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理來說,僅憑這一次小小的戰功,根本就升不了官,但誰讓人家家裏有背景呢?沒辦法,徐天爵也隻能賣個麵子,說起來,隻要鎮遠侯想我自己孫子安排個小小的千戶,還是簡簡單單的。


    但那些毫無戰鬥力的衛所兵的千戶,怎麽可能和自己手下的千戶相比?鎮遠侯倒是看得長遠。


    另一邊,嶽托在清河城這裏耗了好幾天,始終沒有進展,這也讓努爾哈赤有了一點小小的失望,後世子孫要是沒有能力,如何才能覆沒大明?


    但這一切,嶽托顯然不知道,他還在策劃如何攻下鴉鶻關,直取清河城。為此正站在地圖前,苦思冥想。


    “主子,大汗傳來軍令,讓咱們快速向鐵嶺方向行進,與大部隊會合。”


    “什麽,好了,我知道了,傳令全軍做準備,入夜之後我們再走。”


    “是。”嶽托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麵對努爾哈赤的命令,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執行,至於他為什麽選擇夜間再走,自然是想甩掉鴉鶻關明軍的斥候,畢竟現在的鐵嶺,可是明金的前線沒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努爾哈赤是不會去那裏的。


    再加上那裏集結有大部隊,很有可能是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所以絕對不能在自己這裏掉鏈子。


    就這樣,原本眉頭緊皺的嶽托瞬間壓力全無,隻是一想到回去要麵對代善,多少還是有些不高興,得到這個消息的碩托更是惱火,他最開始的想法是想離家出走,不跟代善玩了。


    正巧遇上了大哥嶽托領軍出征,他才跟著,但現在去鐵嶺一定會遇見代善,這多少讓他有些抵製。


    嶽托在一旁也看出來他的不情願,為了自己這個弟弟的前途,也隻能出聲勸誡道:“好了,別想那麽多,皇祖父在那裏,沒有人敢放肆,至於離家出走,你就不要想了,除非你不要你的小命。”


    嶽托一點也沒有留情麵,將碩托最後的一次幻想給打破,離家出走,說輕了是離家出走,說重了就是叛國投敵,真要是追究起來一個腦袋可不夠砍。


    “是,大哥教訓的是。”碩托縱有再多的不甘,現在也不敢反駁,更何況他也知道這問題的嚴重性,但他實在是受不了代善的虐待了,一想到那兩人醜惡的嘴臉,他就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隻可惜他現在不能這麽做。不管是孝道還是其他都不允許。


    隨著夜色降臨,嶽托特意留下了幾百個人,掩蓋他們的痕跡,其餘的幾千女真騎兵就這樣在夜色的掩護下,如幽靈一般悄悄地離開了鴉鶻關前線,朝著鐵嶺的方向奔去。


    而這一切,都沒有引起明軍的注意,畢竟他們最多也僅僅是白天派些斥候,晚上根本不敢派出去,畢竟晚上他們不敢打開城門,誰能確定女真人不會趁著夜色殺進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來說要是晚上派出去斥候,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一旦被女真人發現,她們既不能往城裏跑,往別處跑,又逃脫不了女真人的圍剿,除了死,還有什麽選擇?


    不必要的傷亡,到了晚上明軍是不會派遣斥候的,他們的主線任務就是守住鴉鶻關,其他都是附帶的,並不是很重要。


    等到徐天爵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夜之間,全部都消失了,可知道他們走的大概時間。”


    見此,馮懦隻能搖搖頭說道:“按察使,剛才前來匯報的千戶說他們最後一次看見女真人是在後半夜,那個時候突然出現了幾處火把向著城牆靠近,警戒的將士立刻注意到,但很快那幾處火把就全都消失了。”


    “他們也沒有重視起來,等到天亮,派出斥候,再反應過來,一切就都晚了。”


    “突然消失,不應該呀,女真人沒有達到戰略意圖,撤退不符合他們的性格,難道是他們內部發生了什麽?”


    徐天爵一個人在此自言自語,隨後他也就不想了,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去派人去找,隻要是人,就絕對會留有痕跡,更何況是幾千人。


    不過這個時候,他身邊一個千戶小心翼翼的說道:“按察使,我看他們應該是見鴉鶻關久攻不下,又不想在死傷兵馬,索性就撤退了,至於選擇晚上,你是害怕我們追擊。”


    “放屁!我們追擊,靠你的兩條腿,追人家的四個蹄子,你怎麽想的?算了,回去多看點兵書,再回來說話。”


    “按察使息怒,是末將的不是。”


    此刻的徐天爵的確是有點慌亂了,他隱隱感覺有什麽不對,若是撤退的話,光明正大的走就行了。明軍又不敢追擊,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而且還要隱藏行蹤,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傳我軍令,鴉鶻關、清河堡全線戒嚴,北邊來的商人全部盤查,放過一個身份不確定者直接捉拿。同時,派遣斥候向撫順方向探查。”


    “是。”


    你下達之後,徐天爵稍微安了一點心,努爾哈赤休養了大半年的時間,看來又要搞事情了,該死的,非要選在這個時候。


    如今,距離冬天越來越近,真要開打恐怕氣候對明軍不利,而女真人則不同,他們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這白山黑水之間,體質早就適應了,看來要早做打算了。


    另一邊,努爾哈赤此時已經率大軍到了開原,由於之前的大戰,鑲藍旗和鑲白旗幾乎損失殆盡,隻能重建,而這兩旗中進度較快的鑲藍旗被帶了出來,畢竟隻有經曆過戰火洗禮的軍隊,才能真正成熟。


    同時,為了保證大本營的安全,將正藍旗和鑲白旗留在了赫圖阿拉,除此之外,還有兩萬臨時征召的部落兵馬,以應對突發情況。


    還有就是鑲藍旗旗主莽古爾泰戰死,鑲藍旗交給了阿敏管理,而他手中原先的正藍旗則被交了出來,至於交給誰,努爾哈赤還沒有打定主意,不過現在還用不到它,倒也不用操心。


    所以除了正藍旗和鑲白旗,還有遠在清河堡的鑲紅旗,努爾哈赤在開原已經集結了五個旗,總計三萬七千五百人,再加上一些親衛勉強能達到四萬人。


    而他的目標,正是僅次於遼陽的沈陽,隻要拿下了沈陽,沈陽以北的撫順、清河將不攻自破,與其一塊一塊的啃這些硬骨頭,不如直接穿插到後麵斷了他們的後勤運輸,如此一來,倒是簡單的多。


    運氣好的話,甚至能打到遼陽,徹底摧毀整個明朝在遼東的防禦體係,對於自己的部署,努爾哈赤還是很滿意的,而這套計劃的第一個絆腳石就是鐵嶺,隻要拿下鐵嶺,大軍便可長驅直入直逼沈陽。


    到時候可就是真正的兵臨城下了。


    “啟稟大汗,鐵嶺由明軍參將丁碧鎮守,城內有明軍4000多人,其中有部分是老弱病殘,戰鬥力較弱,還有就是城內我們已經派進去了內應,隻待我們攻城,他們就會打開城門裏應外合,一舉拿下鐵嶺,為進攻沈陽掃平障礙。”


    “除此之外,我們還探察到鐵嶺西境的蒙古部落首領宰賽與明朝交好,如果我們進攻鐵嶺,他們有可能馳援鐵嶺守軍。”


    李永芳的情報工作做得還真好,鐵嶺城裏裏外外都讓他給摸了個清楚,努爾哈赤對他倒是越來越器重,一條好狗,誰不喜歡?


    “嗯,傳令全軍休整兩日,攻城器械一定要打造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撫順額駙,兩天後發兵鐵嶺。”


    “是。”


    現在的李永芳已經是努爾哈赤的孫女婿了,對後金可謂是忠心耿耿,又是後金三等副將,對攻城戰了如指掌,而且在投降後金之時,他還將撫順城中的大量工匠全部掠走,進攻開原的時候,他也沒有閑著,女真人攻打城池的攻城器械,恐怕都是出自他之手。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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