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大秦地方當官的,誰會不拿人好處呢?


    有時候,搞一些案件,白送一些人情,那就能讓人送錢!


    這些地方的官吏,你拿你的,我那我的,有時候萬一有點衝突了,那就得分配利益。


    這些佐吏,自己的人情是給了,但好處,卻不懂得分享出來。


    所以,有時候,就會因為路線問題,而挨到批評。


    “嗯,那好,你把他們兩個找來,我要見他們。”


    李斯說道。


    嗯……嗯?


    我特麽?


    你說什麽?


    聽到李斯的話,何威瞬間臉色一變,一陣局促不安。


    這,丞相大人讓人把我不對付的人找來,還要親自見他們?


    這,這是為啥啊?


    “這,丞相大人,下官,句句是實言,絕對不敢欺瞞。”


    太守趕緊說道,“這的確是他們以前是犯過一些錯的,但……下官是本著……”


    “你放心。”


    李斯看了眼他,“本相這次,並不想懲戒你們任何人,也不會趁機讓誰裹挾私仇,假公濟私。本相現在是有著朝廷的事情在身,是需要用你們的身份和關係,來當一些籌碼,來充當誘敵罷了,你隻需要守口如瓶,照做即可,回頭,自有功勞,但,若是不然,必然有罪!”


    “諾,諾!”


    聽到李斯這麽說,太守何威趕緊點頭,不過,心裏倒也鬆了口氣。


    還好,他跟這兩個人,是有一些不對付。


    但,還沒到那種偷偷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的地步。


    而且,說實話,朝廷對地方這種現象,其實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因為他們這些人是地方官製度,朝廷的確是有著明確的律法,來懲戒地方官吏的。


    但!


    又因為非常需要這些地方官吏來統治一方,又收繳了地方非常多的權利。


    所以,為了能夠起到最有效的平穩和安撫的效果,那就得張弛有度。


    隻不過,地方官的局限性,在和平年代,還是比較多的。


    你小偷小摸的就得了,敢幹什麽比較危險,比較敏感的事情,那基本十條命,都不夠你丟的。


    很快,那兩個佐吏,就被人傳喚了進來。


    當再一次看到李斯之後,兩人都是意外急了。


    心裏,也是一陣興奮期待。


    “見過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有何吩咐,小人們,願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啊!”


    對於自己忽然被李斯再一次的召見,至少兩人的心裏,都是充滿著期待的。


    莫非,是李相看中了他們,準備對他們兩個,予以重用了?


    應該,不會是什麽不太好的事情吧?


    “聽你們郡守說,你們兩個,手腳都不是很幹淨?”


    李斯看了眼張翼兩人,淡淡出聲。


    嗡!


    聽到李斯這句話,張翼和田尺兩人,都驚呆了。


    臥槽?


    什麽情況?


    李相怎麽上來,就跟我們說了一句這個?


    難道是,有人告密?


    “大大大,大人……不,丞相,丞相大人明察啊!”


    張翼趕緊哭喪言道,“我們兩個,都是安分守己的官吏,怎敢有什麽手腳不幹淨的地方?”


    “是啊丞相大人,這一定是有些歹人,看我們如此忠心廉潔,對朝廷忠心不二,這才故意詆毀我們的……”


    田尺也是趕緊說道。


    雖然他們手腳是不幹淨,但,這都是建立在朝廷不追查的情況下的。


    如果朝廷萬一追查起來,要緊一緊視聽,要抓幾個典型,那他們兩個,可真的就要遭重了!


    “哼,舉報你們的人,不是別人,可是郡守啊。”


    李斯看了眼兩人,淡淡說道,“郡守手上,可是有著十足的證據,難道,是你們的上級,還需要誣告你們嗎?”


    臥槽?


    一旁的李由聽了,心裏多少有些意外。


    這老爹剛才不是跟何威說的,不會真的去追究什麽,反而,還會讓他有一些立功的機會麽?


    這怎麽忽然之間,就給何威,扣上一頂帽子了?


    什麽?


    竟然是太守何威?


    聽到李斯的話之後,兩人瞬間一陣傻眼。


    “丞相大人,這,這不可能吧?”


    “是啊,這,這肯定是……”


    “怎麽,你們以為,是本相誆你們?”


    李斯看了眼他們,冷聲言道,“本相身為堂堂的丞相,還需要用這些言語來詐你們?你們難道不清楚,隻要是朝廷懷疑下麵官吏有違背律法的地方,是可以直接動刑的?”


    沒錯,這還真是秦朝律法裏麵的內容。


    如果上麵懷疑下麵的官吏,亦或者是平民,是有任何的違法的嫌疑,那都是可以直接下獄動刑的,就算回頭發現對方是清白的,那也不會追究多少。


    當然,這是朝廷的特權,而不是地方官吏都有的特權。


    為的,就是威懾地方官吏,還有地方的百姓。


    那時候叫黔首……


    而兩人聽到李斯的話之後,當即哭喪道,“丞相大人明察,小人們隻是蠢笨了一些,但,但的確不敢對朝廷不忠啊……”


    沒錯,我們說的的確是沒有對朝廷有什麽不忠的行為。


    而隻是有一些小小的受賄情況。


    這個,也算是沒說謊吧?


    “你們之前幹了什麽,本相這裏,也是知道的。”


    李斯看著兩人言道,“隻不過,這能不能無罪釋放,不是光看你們怎麽說,也要看,你們怎麽做?若是你們配合,那我不但不會責罰你們,反而還會對你們有賞。但若是你們不配合,嗬,那可就……”


    嗯?


    什麽?


    聽到李斯的話之後,張翼和田尺兩人,瞬間心裏一動,趕緊一臉討好的問道,“請丞相大人吩咐,我們必然萬死不辭的。”


    “嗯,好,那現在,我要你們做什麽,你們可要聽好了。”


    李斯看著兩人,一陣低聲吩咐。


    而兩人,都是眼巴巴的望著,聽著。


    隨後,兩人從太守府出來,一個個的,麵色凝沉的很。


    “大人,有情況!”


    “嗯?什麽情況?”


    正躲在店裏的張良,得到了手下人的稟報,馬上問道。


    “您讓我們去盯著郡守府,去詢問那些佐吏們,我們還真得到消息了……”


    下人回稟說道,“就在剛才,兩個佐吏從郡守府出來,那臉色相當難看啊,臉上還有印子呢……”


    “嗯?兩個佐吏?”


    張良聽了,心裏一動,心說,事情能有這麽巧?


    “去詢問詢問,這兩個人,到底是為何會被訓誡的,更去打聽打聽,這兩人之前,和當地的太守,到底是個什麽關係?”


    張良聽到手下人的稟報之後,還是留了個心眼,安排說道。


    畢竟,結交官員這樣的事情,需要越謹慎越好。


    如果是這兩人碰巧才被訓斥的,之前沒什麽情況,那張良至少也得掂量掂量,避免這個不安定的因素。


    但,如果是這兩人的關係和郡守一直不是太好,那倒是可以想辦法去結交結交的,以免得是什麽人的圈套。


    當然……


    如果說,是這兩個人和當地太守何威的關係非常差的話……


    那張良也完全沒有結交他們的必要了,畢竟你倆在太守麵前,要是都狗屁不是了,那你們,還能有多少可以利用的價值呢?


    想想都不多!


    當然,張良的心思,的確是夠小心夠周全的。


    但!


    奈何的是,他本人,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早就被人給盯上了。


    更何況,還是被李斯這麽近距離的盯著。


    所以,就算他這麽小心,但隻要是他走出了這一步,那基本上,也就隻能是有被算計的命了。


    “諾!”


    聽到張良的吩咐之後,手下人轉頭就準備去打探詢問。


    “慢著。”


    臨了,張良還不忘小心的叮囑道,“我們這一次出來辦事,辦的事情是非常關鍵的,你們斷然不能有任何的差池,這一點,你們可明白?”


    “請大人放心,我們絕對會小心萬分,一不會露出任何的馬腳,二更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手下人聽了,都趕緊回複道。


    “嗯,去吧。”


    張良這才點頭。


    而很快,手下人在打探了一番之後,終於都返回來複命了。


    “大人,我們都打聽清楚了。”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良馬上問道。


    “稟大人,這兩個挨打的佐吏,叫做張翼和田尺。”


    手下人回命道,“此二人,好像之前都被懲罰訓誡過一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哦?”


    聽到手下人的話之後,張良心裏一動,當即繼續問道,“是如此?那,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是不是被太守,當做眼中釘肉中刺了?”


    “這,好像是因為他們兩個,手腳有些不幹淨。”


    什麽?


    手腳不幹淨?


    張良一愣,“是受賄好處了?”


    “對,我們打聽到,之前就有這樣的傳言。”


    手下人回複說道,“這一次,我們探聽到這兩人出了郡守府之後,那都是黑著臉,嘴裏好像還有點罵罵咧咧的,說什麽哪有都吃完,不給手下人剩的?下次再這樣,黑鍋就不幫著背了之類的話……”


    嗯?


    聽到手下人的話,張良瞬間眼前一亮。


    看來,這是分賬不均啊?


    要是如此的話,那這兩人的身份,倒是最好不過了。


    貪財的人,是最容易被收買的。


    尤其是這種貪財之後,還分贓不均的人,那更會容易見錢眼開了。


    而且,他還能參與分贓,那說明,這家夥,至少算是半個心腹了……


    想到這裏,張良當即打定了主意。


    “去找這個張翼。”


    張良說道,“我們去探一探,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如果合適的話,那就把他發展成我們的內線。”


    “諾!”


    咚咚咚……


    “煩請稟報一聲,在下張氏後人,前來拜會佐吏張翼大人。”


    “嗯?張氏後人?你們是我們家大人的遠房族親?”


    聽到張良一幫人的話之後,守門的小廝,看了眼他們說道。


    “是也。”


    張良一笑,掏出幾枚銅錢,偷偷塞給了守門小廝,“行個方便。”


    嗬?


    還挺懂事的嘛!


    小廝見狀,這才眉開眼笑,“那就等著吧,我這就去稟報。”


    “哦?外麵,有人來找我?”


    回到家中不久的張翼,聽到家仆的稟報之後,頓時心裏一動,還真得被丞相李斯給說中了?


    竟然還真有人,會在這一兩日來拜訪自己?


    “他們說什麽?”


    “說是,遠房的族親。”


    “遠房的族親?我有個屁的遠方族親?”


    張翼聽了心說,我特麽祖先可是晉國人,來到這碭郡,都不知道已經多少代人了。


    哪來的遠方族親?


    沒錯,張氏,出自於黃帝之後,不少都是解張的後人,解張,是晉文公時期的人,他的後人就以他的字為姓。


    其實張姓在春秋的時候,還遠沒有那麽多人。


    張姓是在後來漢朝的時候,才得到發展的。


    張良,就是關鍵的人物。


    “讓他來吧。”


    張翼說道。


    “諾。”


    隨即,家仆小廝們,就把張良給請了進來。


    “不知是哪裏的族親,前來尋我?”


    張翼看到張良一幫人之後,瞬間一愣,繼而,笑嗬嗬的發問。


    還真是……


    他心裏嘀咕了一聲,心說李相還真又說對了,來找他的人,還真是個非常白淨的人。


    “哎呀,族兄。”


    張良上前說道,“我祖上,乃是解張,後來,就一直在晉國呆著了,咱們,應當是一門的後人吧?”


    “哎?那當是。”


    張翼聽了,馬上說道,“我的祖上,確實也是解張,看來,你我幾百年前,本為同宗啊!”


    “嗬嗬。”


    張良一笑,這話他倒也沒說謊,張氏大多,就是出自於解張的,他張良的祖先張開地一脈,也的確是解張的後人。


    “族兄,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張翼心裏一動,“是東邊,還是西邊,還是北邊?”


    這個,他還真得問一問。


    畢竟,張氏後人,原本沒多少有名望的,但,卻偏偏出了個五世相韓的張開地,韓國張氏。


    所以,他張翼還真得問清楚。


    萬一是五世相韓那一家,那一家,可是有一個張良啊。


    萬一和他牽扯上關係,那自己,可真有點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們是從北邊來的。”


    張良聽了,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意思,馬上一笑說道,“祖上從晉國被三分之後,就家族沒落了,隻能做一些務農的小小營生,本來還想著買個官,這不是後來趙國也被滅了嘛,就隻好回去,靠幾十畝薄田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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