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以低垂下眼簾,他的掌心依然放在骨籠上。


    樂朽厭走到墨以身邊,半蹲下身,同樣把手心疊在骨籠之上。


    形似花苞的白骨籠微微震顫,緊接著,扭曲的脊骨竟然伸展開來,收攏的胸骨如同打開的花瓣,一點點綻放。


    白骨逐漸融入樂朽厭身體。


    眼球從籠中離開。


    與其說白骨化籠囚禁了它,不如說白骨為了保護它,將自己擰成了一副盔甲。


    眼球浮起,向著墨以一點點靠近。


    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般自然,眼球在接觸墨以蒼色瞳孔的瞬間,消失不見……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此為中心,擴散開來。


    紅白玫瑰在氣浪之下,如同飛雪飄揚。彩色玻璃霎時碎裂,地麵震動。


    不管是奇幻森林還是瘋人院,屋頂崩碎,石塊紛紛落下砸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牆壁上出現道道裂縫,如同蜘蛛網般迅速蔓延開來。


    樂朽厭一動不動,站在墨以身邊。


    墨以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一雙眸子漆黑澄澈。


    眼睫微顫,大片記憶中沒有的幻境鋪麵而來——


    劇烈震顫的房間中,空氣裏上下飛揚的浮塵勉強捕捉到光的蹤跡。墨以站在光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一雙手被抓住。


    隱在陰影裏的,是一個半透明、麵容慈祥的老人。


    墨以記得,自己曾經在江淼的回憶裏看到過,這是noe的老師,其他人叫他艦長。


    老人緊緊的握著他的手。


    “所有的希望都在你這裏……”


    “孩子,我相信你!”


    ……


    “你一定可以做到,好好保護它。”


    “找到那個地方,把它送去那裏……”


    ……


    “隻要你成功,我們所有人的努力都不會白費。”


    “帶著它,就是希望!”


    ……


    墨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麽。他隻感覺腦海中多了一段朦朧的印象,自己要保護一個什麽東西,要把那個東西送去哪裏?


    緊接著老人消失,半透明的樂朽厭出現在眼前。


    墨以怔怔開口:“樂哥?”


    樂朽厭笑眯眯看著他,向墨以伸出手來:“我來替你。”


    墨以疑惑:“?”


    隨後他看見剛剛融入身體的眼球再次離開,細看之下,原來是半透明的幻影向樂朽厭飄去。


    樂朽厭一手虛虛握住眼球,一手反背身後撫在後頸:“墨,你有聽過西方的一個神話故事嗎?”


    墨以呆呆的看著他,似乎意識到了馬上會發生什麽。


    “樂哥?”他低聲叫道,向前兩步,卻發現兩人的距離在拉遠。


    樂朽厭溫柔的看著墨以,唇角勾笑。頸後的手指用力,嵌入皮膚之中,鮮紅的血順著指節流下,一連串的染紅了他白金色的發尾。


    五指繼續用力,骨骼移動發出清脆的嘎巴聲。


    “在那個西方故事裏,主人公用自己的一根肋骨創造出了他的愛人……”


    頸骨被拉出皮膚,樂朽厭控製不住地開始呈現出虛弱。


    他眉眼柔和,笑眼彎彎:“現在馬上要有一個東方故事了。”


    頸骨連接下的脊骨、胸骨,一起被生生剝離出身體。


    “故事裏的主人公……”樂朽厭的聲音有些虛弱,“會用他的骨頭為他喜歡的人做一個替身。”


    “而且這個故事隻屬於你我,沒有任何人會知道。”


    “還是挺浪漫的吧……”


    樂朽厭虛弱的聲音已經變得近乎呢喃,他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但生生抽出脊骨的疼痛讓他額頭沁出冷汗。


    “對不起……”樂朽厭將手裏的眼珠和骨頭貼在一起。


    “墨,我們現在還無法戰勝祂們……但是沒關係……這個替身,會為你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我不會讓祂們發現,艦裏原來少了一個人。”


    剝離出的白骨在樂朽厭的催動下長出血肉。墨以看著眼球被新生的肌理包裹進去,然後紅色的血人生出皮膚……


    直到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站在樂朽厭身邊。


    “為了瞞過祂們,我還需要拿走一些東西。”


    樂朽厭望著墨以:“我必須借助老師的能力,取走你的胎光和幽精,把秩序者的能力和之前的記憶都要留在這裏。”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倦戀不舍。


    “老師會把你送去其他地方,我不知道那裏是哪兒。”


    “那時候,你可能已經完全忘了我們,忘了這裏的一切。但是沒有關係,你一定是安全的……帶著我們的希望活下去。”


    樂朽厭聲音越來越輕,輪廓逐漸透明,如同被吹散的風——


    “也許現在便是永別……”


    “但我依然希望,如果我活著,等到機會再次來臨時,還能相見。”


    ————


    補充一下設定:一般來說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是人魂(胎光)、天魂(爽靈)和地魂(幽精)。


    在玄學小說裏,一般丟魂的狀態是人變得癡傻或者渾渾噩噩之類的。


    本小說是根據設定做了衍生私設。


    人魂是命魂,天魂代表智商(文),地魂代表身體能力(武)。


    通過塑造肉身加抽魂的辦法,做出了另一個墨以。或者說做出了一個比現在的本尊還要本尊的人。以此用來騙過黑影。


    被抽去兩魂送到另一世界的墨以,是隻保留爽靈(智商)狀態的墨以。


    (小聲強調:也就是說之前的小墨點文武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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