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雖然不知道膻中穴在哪,但是在周不四胸口胡亂拂了一把,心想天下點穴功夫在我來說都是一般,知道穴位大概在哪,隨便一通亂拍,總能拍中。


    熊倜自知得手,興奮不已:“周前輩,承讓了,這銀線冰蠶可就……”


    他話未說完,斜刺裏忽然拍來一掌,這一掌迅速狠厲,剛猛異常,熊倜沒有準備,情急之下隻來得及側身避開要害,但這一掌還是擊中他右胸神封穴,熊倜隻感覺呼吸都困難起來,跪在地上捂著右胸,再難站起。


    待得紙屑紛飛落地顯出身影,發現原來出手傷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周不三。


    周不三點頭道:“小子內力不錯,若沒有強橫內力護體,一般人中了我這天罡掌非吐出一片肺葉來不可。”


    周不四跳腳大罵:“白老頭你幾時變得這麽不是東西了?我周不四說話便算話,就算是輸給了一少年也隻當放了個屁,怎麽輸不起還偷襲人家來了?”


    “偷襲個屁,我沒一掌拍死他就是手下留了情!”周不三手中晃著九道山莊的信紙,道:“這是他方才從懷裏撒出來的信!”


    熊倜往懷中一探,果然,那信紙被自己連同紙屑一起撒了出去,但仍是開口罵道:“你個白毛怪,路倒屍,我自己的信跟你有什麽幹係了,憑什麽打我一掌?”


    周不四從周不三手中接過信來看了看,問熊倜道:“這是你自己的信?”


    熊倜怒道:“廢話,不是我的還是你的?”他說得幾句話,呼吸更加困難,險些撲倒在地。


    周不四一聽熊倜的話,一下子來到了他身邊,一指點了他的氣海穴,封住了他的內力,又一指點了他的啞穴,讓他不能言語,隨後說道:“這小子滿嘴的胡言亂語,先製住再說。”


    周不三道:“這小子是九道山莊的走狗,身藏這所謂聲討信,不知道要對我王府做出什麽歹事來。”


    周不四道:“我們王府能人雲集,還怕得這些人了?隻不過是那夏海笙誣陷暗月劍在咱們王府,所以武林各大門派騷動不已,最近便要集合起來,攻上避世山莊。”


    周不三伸手扯斷馬頭上的韁繩,把熊倜縛了起來,罵道:“九道山莊的小雛狗,我王府和你九道山莊素無恩怨,但你家莊主如此費盡心機陷害我王府,隻教我王府度過這一劫,非殺上長白山找夏海笙要個說法不行!”


    熊倜聽著一黑一白兩個老頭一唱一和,心知自己蒙了天大的冤,他本以為周不三周不四是江湖散人,不成想他們竟然是王府的人,自己方才承認了聲討信是自己的,就等於變相承認了要參與到聲討王府的陣營中,無怪周不四直接製住了自己。


    周不四撕下熊倜馬車上的布簾,把熊倜裹了個嚴實抗在肩上,又問周不三:“白老頭,咱們一個月來奔波於整個中原武林,想要說服那些門派之中管事的人,告訴他們咱們沒有暗月劍,也沒有偷賣過他們的機密,但是那些什麽掌門,什麽什麽堂主舵主,心裏頭彎彎繞太多,咱們兩個老頭子玩不過他們,照我說以後到哪個幫會他再不信咱們的,直接拆了他總壇的院牆了事。”


    周不三瘋瘋癲癲:“放屁放屁,你學了一輩子武功,到頭來用來拆人家牆頭,丟不丟人?”


    周不四也來了勁,叫道:“我說的拆指的是打趴那裏的人,不是拆了那裏的牆,你怎地連話也聽不懂?”


    周不三道:“打人即是打人,拆牆即是拆牆,什麽時候拆牆指打人,打人指拆牆來的?你在這路邊隨便找個人問問,拆牆是指打人麽?”


    兩人一路說一路沿街走遠,漸漸消失在人群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小二拿著五百兩黃金,如夢初醒,高高興興打掃了現場,今日之事更成了日後他茶餘飯後的談資。


    周不四扛著熊倜拎著銀線冰蠶,和周不三並肩而行,轉眼間出了晉陽城,人煙一少,二人不約而同地用出輕功,越行越快,最後倒是腳底落地的時候少,浮在天上的時候多。


    奔行了一炷香的時間,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周不三抬頭望了望,開口道:“不得了不得了,大黑雲飄過來了,這麽大一坨,不下大雨才是怪事,咱們趕緊去那破廟。”


    周不四不服:“十一月份,哪會輕易下雨,你練的天罡掌便會看天氣嗎?我練地煞掌,我還說馬上要地震了,千萬不要進去破廟,免得被活活壓死。”


    其實他隻是故意和周不三鬥嘴,黑壓壓的烏雲正飄過來,任誰都能看出大雨將至,兩人說著腳下使勁,速度陡然又快三分。


    熊倜被周不四背在肩上,頭在前麵,對於前方景物也看得真切,又奔行了不到一刻,遠遠地已經望見了一座破廟。


    不三不四兩個老頭正往破廟中趕,烏雲卻搶先飄至,嘩啦啦下起大雨來。


    “哎呀呀,十一月的凍雨淋到身上真是冷,我老頭子可受不了。”周不三嘮叨著搶先一步來到廟門口,走了進去。


    熊倜環目四顧,發現這廟小的很,隻有一間佛堂,一個兩丈見方的小院,這廟似乎被廢棄已久,連門上牌匾都不見,廟牆破舊,四處漏風。


    隻是熊倜才看清地形,周不四還沒來得及把他背進破廟,佛堂中卻傳來了一陣打鬥聲。


    忽聽得一低沉聲音朗聲道:“我說是什麽人膽敢隨意在江湖中捉這麽多人,點了穴道藏匿在這荒郊破廟裏,原來竟是王府老怪物之一。”語氣極為不悅,似乎是反感周不三抓了什麽人放在廟裏。


    “難不成被抓的跟我一樣,都是有聲討信的人?”熊倜正自想著,周不四一個箭步也躥了進去。


    進得佛堂,熊倜便看到了打鬥聲的來源,原來是周不三一人正和三個赤膊的精壯漢子拆解拳掌,行動之間虎虎生風。而那三個漢子背後還站有兩人,也是一模一樣的打扮,一樣的體魄,不過是膚色黑白有差異而已。


    熊倜心想這五個漢子肌肉遒勁,顯是外門功夫到了家,而十一月份的陰冷天氣他們仍打著赤膊不覺寒冷,顯然在內功上也有一定的造詣。


    隻是他們不如周不三那樣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平日裏不顯山不漏水,一動起手來迅疾狠辣,膂力驚人,這才是內外功均臻化境的表現,若非如此,他們也不必三個打一個了。


    但周不三一打三仍是越戰越酣不落下風,天罡掌使將出來,走的完全是硬碰硬的剛猛路子,逼得那三人不住地後退。


    這時站在後邊掠陣那兩人之中,個子稍矮一些的看見周不四進來,喊話道:“人說王府老怪不三不四形影不離,看來是真的了。隻不過你們為老不尊,胡亂抓人囚在這裏,怎麽著也得給咱們一個說法。”


    那人說話時手一直指著佛像身後,熊倜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佛像後並排盤膝坐著七人,這七人睜著眼睛,看見這些場麵仍舊各自不動,應該和自己一樣是被點了穴道。


    周不四又點了熊倜兩處穴道,讓他動也不能動,然後隨手把他拋在了那七人中間,又把銀線冰蠶小心放好,朝問話那人咆哮道:“你是哪家的娃娃,怎麽跟老夫如此的無禮?”


    “哼!”先前問話那人手中抖出一紙檄文,忿忿道:“你王府多年來怕是安排了五六批細作到我霹靂堂和武林各大門派,大家心中早都恨著你們呢?此番有九道山莊夏莊主主持公義,咱們早晚殺上長安,我還跟你老匹夫講什麽禮貌?”


    周不四不住地搖頭:“又是這信,又是這信,這信怎麽滿天下都是,真真氣死我也!”


    說著欺身而上,和站立那二人鬥在了一起。


    熊倜心道:“原來是霹靂堂中的高手,無怪穿著紫褲,一下字來這麽多人,都聚在這裏,看來是準備做聲討王府的先鋒軍,等瓜分暗月劍時候也能多嚐些甜頭。”


    周不四暴怒不已,一上來就用出了他看家的地煞掌,打到七八個回合霹靂堂那二人就漸漸支持不住,臉色發青,這是被陰氣入體的征兆。


    又鬥了兩個回合,周不四推出一掌逼開高個子,右手成爪,狠狠抓向先前冒犯他那人。


    那人驚慌失措,大叫求救:“雷文棠,快來救我!”


    忽聽得當啷一聲,一枚鋼珠彈被擲到了周不四腳下,骨碌碌轉個不停。


    周不四見狀向一旁躍開,隨後鋼珠彈砰地一聲,把佛堂地麵炸出一個小洞。


    那擲鋼珠彈的雷文棠,就是和周不三拆解的三人之一,本來那三人合力隻能堪堪抵擋周不三的淩厲攻勢,雷文棠一分心,三人也漸漸失去了反抗之力,眼見也支持不了盞茶的時間了。


    求救那人喊道:“咱們霹靂堂的兄弟幾個今天見此間有人無故被擒,原是想路見不平來著,無奈咱們技不如人,也罷,江湖上的是非,說到底講的就是武功高下,隻不過我們雖然打你們不過,拚起命來你們兩個老匹夫誰也別想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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