等一會兒,不來,我也回家了。


    哈哈,他早就來了。你收拾好東西跟我來。


    好的。


    莫惠琪推著自行車,跟著吳主任出了校門,正詫異間,卻見吳主任拐身進了距離校門不遠處的一間茶樓。


    鎖好車子,進去時,卻見已有兩個人在包間裏等著了。其中一個竟是自己學校的卜校長。


    莫老師,你好。


    一位四十歲出頭的男子,看到莫惠琪,主動站起來打招呼。赫然就是清水中學的副校長鄭純泉。莫惠琪要等的學生家長就是他,隻是不知道,為何要到這間茶樓來。


    你不知道吧?其實,鄭校長、卜校長還有我,我們三人當年是大學同班同學,我和鄭校長還是同宿舍上下鋪呢。


    吳主任解釋道。


    莫惠琪這才恍然大悟。


    鄭純泉的女兒鄭伊箐,在她班上。怪不得卜校長和吳主任,也有好幾次跟她提過,要重點關注一下。原來是這層關係。


    我們生活的這個社會,是個人情社會,處處都要講關係。孩子上學要找關係,工作要找關係,到醫院看個病,要找關係,不然不放心。就連駕車違了章要處理,明明罰點款就可以解決,偏偏也要找關係。剛剛,林世文辦個結婚證,不也找了民政局的關係了嗎?沒有關係,說明你這人混得不行,說得直白一點,就是能力不行。再說得深一點,就是做人不行。


    有了關係的加持,效果確實不一樣了。


    這兩天,一向細心的莫老師就發現,班上的鄭伊箐情緒好像有點不大對勁,上課經常走神,作業錯誤太多,其他任課老師也有反映。為此,她特地專門找鄭伊箐談過,可是一談,小姑娘就淚花花的,不知道是自責呢,還是感到委屈。沒辦法,莫惠琪就打電話,通知家長。小姑娘的父母檔案,莫惠琪那兒都有呢,爸爸是清水中學的副校長,媽媽是運江市人民醫院的護士長。


    鄭純泉接到莫老師電話後,估算著時間就來了。他本來也沒打算找老同學,可是剛進校門,偏偏就恰好遇到了卜校長。兩人一合計,幹脆得了,到附近茶樓敘敘,把另一個同學吳明義喊著。知道莫老師今晚看晚自習,所以,就等她下了課再去請她過來。


    莫老師,孩子的事,讓你費心了。


    鄭純泉殷情地給莫惠琪倒上茶,把水果和點心推送到她麵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你晚飯吃過了吧?來,吃點水果。


    這麽晚了,把鄭校長請過來,主要是有些事情想和你交流一下。鄭伊箐呢,平時表現都很好,上學期成績全班第三。我們卜校長和吳主任也很關心。可是近幾天,不知怎麽了,孩子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勁。我覺得有必要跟鄭校長好好匯報一下。


    莫惠琪喝了一口茶,輕聲地說道。


    怎麽不對勁了?


    鄭純泉問。對於寶貝姑娘的狀況,他還是很上心的。


    上課注意力不集中,心不在焉的,容易走神。作業錯誤率太多,也不似以前那麽工整了,我找她談過,可是一談,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眼淚水嘩嘩的,哎呀,我都不知怎麽說了。想來想去,隻有找家長了。


    莫惠琪用手整了一下額頭上的流海,說道。


    是不是孩子進入了青春期了?


    吳明義插話說道。


    我估計也是這麽回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已經進入了青春期。鄭校長是教育界的前輩,如何處理這樣的情況,比我有經驗。所以,我就想和鄭校長好好溝通這件事。


    多謝莫老師關心啊。來來來,吃點水果。


    鄭純泉雖然是清水中學的副校長,也管著上百號老師呢,但那是在清水中學,出了清水中學,就啥也不是了。所以,在孩子的老師莫惠琪麵前,也是極盡謙恭。


    其實,女兒情緒突然發生變化,他是多少知道一些原因的。


    那天,鄭伊箐下了晚自習,回到家。媽媽上夜班,爸爸也不在家,打電話關機。家裏沒人,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在家多少有些害怕。當時不知怎麽搞的,他就到家不遠處的清水中學去找爸爸。她爸爸鄭純泉在學校的實訓中心,有一個房間。去年暑假,家裏樓下搞裝修,在家沒辦法寫作業。爸爸就把她帶到清水中學他的房間寫作業,還給了她一把鑰匙。


    她興衝衝就過去找了。剛開始,她還擔心爸爸不在,走到房間門前,聽到裏麵有一種奇怪的聲音。等她拿出鑰匙開了門,頓時就驚呆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爸爸和一個女人,全身赤裸,白花花的,正做著那種運動。


    她當時“啊”地驚叫了一聲就慌忙逃離。臉羞得通紅,心“呯通呯通”一陣亂跳,好久難以平息,都不知道是怎麽回到家的。


    自此,她開始失眠,成天神思恍惚,腦子裏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出平日裏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親和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光著身子摟抱在一起做運動的情形。


    前天恍恍惚惚到天亮,卻突然發現,自己的下身流了好多血。殷紅殷紅的血漿,淋滿了下身,把床單和被套,都汙染了一大塊。


    她初潮了,來紅了。


    當時,她不明所以,嚇得哭出了聲來。


    好在後來細心的媽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媽媽楊文娜是過來人,又是護士長,她以為女兒情緒的變化,是緣於身體的變化。一般女孩子初潮時,都會有那麽一陣慌亂,都會有心理上的劇烈波動反應,所以,女兒的情緒異常,在她看來,是一種正常現象,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回歸正常。


    她哪想到,其實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包括她的班主任莫惠琪老師,打破腦袋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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