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梯子上浸染著斑駁的鹽漬,上麵透著一股海水的腥味。


    墨以伸手拽了拽繩梯,手心裏明顯可以感受到麻繩扭結而成的粗糙紋理。細看過去,繩梯的有些地方已經因為長期使用而略微磨損。但整體來說,看起來也還算牢固。


    墨以剛要抬腿往上爬,就被小潘壓住肩頭。


    “我先上吧,我要是爬上去沒有問題,你這小體格應該也就沒事。”


    墨以輕輕歪下頭,倒也不爭不搶。


    小潘深吸一口氣,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他抬頭向上看去,這架繩梯從高處的鑽井平台一路延伸垂落……此時,在海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著。


    小潘搓了搓手心,看向墨以:“放心,你別害怕!哥們兒給你打個樣。”


    墨以慢吞吞:“……好。”


    小潘:“你沒有什麽想再對我說的了?”


    “……”墨以發呆的小臉上多了一絲困惑,但思考片刻後,還是貼心的捏了個小拳頭:“加油!”


    小潘過來,給了墨以一個大大的擁抱:“兄弟,我懂!什麽話都在心裏了,也不用說太多。”


    墨以懵懵“嗯”了一聲。雖然不理解,但捧哏!


    磨蹭半天後,上麵的大漢耐心告急:“有完沒完了??要是都不上,我就收梯子了。”


    “哎!別呀!!大哥,這就上,上上上。”


    小潘一邊喊著,一邊鬆開墨以。


    他哆嗦著,攥緊繩梯。小心翼翼地將一隻腳踩上橫檔,立刻能感覺到繩梯微微晃動了一下,小潘心髒也隨之猛地一跳。


    僅僅往上爬了三格,小潘就有種自己已經失去平衡的錯覺,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努力又上了幾節,晃動更加厲害。


    他抓緊繩索,暫時停在原地,也不敢往下看,先喊了起來:“哥們兒,你別怕!!看著哥,我給你打個樣。”


    墨以:“……”我沒怕,默默抬手戳了戳小潘的小腿肚子。


    小潘:“啊啊啊!!”


    墨以慢吞吞真誠建議:“快爬吧,不然一會沒有力氣了,會摔下來的。”


    發現兩人對話的聲音這麽近,小潘用一個別扭的姿勢歪頭向下看,頓了幾秒後:“我才爬這麽點距離嗎?”


    “嗯。”墨以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感覺要等很久了。


    小潘尷尬的抿了抿嘴,接著說道:“那這次我要一口氣往上爬了。”


    “加油!”墨以慢悠悠繼續提供情緒價值,雖然看起來不太走心。


    “嗯!”


    海風中,小潘晃晃悠悠的向上麵爬去,麻繩發出輕微的“吱吱”聲。


    “哥們兒,我爬了有五米了嗎?”


    “有。”


    “哥們兒,為什麽你的聲音那麽小。”


    “離得遠。”


    “哥們兒,你別擔心。這個繩子看著破,但是還挺結實的,磨得我手疼。”


    “哦。”


    “哥們兒,等我上去了,給你加油!”


    ……


    墨以坐在船上,仰頭看著小潘一邊喊,一邊向上攀爬,他的身影越來越小,到後來喊聲也停了……不知道是終於適應了,還是嚇得出不了聲了。


    終於到頂,墨以看著小潘笨拙的翻上平台。等了幾秒後,沒了動靜。


    墨以眨了眨眼,輕輕“唔”了一聲,感到一絲不對勁。但緊接著,大漢再次探頭催促:“下麵的那個快點!”


    墨以握住麻繩,一步步向上攀去。


    海風吹過,繩梯如同秋千一般左右擺動。墨以身體隨著繩梯的晃動而晃動,如同波濤洶湧的大海上浮著一葉扁舟。


    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墨以小聲喘著氣。腳下速度不變,一步步向平台靠近。


    五米。


    三米。


    一米。


    手指攀上平台的瞬間,他感覺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攥住自己手腕,是那個放下梯子的大漢。


    緊接著,整個人瞬間騰空,直接被拽了上去。


    “係……”還不等墨以說出一個‘謝’字,環狀繩索轉眼套了下來。短短一瞬,整個人便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墨以:“……”


    “先把他們放一起。”捆綁完畢,大漢拎著墨以,往側邊一推。


    如同器物一般被隨意挪到另一處甲板上的墨以,對上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是委屈巴巴看著自己的小潘。


    “哥們兒,對不起啊……我沒給你成功報信。”


    “沒關係……”


    “那啥,我剛才就想說了。”小潘喪著臉,“我爬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之前忘了問你叫什麽來著。”


    “……我叫墨以。”溫吞的聲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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