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伸向灶門內,在黑乎乎的灶壁上撫過。


    透明的傀儡絲像細小的觸手,向內壁深處探去。


    墨以微微歪頭,仔細的尋找著可能存在的隱藏空間。傀儡絲從狹小的縫隙穿過,深入灶膛,探進出煙口。終於在平整的牆麵上找到一處細微的凸起。


    細線纏繞,收緊!


    陳舊的鐵鍋竟然自動翻轉打開,露出個僅僅可容一人通過的通道。


    僅僅思考了一瞬間,墨以便順著通道跳了進去。


    沿著狹長黝黑的通道走了約五分鍾,終於出現了一個房間。推開房門,整個空間驟然一亮。


    墨以不知道眼前的房間是不是禁閉室,因為這景象更像是一間醫學研究室。


    推開房門,高高低低的置物架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


    各種器官被泡在容器的液體內。


    但神奇的是,明明已經脫離了人體,但是這些器官依然按照自己原有的步調工作著。心髒一張一縮的跳動著;雖然沒有食物,卻依舊緩慢蠕動的胃;重複舒張縮小、模擬氣體交換的肺……


    墨以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架子前,將一隻裝著手的罐子取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打開。


    罐子裏的手似乎受到了驚嚇,本來舒展的手指瞬間蜷縮。從一個‘布’變成了‘拳’。


    墨以:“……唔”


    他低下頭湊到罐子口,鼻頭輕輕聳了聳,認真聞了一下浸泡斷手的液體。


    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但不算難聞。和印象中福爾馬林的味道,千差萬別。


    墨以眨了眨眼,指尖探入罐子,溫暖黏膩的液體瞬間包裹手指。這種觸感怎麽說呢,有點像帶有體溫的果凍?


    伸進瓶子的手指,戳了戳已經縮到瓶底的拳頭。


    拳頭扭了扭,把手背徹底轉向墨以:“……”


    墨以:“啊……怎麽這麽害羞。”


    拳頭:“……”怎麽有人這麽隨意。


    把裝著拳頭的瓶子放回原處,擰好蓋子,墨以繼續向房間內走去。他微垂著眼睫,看著自己剛剛探進瓶子的手。


    那拳頭的觸感,也是溫熱的。不是被液體焐熱的溫熱,而是那種屬於活人的溫熱。


    所以,禁閉室中禁閉的都是活體器官。


    那麽會不會,這裏也藏著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墨以很快的想到了還缺失的「灰姑娘」。他快速掃過兩邊的貨架,雖然不知道剩下的三個部位被分割成什麽樣子,但直覺告訴他,目前看見的都不是。


    一路前行,研究室盡頭再次出現了一扇門。


    這一次,門口多了一張貼紙,上麵寫著【禁閉室規則】:


    一、工作人員僅允許在茶話會前後進入禁閉室。(瘋帽子除外)


    二、瘋帽子需要每天檢查禁閉室內的器官是否活躍,萎靡的器官請優先將它們放入‘待佩戴’行列。


    三、在茶話會舉辦前,請準備好需要置換的器官。茶話會結束後,請將新的多餘器官帶回禁閉室,做好封存。


    四、每次器官置換,請做好分配。杜絕出現‘長期滯留’或‘長期外帶’的情況。


    五、工作人員需要關愛器官們的身心健康。保證它們的精神不被汙染。


    墨以慢吞吞將禁閉室規則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規則四提到,器官要做好置換分配,不能出現長期滯留或者外帶,這就有點麻煩了。


    這代表著還沒找到的「灰姑娘」,既可能存在於這些容器內,也可能存在於瘋人院隨機一個居民體內。


    加上定期舉行的茶話會,通過彼此交換器官聯絡感情的瘋人院居民,自己身上哪個器官是誰的,可能都不知道……


    暫時沒有想到辦法,那就先無視。


    墨以的視線重新放在了眼前的門上,先進去看看再說,也許有新的線索。


    從身上摸出兩根鐵絲,熟門熟路一套操作。


    隨著門鎖處傳來“哢噠”一聲響,房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十幾個巨大的液體容器瓶。


    和剛才房間不同的是,這些一人高的瓶子裏,封存的器官要大上很多。甚至於不知道是應該叫做器官還是殘肢……


    門口,一隻頭顱閉著眼,似乎隻是在沉睡。


    墨以向裏走去,四周容器內裝著一雙雙完整的腿,一對對形態各異的手臂,以及沒有頭顱和四肢的軀幹……


    而房間中央,最巨大的一個容器內,裝著一個完整的人。


    墨以瞳孔微縮——


    那是已經失蹤很久的季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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