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


    朝夕卷著長長魚尾,遊至纏鬥的二人旁邊,試圖勸阻。


    看到他這八字還沒一撇,胳膊肘往外拐的德行,朝暮怒氣又生,更加用力握緊手中長叉。


    長叉的尖端閃爍著金光,本平靜些的海獸再次嘶吼躁動,一半去撞那冰牆,一半直接跳出海麵,要往那震鱗城中衝去。


    戰鬥一觸即發。


    十幾個鮫人趁人不備,偷摸扯了幾個長老們下水,打作一團。


    城中的居民聽到海獸的嘶吼和打鬥的聲音,紛紛探出來看熱鬧。


    直到為首的幾人,被突然蹦下來的海魚甩了幾個嘴巴子後,又都紛紛驚恐地四散開來。


    “天上下魚了!快跑啊啊!”


    “啥?天上下魚嘞?還有這種好事?”


    打算睡覺的海肉商販聽到動靜,不管不顧地舉著大盆就要出門。


    結果,被路過的浮生一腳踹了回去。


    浮生拽著王鐵牛的後衣領,手法熟練,像拖一條死狗樣拖著他往冰牆那處移。


    也許是因為逆著人群走太過顯眼,有幾個眼尖的居民突然注意到這一幕,不禁停下了腳步。


    “等等!那不是城主大人嗎?”


    “那個女人是誰!怎麽敢這麽對城主?”


    “大人?大人!”


    他們的目光中既有驚訝,也有困惑,甚至有人放緩腳步,想要拉他一把。


    化靈散的威力太盛,王鐵牛渾身無力,隻能緊閉住眼,盡力躲避道道目光。


    “喲。”


    浮生向後看了一眼,冷哧:“你這種人還有羞恥心呢?”


    半月前,浮生扮作朝夕的模樣,在那間破茅草屋裏待了兩晚上,就被王鐵牛派人摸黑帶走。


    在城主府的日子不好過。


    她被帶去,沒先見著王鐵牛的麵,而是直接被扔進地牢裏。


    在裏麵的日子,那叫一個規律。


    早上:被長鞭抽。


    中午:被長鞭抽。


    晚上:被沾了鹽水的長鞭抽。


    浮生都快被抽麻木了。


    就算平日裏,她喜歡和小美男玩點不可言說的小遊戲,也罪不至此啊!


    不過還好她皮糙肉厚。


    就那群人,再抽個一年半載,也夠嗆能從她身上搓出泥。


    其中最難的,也不過是每天哎喲哎呦兩聲,飆飆可以騙得美男顧的演技。


    直至被抽了足足五六日,浮生才被帶到王鐵牛麵前,用穿心鏡得知了來龍去脈。


    【幻境中】


    “沙——沙——”


    陣陣浪聲輕柔,拍打在沙灘,與空中鷗鳴聲糾纏。


    王鐵牛抬眸,斑駁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


    環顧四周。


    海天一色,無邊無際,連同波光粼粼的海麵,是他在無數個日夜裏凝望的、最為熟悉的景。


    熟悉的場景讓人放鬆。


    可當王鐵牛的視線落到海裏那抹鮮亮的顏色時,呼吸卻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遠處,一塊孤零零的礁石旁,鮮豔如火焰的紅色魚尾突然從海水中翻騰而出,水花四濺。


    雖隻刹那,但王鐵牛還是看見了。


    “朝霞……”


    王鐵牛的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腳下不由自主地加快,幾乎是失控般地往前衝去。


    他的動作太過急切,以至於在鬆軟的沙灘上連續幾個踉蹌,才顫顫巍巍地爬到那塊礁石上。


    “朝霞。朝霞?是我啊。”王鐵牛放輕聲音,朝著海麵呼喚。


    海麵平靜片刻,突然間,冒出些氣泡來。


    緊接著——


    肉唇紅潤,兩頰若凝,翠彩的光芒在她的蛾眉上閃爍。


    一張傾國傾城的美人貌,披著火焰般的紅發,緩緩從海下浮現。


    她的出現,甚至比之海上日出還要耀眼。


    “鐵牛哥哥。”


    朝霞輕啟唇瓣,聲音帶著絲微顫,眼眶微紅,滿臉無措地看著王鐵牛。


    “鐵牛哥哥,我來是因為……我……我馬上就要即位鮫皇了。”


    鮫……皇?


    王鐵牛感覺大腦有些渾濁,一時間沒任何反應,隻顧盯著那張臉看。


    “他們說,當了鮫皇,就會很忙,就不能再隨意上岸來了。”


    朝霞咬著下唇,眼神中流露出無助和恐懼,聲音幾乎是在哀求:“鐵牛哥哥,幫幫我。”


    王鐵牛順著她的話,恍惚問道:“我怎麽幫你?”


    “你帶我走吧!我不想當什麽勞什子鮫皇,隻想和你在一起。”


    “這些虛名,哪有眼前人重要?鐵牛哥哥,你帶我回震鱗城吧,我們成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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