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停了下來,當然都是在等一個人,唐寬。


    沒有多久,連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看見一個人像是飄著一樣飛了過來,一襲白衣勝似雪,血點輕紗,悠然自得。


    隻是三兩步,唐寬騰空一躍,一個跟頭便翻了過來,一頭鑽進了馬車。


    “馬上趕路,今天就要到地方了。”唐寬催促了一句,就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車隊再一次的上了路.....


    直到傍晚時分,天邊潑下一道濃墨,把整個世界都染成了烏黑之色,看起來就像是一幅山水畫一般,隻有幾顆繁星如同夜明珠一般點綴著夜空。


    馬車依舊很顛簸,一點都不防震,再加上馬跑得快,所以人們坐在馬車裏也不太舒服。


    嵐默默地倚在馬車中的一角,好像全身都沒了骨頭一般,癱軟的倒在那,熊看到了也有些不禁心痛。


    她招手示意熊走過來,熊果然過來坐在她身旁,他看到嵐的嘴一下一下的蠕動著卻聽不到她的聲音,便湊近了一些。


    “她的身體太虛弱了。”熊不禁心裏想著。


    把耳朵附上前去,終於聽清了嵐的聲音。


    “熊,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本來我們今天就會被送入買家手中,卻不想耽擱了一天,如果我們再不行動起來恐怕就遲了。”


    “但是唐寬...”熊有些顧慮,唐寬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了。


    “但我們需要的是自由,如果不反抗,我們這一輩子就完了。”嵐緊盯著熊的眼神,說道。


    被嵐這樣盯著,熊不禁有些愧疚,再想想種種的曾經嵐所付出的代價,熊下了狠心,不冒險就不會成功。


    “好吧!我答應你,和你一起逃。”熊說著手中攥緊拳頭,像是為自己壯著膽量。


    嵐欣慰的笑了,看著熊。


    熊說道:“你快睡一覺吧!否則沒了精神和體力,說什麽也是白費。”


    嵐回答道:“好。”


    在這顛簸的馬車上,嵐也沉沉的睡去了,伴隨著夜鶯的歌聲,風席卷著地上的落葉,組成一支優美的舞蹈,就在這地上大膽的跳著。


    夜黑的讓人心寒,就像是冰一樣寒冷。


    如同一隻張開大嘴的怪物一般,熊的感覺就是這樣,他們就是在跳進一隻怪獸的嘴裏,明知是陷阱,卻還要自尋死路,隻是為了那可望不可即的自由。


    熊歎了一口氣,看著外麵的繁星點點,卻回憶起了自己的當年。


    那時候的他,單純天真,無憂無慮的。


    雖然每天食不果腹,但是相比於現在也好了許多。


    曾有人想要帶他離開,熊拒絕了他。


    對於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熊又怎麽能跟他走呢。


    名字這個名詞,陌生到熊自己都快忘記了吧。


    現在他隻需要記得我姓熊,而且變成了一個奴隸。


    悲涼的秋風,呼呼的刮著,打在馬車上,還有熊的心中。


    他們早已吃過的晚飯,還是那令人作嘔的飯食,但是別無他法,捏著鼻子吃了下去。


    夜已入了三更天,半夜時分,所有的人都已經睡了。


    除了外麵兩個圍著篝火,在守夜的男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回到馬車上去了。


    兩個守夜人也在不停地打著哈欠,誠然,現在是他們十分困倦的時候,而熊也意識到,這就是嵐所說的,那最後的機會了吧。


    他輕聲叫醒了嵐,嵐也是醒了過來,雙眼惺忪著,著實一副沒睡醒的摸樣,不過現在也沒辦法了,再等下去,機會就會錯失。


    他看著嵐,嵐也看著他,兩人像是能讀懂對方的內心一般,默契的點了點頭,逃走的辦法,他們早在之前就商量過了,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保證萬無一失的實施他了。


    他們所乘坐的馬車,是一種特製了門的馬車,睡覺的時候門被鎖上,從裏麵自然也打不開,熊也不敢輕舉妄動,怕是聲音太大吵醒了這些人。


    咚咚咚....


    熊敲了門,見沒有什麽反應,又敲了一次。


    咚咚咚....


    這次終於有了反應,坐在馬車上的那人,也被這聲音給吵醒了,他的心裏十分的不爽,大半夜被人吵醒了,有誰心裏會舒服呢。


    他對著門說道:“什麽事三更半夜的,煩不煩啊。”


    他很累,也很困,所以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並沒有其他人聽到。


    熊的心裏也很高興,他絕不向驚擾任何一個人,那樣的話他們逃走的把握就更加渺茫了。


    “我肚子難受,我要上茅房。”熊裝著很痛苦的的語氣說著。


    馬車上的人很不耐煩,但手裏也動了起來,從身上摸出開門的鑰匙,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大晚上的折騰人,上哪門子茅房,真是他媽的沒事找事。”趕車的人沒好氣的說著,終於哢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熊掩藏著臉上欣喜的表情,故作平靜,打開門的那一刹那,一道銀霜般的月光射了進來,熊看著著月光,如同看著希望與自由的模樣。


    “快去快回,別給老子添麻煩。”趕車人說道。


    但他還沒有察覺到,他早已經處於那死亡線上的邊緣了。


    呼....


    不知從何處飛出一條鐵鏈,那鐵鏈不偏不倚的正好套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還沒反應過來,一下子就被拖了進來。


    他用盡全力掙紮著,立刻從迷迷糊糊的狀態清醒了過來,無論是誰在麵臨生死關頭的時刻,都無法再保持平靜了吧。


    人是如此,神也一樣。


    拿著那鐵鏈的正是嵐,而拽著他的就是熊了。


    蘭太虛弱了,鐵鏈勒在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卻一點事都沒有,反而是熊出了很大的力,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他剛想叫出聲去,卻不料反被熊的一張大手,好似一張熊掌般的大手捂住了嘴,不僅僅是這樣,也捂住了他的鼻子,他連呼吸都已經做不到了。


    他掙紮得更厲害了,熊抓著他很費力,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索性把心一橫,把那人的頭狠狠地往後麵一撅,就如同撅開胡蘿卜一樣,那人就如同胡蘿卜一般斷骨插入喉嚨,頓時斷了氣。


    沸騰的鮮血流了出來,如同岩漿一般,熊的心裏有些罪惡感,但他盡力克服自己的心,告訴自己這也是迫不得已。


    他把那人放在地上,他的手中也滿是血腥氣,骨折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在距離那麽近的地方,還是有一個人醒了過來。


    熊二話不說,一手捂上他的嘴,那人感覺自己的嘴被堵上了,剛開始的時候非常緊張,等他看到眼前的情況的時候就更加緊張了。


    一個死人倒在血泊中,而且正是看押他們的那人。


    看到這他反而放開了,也不像剛才那麽顫顫巍巍的了,他舉手示意他知道該怎麽做了,熊這才半信半疑的將手慢慢的撤了回來。


    那人苦笑道:“恐怕這一次,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稀裏糊塗的就成了殺人犯的幫凶。”


    熊回答道:“這也沒辦法,要不然和我們一起走吧!你若是呆在這肯定會被他們殺掉的。”


    那人答道:“還是算了吧!我沒有那膽量逃跑,如果被抓住的話肯定比死還慘,我寧可做一個奴隸。”


    熊說道:“你要是那麽想,我也不怪你,隻是要以你保證一下了。”


    那人說:“你們放心走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熊說道:“那好,我們走。”


    說完也不由分說的兩手一抄抱著嵐就下了車去,那人身上有他們刑具的鑰匙,他們自然把身上的東西都摘了下來,連看都不願再多看一眼。


    那聲骨裂的聲音並不止那一人聽到,守夜的二人也聽到了,不過他們認為隻是幻覺而已。


    唐寬此時已經醒了過來,他的身邊沒有一個人,獨自坐在那,把玩著手中的扇子,他也是被那聲骨裂聲吵醒的。


    唐寬並沒有去阻止他們,他從窗戶中看了一眼他們跑去的方向,淡淡的說了一句。


    “自投羅網。兩個都快被餓死的人還能跑到哪裏去呢。”


    待二人走遠,一個賊眉鼠眼的人鬼鬼祟祟的從那馬車裏爬了出來,看看熊逃走的方向,立刻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


    忽然空氣中一道銀光閃爍,銀針刺入他的喉嚨,滿臉不甘與怨恨的倒了下去。


    那個夜靜的出奇,靜的可怕,黑的也可怕,熊還是覺得他們正跑向那著嘴等他們落入陷阱怪物的嘴中。


    直到這夜再也看不到了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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