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緒不經意間飄遠,目光仿佛能穿透了衣襟的濕潤,能看到裏麵之妙。


    然而,這不過是一場幻夢,虛無縹緲,難以觸及。


    他輕輕握拳,倒是一隻手應該也沒辦法握住。


    “皇上,臣妾記得綠豆湯能清熱解毒,此等炎夏,正是享用之時。還有精心熬製的綠豆粥,願能為皇上帶來一絲清涼。”


    章天愛的聲音如春風拂麵,溫柔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細膩情愫,又似全然未覺皇上的凝視。


    “已是晌午,皇上可覺饑餓?”她輕聲細語,悄然試探著皇上的心緒。


    慕容碩的思緒被輕輕拉回,他望著章天愛,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卻未言一語,隻是那目光,還是看著她那裏。


    “皇上?”章天愛再次輕喚,她似乎並未察覺到皇上的凝視,隻是更加靠近,身姿曼妙,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散發著誘人的芬芳。


    她刻意壓低身子,讓那抹幽香更加濃鬱,似乎想要以此觸動皇上的心弦。


    慕容碩的心湖被輕輕攪動,泛起層層漣漪。


    他終是移開了目光,望向別處,卻又在瞬間回轉,那眼神中的情愫,複雜而深邃。


    章天愛心領神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輕聲呼喚春梅,示意她將食盒呈上,卻未曾想,春梅手中的食盒竟悄然轉移到了安公公的手中。


    她望向安公公。


    安公公心中明了,正欲開口,卻被章天愛的話語打斷:“安公公,請將食盒交給春梅吧,今日午膳就由臣妾親自服侍皇上,並先行試毒,以確保萬無一失。”


    “公公不妨先去享用寺中的齋飯,稍後再來便是。”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對皇上的關懷與對安公公的體諒,讓人無法拒絕。


    說罷,她便欲接過食盒。


    安公公當然沒給,他的目光始終定格於皇上。


    此時,春梅過來叫了聲行了禮。


    而慕容碩輕輕揮手,讓安公公退下,將食盒轉交給太子妃。


    安公公領命而去,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失於門外。


    這一刻,章天愛與慕容碩之間的氛圍變得微妙而深邃。


    她回首,以眼神示意春梅上前,二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打開食盒。


    環顧四周,佛堂簡樸無華,除卻莊嚴的佛像與靜候的蒲團,再無其他。


    章天愛不禁蹙眉,輕聲詢問:“皇上,此地簡陋,何處可用膳?”


    慕容碩環視四周後,淡然言道:“無妨,此地雖簡,卻也能享片刻寧靜。朕非拘泥小節之人,隨性即可。”


    於是,章天愛與春梅默契配合,一碗碗綠豆湯、一碟碟綠豆粥,還有那精心準備的小菜,逐一呈現在慕容碩麵前。


    她輕聲細語:“若皇上覺得不合口味,臣妾即刻安排寺中午膳。”話語間,既有歉意也有期待。


    慕容碩接過綠豆湯,輕抿一口,清甜入心,頓感暑氣全消。


    他抬眼望向章天愛,眼中閃過一抹讚許。


    隨著綠豆湯的見底,他又在章天愛的服侍下,品嚐了綠豆粥與小菜,每一口都似在品味著這份難得的溫情與細致。


    餐後,慕容碩的目光再次落在章天愛身上,那眼神中既有審視也有欣賞。


    “你今日,確是用心至極,事事周全。”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感慨。


    章天愛聞言,輕聲詢問:“皇上,還需添置些什麽嗎?”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也有一絲期待。


    慕容碩輕輕搖頭,心中卻暗自思量:這份用心,不僅體現在今日的膳食之上。


    他未曾想過,章天愛會有如此細膩入微的一麵,這變化,讓他既感意外又覺欣慰,以前怎麽不這樣?


    慕容碩輕擱碗筷,說了心中想法:“似乎是對自己少了些篤定?總問朕心意如何,既已決定,何不更自信些?況且,外頭日頭正盛?”言罷,他目光再次探尋般地落在章天愛身上。


    章天愛心頭一顫,隨即強作鎮定,回應中帶著幾分細膩與體貼:“皇上所言極是,外間確已溫熱,皇上身處此清涼之地或許未覺。”


    “原來如此。”慕容碩輕歎,眼神再次聚焦於她。


    章天愛感受到那抹灼熱的注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臉頰悄然染上了緋紅。


    她意識到自己的微汗,連忙向後微移,生怕自己的不整影響了皇上:“皇上,臣妾未曾留意自身汗漬,竟唐突了聖顏,臣妾這便退遠些。”


    她正欲繼續後退,忽又想起春梅,見她亦是微汗,便輕聲吩咐其退下整理,同時收拾碗筷。


    春梅領命而去,而慕容碩卻打斷了這略顯慌亂的場景:“無需如此多禮。”


    章天愛心緒難平,正欲開口,卻被慕容碩再次製止,卻是以一種溫柔卻不容置疑的方式讓她們暫且退下。


    章天愛心存猶豫,最終決定讓春梅先行離去,自己則鼓起勇氣,以忐忑而又堅定的聲音向慕容碩請求:“皇上,臣妾鬥膽,願在此陪伴皇上共祈福祉,不知可否?”


    慕容碩凝視著她,片刻後,緩緩點頭:“留下吧。”


    章天愛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與感激,幾乎要跪拜謝恩,卻被慕容碩以眼神製止。


    她隻得以更加專注的目光望向皇上,輕聲應和。


    “你似乎還未用午膳?”慕容碩忽而關切地問道,語氣中不帶絲毫情緒。


    “不,臣妾已用過了。”章天愛連忙撒謊,她渴望能多陪皇上一刻,哪怕隻是靜靜地祈福。


    然而,皇上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最終她隻得妥協,承諾稍後用餐,但此刻願與皇上共祈。


    慕容碩未再言語,隻是靜靜地與章天愛一同祈福。時光在靜默中緩緩流淌,不知過了多久。


    “朕曾聽聞,你並非這般性格。”慕容碩突然開口,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好奇與探究。


    章天愛抬頭,目光堅定:“臣妾自知身處宮廷,一切皆需順應時勢,故有所改變。”


    這時,章天愛仿佛被一陣無形的風輕輕拂過,身體不由自主地微顫。


    緊接著,一連串細碎的咳嗽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那聲音裏夾雜著幾分柔弱與無助,如同秋日裏最後一片落葉,輕輕搖曳,惹人憐愛。


    她那纖細的身影,在咳嗽的震顫下更顯單薄,讓人心生憐惜,不忍直視。


    慕容碩的目光,不經意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吸引,他靜靜地注視著章天愛。


    章天愛見狀,心中湧起一股解釋的衝動,但喉嚨間的癢意卻讓她再次陷入了咳嗽的漩渦,每一次咳嗽都似乎要將她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推向崩潰的邊緣。


    她驚慌之下,試圖調整姿勢,避免自己的失態影響到皇上,但身體的無力感卻讓她如同風中殘燭,難以自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寬厚而溫暖的大手悄然伸出,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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