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記月如,引舊事(二)


    送走莫夕,她又來到了莫冥房裏,見他正在酣睡之中,便坐在了床頭。


    經莫夕一番話語,深深感動了她的善良之心。莫冥與她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莫冥的待人之方確實讓人欽佩!對她的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愛更是沒得說!兩情相願,當初也是他那般英勇和過人的膽識,才讓她對莫冥有了極大的好感!而今,兩人更是生死不離,哪怕是離開那麽一會,彼此都會想念的。


    郎才女貌,話雖如此,但是這上天安排的緣分卻總是捉弄人啊!


    此刻看來,莫冥真的憔悴了好多!和原來那隻其蓬勃的陽剛之容相比,此時也顯得有幾分蒼老了。


    夢馨伸出雙手,悄悄的剝開他的上衣,那身上的一處處傷疤映入眼簾。全身上下,布滿了傷疤,好似繩索一般將他的身體纏住了似的。夢馨的心在隱隱作痛,自己感受著他受折磨的滋味,真不知道他沒有內功會怎麽樣!


    夢馨俯下身子,用自己那火熱的嘴唇吻著他身上的處處傷疤。


    忽然,她發現莫冥手裏攥著一個小東西,她輕輕扒開他的手,是一塊碧玉玉佩。夢馨將那玉佩拿了起來,一段回憶立即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這是什麽?”


    “這是我的玉佩,我不能陪你前去殺敵,不能陪在你身旁。但是我的心一直隨你到天涯海角!這塊玉佩就代表我的心,你走到哪裏,我的心就隨你到哪裏!永遠不離開你!”


    正是她當初送給莫冥的那塊玉佩。微弱的燭光照在這玉佩上,那個‘馨’字顯得格外明亮,耀眼。


    她再也忍不住了,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淚水頓時爆發出來,好似狂風驟雨順頰而落。這一刻,她的心完全被她麵前這個自己心愛的男孩子打動了!為了不吵醒他,夢馨忍住了哭聲,但是眼淚卻像個不聽話的孩子似的,不由自主的向外滑落。


    “啪!”一滴淚水滴在了莫冥的臉頰上,莫冥隨之一顫。


    夢馨一驚,趕忙用手背擦去自己臉上的淚水。


    莫冥微微睜開眼睛。“馨兒,你怎麽在這?”


    “啊,我,我沒事!隻是來看看你!見你睡著了也不好吵醒你,就一直坐在這裏了。”夢馨勉強笑了笑,剛剛擦去了臉上的淚水,但依稀可見那道道淚痕。


    “怎麽哭了呢?怎麽了?”莫冥慢慢坐了起來,詫異的問她。同時他也發現了自己的上衣敞開著,不禁聯想到自己剛剛是否胡亂非為了,這會他開始有些尷尬了。難不成,剛剛對馨兒做什麽了麽?他急忙解釋道:“剛剛我對你做什麽了麽?對不起啊,我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霎時間,他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不!沒有!你什麽也沒做!”夢馨當即說出了口,怕他誤解自己。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做什麽了也沒有關係.....”


    “啊?那,那你哭什麽呢?”莫冥不解的問道。


    “我,看你身上的傷疤!還有你的人生經曆.....”


    “啊?”


    “莫冥!”夢馨按耐不住,最終還是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淚水再一次遍布在她那張俏容上。“夫君,你受苦了!”


    莫冥怔住了,他沒想到夢馨會偷偷打聽關於自己的事情。過了一會,莫冥緩過神來,伸出雙臂擁抱住了她的肩膀。“娘子!”


    “夫君!”


    ..........兩人就這樣互相叫了數十次!


    “娘子,別哭了!總哭是對身體不好的,我們大家都要堅強起來嘛!”莫冥拍了拍她的脊背,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嗯!我發誓,今生一定要與你白頭偕老!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啊?....”莫冥聽過此話,身子一抖。這話好熟悉,好多年前他聽過,現在好似又舊事重演!“不,我不要.....”莫冥頓時驚得滿頭大汗。“假的!都是假的!我不要再被騙了!不要.....”


    “莫冥!”夢馨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她也立即曉得了事情的原因。夢馨開始暗自責備自己不該這個時候說這種話!


    莫冥一時像失去了方向的小鳥,迷迷茫茫。無論夢馨怎樣勸說,都無濟於事。最後,夢馨隻得俯下身子,摟住他的頭,吻住了他的嘴唇。那火熱的嘴唇融入冰冷的心中,一股股溫暖的氣流流入他的體內,溫暖著他那受傷的心靈。


    莫冥漸漸安靜下來,享受著她帶來的溫暖與撫慰。“馨兒,對不起.....”


    “沒關係的!你不要想那麽多!”


    “我無法忘記我以前的那段悲痛的曆史!我......”


    夢馨伸出右手,用兩個修長的手指捂住了他的嘴。“我相信你的!不要傷心,有我在呢!馨兒永遠陪伴在你的身邊,一刻都不離開你,更不會做出不利於你的事來!莫冥,你放心!”夢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總之也就是這句話能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感受,能表達出自己對莫冥的愛。


    “謝謝你,謝謝你能在我無助的時候來陪伴我!謝謝!”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嘛!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以後別說這麽見外的話了!”夢馨拉開莫冥,望著他那雙幽深的眼睛說道。“隻是,隻是你以前的經曆真的很心酸啊!你能講講以前的事麽?”


    莫冥本來是不想再去提的,但是看夢馨那麽願意聽,那就隻好耐著性子講給她了。


    “哎!~以前啊~!”莫冥先是歎了口氣,過濾一下腦子裏沉澱已久的記憶,這才講到:“我五歲那年和四歲的妹妹被師傅救回武當山,這才當上了他座下弟子。那時,除了妹妹我就再沒有什麽親人了。所以,我陪著妹妹,妹妹陪著我,我們倆相依為命,也彼此成了好朋友!在武當山的時候,剛剛開始,師傅根本都不管我們,隻給我們安排了內務之職。其實就是讓我們打掃武當山,為大家做飯,洗衣服!這種活是兩個四五歲小孩子能做的了麽?我都不敢相信,但是我們正的做了!我還記得,那時我砍柴,妹妹在那洗衣服。我看到了她連木棒都要用兩雙手啊!我實在不忍心啊,最後我包攬了這些活的八分多,其餘的活讓妹妹來做,我這才放下心來!可是,這個問題解決了,但是又出現了另一個問題!吃飯,吃飯怎麽辦?那個可惡的大師兄每天隻給我們倆幾個餿了的饅頭或是粥,並且都不夠我們吃的!我憐惜妹妹,她才幾歲啊,這樣餓下去怎麽能行!我就咬下牙了,認可讓妹妹先吃,我吃剩下的!”


    “那你當時怎麽不去找師傅他們告狀啊?或是跟你那個師兄說說!”夢馨問道。


    “哎~不是我不問,就是我問了又能這麽樣?回頭師傅也不能管,我呢?反而還要被他們毒打!”莫冥搖了搖頭,苦笑了下。“所以,當時我也不想再靠別人!今天使師傅收留了我們,我們在這多少還有住的,還有吃的!如果不是師傅的話,我們兄妹倆指不定在哪個街頭小巷乞食呢!那時,我真的很滿足了!隻是有點委屈妹妹了。在那時起,我就發誓要好好學武!總有一天,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擺脫這種束縛!也就是這樣刻苦,我堅持到了現在!在我十歲那年,我和妹妹才正式升為師傅座下弟子!五年啊,我辛苦自己練習了五年啊!真的不容易!哎~我自己漸漸有點成就了,我就更滿足了,但目標還是沒有斷過!我的目標是要當上武當派首席弟子!也就是在我十歲那年,正巧遇見了一個女孩,就是她改變了我以前對情感的看法!”


    夢馨插言道:“是月如吧?”


    “嗯!”莫冥點頭應答。“那次我去山下采藥,正好碰見幾個和我同齡的孩子在嬉戲打鬧,我本以為是在玩遊戲!可是最後一看,哪是在玩遊戲,那幾個衣著華麗的男孩子明顯就是在欺負那個女孩。我看不過眼,就拔刀相助,打跑了那幾個男孩子。與那女孩相識,得知她叫月如,她說她自己從小沒有家,自小就在蜀山長大的,現在也沒有了地方可去,也不知道怎麽辦呢。我回山懇求師傅能讓她暫住武當山,那還是我求了好久師傅才肯同意的,隨即她就在山上住下了。當時的她雖然長的不是多麽的美麗,但是她本質的淳樸和善良卻感動了我!她感激我,為了報答我,每天都幫助我。衣服破了就幫我縫補,下山采藥她就幫我一起找藥材。我們在一起說不長時間,也兩年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僅僅是好朋友那麽簡單了,因為我們彼此都愛上了對方。雖然,我當時是不懂什麽是愛情,更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但是我發誓我長大一定要娶她!一定要讓她做我的娘子!直到有一天,我向她表白,許諾長大以後一定要娶她為妻!等我成年,我一定要娶她!她低下了頭,腮邊卻是瑟瑟紅暈,她答應了我!那麽美好的情景,那麽美好的誓言,我至今也忘不掉!我們許諾要與對方長相廝守,白頭偕老的!可是她,她卻欺騙了我!”莫冥說道這裏,有些偏激的咳嗽了起來。


    夢馨急忙倒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同時站在他身後幫他拍拍後背。


    莫冥不緊不慢的咽下了一口茶水,深吸了一口氣。“有那麽一天,也算是老天在提醒我吧!我睡不著,就想去找她閑聊。到了門口我以為她已經睡了,可是房間裏說話的聲音。我細細聽下去,和她談話的竟然是大師兄!”


    “那怎麽了?你師兄怎麽會在那裏呢?”


    “其實我一直都被他們蒙騙了!師兄是每晚都來這裏的!我聽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原來是師兄為了捉弄我才找來這麽一個女孩來欺騙我的情感!後來,就聽見屋內是他們嬉戲的聲音~我捅開窗紙,正好看見了他們纏綿的那一刻!我自己喜歡的女孩,我都曾碰她一點,這回卻讓他捧在懷裏,成了玩物!.....”莫冥的鼻子一酸,盈盈淚水直在他眼睛裏打轉。


    夢馨也好像是與他身臨其境似的,不覺的眼淚也湧出了眼眶。她抬起胳膊,用衣袖擦拭了下臉頰上的淚水。


    “哎~”莫冥歎了口氣。夢馨能聽出來,這口氣裏有一股怨氣和一股哀氣!莫冥又接著言道:“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衝進了房間。就在他們還在為我的突然出現而驚訝的時候,我握緊拳頭已經將師兄打倒了。我也不知道那一拳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但是就因為那一拳師兄就一命嗚呼了!回頭,我拳頭已經快要擊到她的時候,我停下了。我下不了手!畢竟我愛過她!那是,我不再與她追究什麽,放她一次,但是從今往後我與她就再無任何瓜葛!也就是從那以後,我對女人有了另一種看法,我不再與她們多言半句,除了妹妹以外!我精心鑽研武當武學,學得通達精湛!之後也就繼承了大師兄的位置!哎~現在一回想起來真的很讓我痛心,我......”莫冥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捂住了麵目,其實是在痛苦。他繼續對夢馨說道:“馨兒,你不要離開我!好麽?我,雖然沒有什麽官吏財富,但是我.....隻有這顆永恒不變的心!我.....”


    夢馨上前再次抱住了他,拍拍他的腦袋,像哄孩子那樣哄著他。“嗯!嗯!馨兒怎麽會離你而去呢!馨兒不是那種人,你不要瞎想!”


    “馨兒......”模糊不清的這兩個字時不時的從他嘴中發出。他漸漸在夢馨溫暖的懷抱裏睡去。


    “莫冥!莫冥!”夢馨叫了兩聲,莫冥沒有答應。夢馨沒有再叫他,而是將他輕輕伏下,蓋好被子,坐在床頭歎道:“哎!他雖內功極高,但這心病卻不是內功能醫得了啊!”


    好久,好久,夢馨有些疲憊,她站起來想要回房,可是這時門開了。


    一個衣著鮮豔的女子走了進來。雖然陌生,但是夢馨記得她。傍晚莫冥與她在河邊談話.....是月如!


    “哼!夫婦兩人處得可好啊?”此時的月如麵目猙獰,好似變了一個。“你就是峨眉的夢馨吧?果然長得是貌美非凡啊!”


    夢馨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嘲諷之意。問道:“你來這做什麽?”


    “做什麽?哼!”月如輕哼了一聲。“嗖!”隨手扔出三支銀針。


    夢馨側著身子,躲過三支銀針。“鐺,鐺,鐺!”三聲,三支銀針紮在了木樁上。淡黃的木樁頓時被這銀針染的發黑。夢馨驚訝,這針上有毒!且,毒性巨大!


    夢馨回頭,向後靠了靠,手裏早已經握緊了拳頭。她敵視著月如,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哼~”月如輕聲哼道,聲音很小,但是卻很清脆。月如轉身在房間走著,邊走邊說到:“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搶走!”


    “你的東西?什麽東西?”夢馨詫異,自己並沒有和她有半點關係,怎麽會拿她的東西呢?


    可是月如的回答卻讓夢馨苦笑不得。月如滿臉嚴肅的表情。“莫冥!”


    “啊?哈哈~”夢馨忍不住笑了起來。要說夢馨笑,其實是笑她的愚昧!莫冥是個有血有肉的情意男人,可是在月如眼裏卻成了‘東西’了,看來她還是沒有真正懂得他們之間的這份愛情了。


    月如見她笑自己,當然來氣,叫道:“哼!廢話少說了!接招!”


    (且由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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