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賀鵬程緊張的問道。


    “一人當場死亡,兩人重傷,已經送往醫院了,現在情況不明,賀市長,我覺得應該馬上向市裏匯報,但是縣裏其他同誌建議等一等再說,你看……”


    賀鵬程很是惱火,這幫混蛋,讓他們派人去小區裏維持秩序,到頭來搞成了這個樣子,這也是昨天工作組開會的結果,現在來看,這個鍋怕是要落在自己頭上了。


    “不管如何,一定要把那兩人救活,隻要活著就好,植物人也行,嗯,匯報的事,匯報,匯報……”賀鵬程在原地不斷的踱步,他要拿個主意,這事到底能不能捂得住。


    “要不,再等一下,等到中午再說,不過,縣城那邊,酒店被圍了,大部分工作組的人都被堵在裏麵了,要是不馬上拿個主意,怕是不好收場……”闞雲山說道。


    賀鵬程一聽頭更大了,立刻說道:“這事要馬上向市裏匯報,我來向市委匯報,你和你老子也說說這事,看看怎麽收場,至少死了的,傷了的,要出一筆錢安撫一下,否則,我們都不好收場。”


    謝元春聽到鄭和平的匯報後驚呆了,死了人?


    “現在是什麽情況?”謝元春問道。


    鄭和平這個秘書長倒是很稱職,立刻把陳勃發給他的材料都遞了過來,這是昨天工作組開會的經過,以及陳勃觀察到的關於武陽縣的基本情況,來匯報之前他就打印出來了,在來的路上大致的看了一下。


    “夠細致的?”謝元春一邊看一邊說道。


    “這是陳勃發過來的,現在看來,或許我們的判斷不太準確……”


    鄭和平沒說他們判斷錯了,也沒說對,隻是說對陳勃的判斷不太準確。


    “賀鵬程呢,有消息嗎?”謝元春忽然問道。


    “還沒消息,他現在估計正匯報的吧,我們這邊,還得再等一等。”鄭和平猶豫了一下說道。


    謝元春對賀鵬程的意見早已有之,所以,這一刻也是他們在等的機會。


    賀鵬程當然也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徹底搞砸了,昨天開完會他覺得會議效果還不錯,至少市裏是有態度的,那就是支持業主們的要求,貴鹿集團也表態了,那就是一定要繼續建設,保交樓是第一要務。


    材料商也在現場表態了,所以看起來是形勢一片大好,可是沒想到昨天的一個安排將這一切都徹底葬送了。


    烏合之眾這本書裏說,人們的情緒是很容易從眾的,也很容易在一個很小的煽動下向外擴散,毫無疑問,那幾個在現場的業主發到業主群裏的信息成了導火索,昨天的開會就是在和稀泥,在拖延,本來現在普通人對管理者的信任度就在持續降低,再有物業堵門的行為,業主們怎麽會相信昨天那個坐在台上滔滔不絕的官員呢?


    底層治理底層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方式,方便上層管理者在底層的情緒達到不可控的時候,將充當管理者的底層指甲伸出來剪掉,借以緩解底層的情緒爆發。


    這個邏輯是沒錯的,問題是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影像可以快速傳播,尤其是臨時工這個詞徹底臭了之後,底層的情緒對象已經不再僅僅是他們直接麵對的這個層級,不滿的情緒也對準了上層的管理者。


    當謝元春親自打電話向陳勃核實的時候,酒店大堂已經被砸爛了,憤怒的人群開始衝進酒店尋找賀鵬程這個副市長,昨天是他的承諾讓業主們決定再等一等,可是事實情況是他們覺得自己被騙了,而且被騙的很慘。


    現在死人了,而且業主微信群裏的最新消息是那兩個送往醫院的業主也沒能挺住,在路上就死亡了。


    憤怒在業主中蔓延,即便是反應再迅速一些,封掉這些群也是需要時間的,可是陳勃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因為酒店的走廊裏到處都是憤怒的業主,他們挨個砸門,要把工作組的人找出來要個說法。


    陳勃的門也被人劇烈的砸著,陳勃把椅子放在門後,坐在椅子上,還在和謝元春通電話。


    “謝市長,我這邊還好,沒人進來,就怕其他的同誌那裏,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我現在也出不去,你聽,他們在砸門……”


    謝元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深深的明白,人在憤怒的時候,是可以做出喪失理智的事情的,所以,此刻他也在擔心工作組的人到底怎麽樣了,尤其是賀鵬程,要是一個副市長被拖出去打死,這絕對是改開以來最大的新聞了,而且還是因為處理這麽棘手的矛盾,到時候南港市的領導層,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跑。


    “我聽到了,但是,賀副市長在哪,你知道嗎?必須要找到他,他要是出了事,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這些業主本來是受害者,這麽一搞,他們就成了犯罪者,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找到賀副市長?”謝元春問道。


    陳勃心裏不由得一陣mmp,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讓我去找賀副市長,這不是扯的嗎,老子的命不是命吧,出去被人吃了怎麽辦?


    “我試試吧,現在外麵很亂,嗯,現在賀副市長聯係不上嗎?”陳勃問道。


    市府這邊確實聯係不上賀鵬程了,因為賀鵬程此時還躲在武陽湖旁的政府招待所裏打電話匯報呢,他的首要匯報對象不是謝元春,而是市委書記仇承安。


    仇承安此時聽著電話裏的匯報,臉色陰沉能擠出水來,可是這件事怎麽平息下去,才是重中之重,而他的對麵,是剛剛趕來的闞正德。


    闞正德接到自己大兒子電話的那一刻,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完了。


    陳勃聽著走廊裏的聲音小了很多,於是打開了門,走廊裏果然沒人了,可是其他房間的門卻都被砸開了,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房間旁邊的這十幾個房間都是工作組的人,但是現在人去屋空。


    “你也是工作組的吧,過來……”陳勃正在探查的時候,樓梯口有個人用棍子指著陳勃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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