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當周宇得知與他們一道的是赫赫有名的虞子期時,瞬間不淡定了,騎著馬緊追著虞子期不放,他雖為漢室效力,但項羽帳下的五員虎將可一直是他心中的英雄。


    戚夫人貌似已經與自己的坐騎混熟,較之以往,今日策馬亦算是遊刃有餘了。


    “夫人還會騎馬?”韓信輕搖著馬鞭靠上前來。


    戚夫人沒有理他,悄悄抬腿夾了下馬肚子,馬兒瞬間提速。


    韓信輕笑一聲,於是跟上:“夫人還在跟韓信置氣?”


    “楚王多慮了。”戚夫人淡淡道:“本宮不過是想著快些到彭城罷了。”


    “不急這一時。”韓信笑看向戚夫人:“劍傷可好些了?”


    戚夫人微滯,這才想起來脖子上還係著韓信的帕子,於是緩和了語氣道:“謝楚王關心,已經無礙了。”


    “別落下印記才好。”韓信將馬驅近戚夫人:“韓信認得一名醫師,醫術很是高明,等到了彭城,韓信帶夫人去瞧瞧?”


    “不用了。”戚夫人婉拒:“隻是輕微地劃傷,無傷大雅,謝楚王關心。”


    “夫人不擔心皇上多想?”


    “皇上日理萬機,不會為這些小事傷神。”


    “夫人不在意?”


    “在意什麽?”


    韓信微微一笑,眼底光華流轉:“沒什麽。”


    戚夫人皺眉,沒有搭理韓信,一甩馬鞭,直接拉開距離。


    韓信笑著跟上。


    “季布?”


    到了彭城地段,剛入城門沒多久,在經過一處馬市時,虞子期突然失口喚道。


    “子期?”


    不遠處,一男子回頭,麵上難掩震驚之色,眼中既有驚喜又有難以置信。


    虞子期見狀趕緊下馬,徑直朝季布而去。


    戚夫人此時亦下了馬背,牽著馬緩緩向前。


    韓信以為戚夫人不認識季布,於是牽著馬走近戚夫人身側:


    “此人便是剛被皇上赦免的項羽舊將季布,和虞子期一樣,將存而君亡,世事無常。”


    戚夫人看一眼韓信:“楚王很有感慨?”


    “感慨談不上,韓信當年不過項羽帳下的一執戟郎中,與他們說不上話。”韓信眉梢輕挑,目光淡然。


    “楚王有鍾離昧。”


    “夫人知道的還挺多。”韓信微微一笑,當年若不是鍾離昧,自己或許連個執戟郎中都混不上。


    “楚王不懷疑是子醜向本宮傳遞信息?”戚夫人看一眼韓信。


    韓信先是一怔,隨即頓覺無奈:“李左車之事是韓信誤會了夫人,夫人還在介懷?”


    戚夫人隻笑不語,良久:


    “本宮會推卦,楚王可信?”


    韓信聞言不覺失笑:“推卦不過是江湖術士用來騙人的把戲罷了,夫人還信這個?”


    “算卦之法,基於易經之理,陰陽變化,五行相生相克,皆有其規律可循。”戚夫人說著笑看向韓信:“楚王可想一試?”


    “哈哈哈!”韓信笑起來:“那夫人便替韓信算一算,這大漢接下來有何大事發生?”


    戚夫人微微一笑,隨即輕掰手指作勢推卦。


    韓信則於一旁眼角含笑的看她玩。


    兩人一個認真,一個嬉笑,場麵倒也有趣。


    “下詔士兵複員,遷都長安,大赦天下。”


    戚夫人抬眸,看著韓信給出三個結論。


    韓信愣住,眼角的笑意略有收斂,似信非信地看向戚夫人:“夫人這卦象從何而來?”


    “天機不可泄露。”戚夫人泯然一笑,然後徑自向前走去。


    韓信這話聽了一半,實在難受,於是跟上前去,正要追問,


    “楚王別來無恙。”


    季布在與虞子期一陣感懷之後,來到韓信跟前略失一禮。


    韓信先是一愣,隨即拱手道:“季將軍風姿不減當年。”


    “季布早已不是什麽將軍了。”季布淡淡一笑,目光落向韓信身旁的戚夫人和周宇:“二位不是已經出城去蘄縣張羅探親之事了嗎?怎得又回來了?”


    “你們認識?”韓信聽得莫名其妙,隨即看向戚夫人。


    “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戚夫人微微一笑:“不知楚王能否安排一處僻靜之所?”


    韓信唇角上揚:“這有何難?”


    幾人於是跟著韓信拐過街巷,進了一處僻靜的院落,院子裏有個老伯正在喂馬,瞧見韓信等人過來,於是放下手裏的活兒,徑直走至韓信跟前行了一禮便離開了,留下其他人等麵麵相覷。


    “真是個怪老頭。”周宇忍不住嘀咕道。


    韓信卻似司空見慣,於是領著眾人進屋:“這裏是方才那個老伯的院子,鬧中取靜,平常無人過來,大家隨意。”


    周宇聽說隨意,便自覺地拿起茶壺給自己滿了一杯,早起趕路到現在一口水沒喝,眼下渴死了。


    幾杯水下肚後發現不對,於是忙笑著又給眾人倒上,這才安下心來。


    “子騰賢弟不是先前就出城了嗎?為何又回來了?” 季布將方才的問題又拿出來問道。


    戚夫人微微一笑:“是出了城,然後被你兄弟給劫持回來了。”


    季布先是一愣,隨即疑惑地看向虞子期:“你與子騰賢弟認識?”


    “什麽子騰賢弟?”虞子期哈哈一笑:“她是戚夫人?”


    “戚夫人?”季布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戚夫人亦無意隱瞞,於是笑道:“出門在外不便,故而想到了換容之術掩人耳目,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原來如此。”季布隨即釋然,於是轉向虞子期:“你為何要劫持夫人?”


    “此事說來話長,算是誤會一場,日後再說與季兄聽。”


    “你劍架夫人脖子上時可沒見你說是誤會。”韓信不鹹不淡地扔出一句。


    虞子期一滯:“你又想挑事是不是?夫人都放下了,你還不依不饒什麽?”


    “誰說夫人放下了?”韓信揚眉道:“夫人不過是懶得與你計較罷了。”


    韓信一直對虞子期聽牆角的事耿耿於懷,找準時機便懟,氣得虞子期真想揍他一頓。


    而一旁的周宇卻是自顧自樂得很,項羽帳下的五員大將,除了已經戰亡的龍且和歸順大漢的英布,剩下的三個自己已經見了倆,這要換作以前,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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