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府的馬車剛拐出大門,走了沒一會兒,便到了大街上。


    徐天爵還是第一次看見到京師的場麵,這一路上有小商販挑著擔子,走街串巷,吆喝聲此起彼伏。


    街道兩旁邊的一些小吃攤也飄出陣陣誘人的香氣,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到了明朝,中國的絕大多調料都已經十分成熟,做出來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


    醬油、老醋、辣椒、八角、桂皮、料酒,這些後世做菜必不可少的東西,在明朝運用的已經十分廣泛了。


    徐天爵看著周邊街道兩旁生機勃勃的景象也忍不住感歎,不愧是京城,大量的禦史、言官充斥其間,更有打抱不平的國子監學子。


    那些紈絝二代們也不得不收斂,根本就沒有當街欺辱窮苦百姓的事情發生,即便是有也不會發生在這主要街道上。


    畢竟這裏三步一個勳貴,五步一個禦史,八步一個尚書,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與此同時路上的行人也是絡繹不絕,有身著長袍的文人雅士,手持折扇,信步而行,口中念念有詞。


    也有憂國憂民的國子監學子正在談論著遼東的戰事,其中不乏新穎的觀點,可惜他們位卑言輕,隻能召集三五好友在這裏有感而發。


    “老板,再來一壺金波酒。”


    “好嘞!幾位喝好啊!”小飯館的老板端著一壺小酒出來,倒是熱鬧的很。


    徐天爵雖然不怎麽喝酒,但也知道這金波酒,此酒屬於半甜型的“幹黃酒”,其釀製工藝較為高明,將發酵技術控製在糖化、酒化的中間階段,領先歐洲半幹葡萄酒數百年。


    這酒也是明朝普通百姓喝得起的,看著幾個學子的穿著也知道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喝這個酒倒也算得上務實,比那些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酸學子好得多。


    沒有那麽的眼高手低,或許未來能有一番成就。


    就這樣徐天爵拉著簾子看了一會兒,便也覺得和南京別無二致,失了興趣,繼續閉目養神了。


    很快馬車東拐西拐便到了“定府大街”,這定府大街之所以得名,就是因為定國公府。


    “少爺到了,國公府的門口有定國公世子徐允禎迎接,他是少爺的族叔。”


    “嗯。”徐天爵多少有點兒不解了,這


    徐允禎不管是年齡還是輩分都比自己大,沒有必要親自迎接自己,看來這定國公府還真是客氣。


    等到了定國公府門口,徐天爵三步並作兩步跳下馬車,對著徐允禎行禮說道:“族侄徐天爵見過族叔,族叔怎麽還親自出來了,真是折煞晚輩了。”


    “青君,不必這麽客氣,我也是想提前看看咱老徐家的後起之秀,快走吧,老爺子還在裏屋等著呢?”


    “好,族叔請!”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正廳,這裏裝飾華麗,沒有一處地方不這彰顯國公府的地位和威嚴。


    徐希皋坐在主位上,旁邊是定國公夫人,除此之外,還站著兩個年輕人,徐天爵沒有來過京師自然不認得。


    “青君還不認識他們兩個吧?這個是徐沐陽是你族叔的長子,你今年十九了吧,比你小兩歲。”


    “這丫頭,是你族叔的嫡女名叫徐夢璃比你小四歲。”


    僅這兩句話,徐天爵就已經將這兩個人的身份猜的大差不差了,那徐沐陽應該是徐允禎的庶長子,恐怕他的母親身份一般,要不是嫡子還沒有出生,恐怕今天他來不了這裏。


    而那個徐夢璃是定國公府的嫡長女,嫡庶有別,兩人之間還是差著不少的地位。


    不過他倒不會因為嫡庶之分就瞧不起別人,畢竟他又不是多麽迂腐的人。


    “見過堂兄。”


    “嗯。”


    “行,人都介紹的差不多了,入席吧!”徐允禎招呼著眾人,依次坐下。


    氣氛倒是和睦,徐天爵僅是吃了兩口菜便已經明白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閑人,定國公府還沒有嫡子,暫時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徐沐陽身上。


    畢竟現在徐天爵的發展勢頭很好,隻要讓徐沐陽和其打好關係,日後也能在謀個一官半職,對定國公府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這個嫡長女,恐怕是有聯姻的打算,不過現在還不明確,雖說魏國公府、定國公府同出一源,但兩家到現在也有十幾代,200多年了。


    隨著家族的發展和傳承,已經形成了不同的支係,各自有著獨立的爵位和地位。兩府之間的聯姻是完全符合當時的法理和社會習俗的。


    不過這些都是徐天爵的猜測,具體還要看國公爺怎麽想,畢竟國公府做主的隻有一個人。


    其他人或許可以發表意見,但做不了決定。


    “青君,多吃些菜,這些可都是運河上運上來的,你嚐嚐看。”


    “咱們徐家不像那些窮酸文人,吃飯還不讓說話。咱徐家雖然是軍伍起家,但是到了你們這一輩,已經很少有上戰場的了,怎麽樣?遼東的戰場苦吧?”


    “遼東嚴寒,那兒的三月恐怕比得上京城的寒冬臘月,一點兒都沒有早春的跡象,時不時的還會下起鵝毛大雪,不過有別致的風景。”


    “青君能適應就好,我看這遼東的戰事,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此次你升任指揮使擔任清河守備,可是處在抗金的第一線,一定要小心謹慎,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性命。”


    聽著徐希皋這麽說,徐天爵也是連忙放下筷子,起身行禮道:“孫兒一定謹記教導。”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父親,咱們吃飯就不要談公事了。”


    “好。”聽徐允禎的話,徐希皋也像是想起了什麽,趕忙岔開話題,不再談論遼東的事情。


    徐天爵見此也清楚,無非就是忌憚錦衣衛,畢竟徐希皋說的話,如果要是讓皇帝聽見,多少會給定國公府帶來負麵影響?


    畢竟一個國公爺上了戰場不思考如何殺敵報國,反而想著一心保命,恐怕是個皇帝都不樂意看見。


    接著一頓飯都沒有再討論朝中的事情,徐允禎則是在席間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家常事。


    徐天爵也是應答如流,期間徐夢璃的眼光多次打量他,不過等到徐天爵回應的時候,她又會害羞的低下頭。


    期間眾人也不是沒有發現,但都是笑而不語,這更加堅定了徐天爵的猜測,怪不得徐允禎當時要在門口迎接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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