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顏顏不動聲色地把醫生的舉動看在眼底,走過去親密地摟著舒媽媽的胳膊撒嬌,“媽媽,你可一定要好起來,我不能沒有你。”


    舒媽媽拍了拍她的手背,滿臉無奈,“你這孩子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還沒有長大呢?”


    說著,她看了眼站在舒顏顏身後的風絕,“張三,你過來。”


    “伯母。”


    風絕站在她的麵前。


    舒媽媽再一次仔細地上下打量他,隨後點了點頭,拉著他們兩個的手握在一起,“張三,以後你好好對待我們家顏顏,我是看好你的。”


    “媽媽,你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媽媽的話聽著像是在說遺言……


    舒媽媽道,“媽媽年紀大了,而且女大不中留啊,我看你們這段時間相處得挺好,張三是個會體貼又有能力的孩子,優秀的男人不常有,你可要好好把握。”


    “媽媽,我不想嫁人,我隻想跟媽媽永遠在一起。”


    “瞎說什麽?!”


    舒媽媽執著地看著風絕,“張三,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呢?顏顏是個死心眼的孩子,認定了誰就會死心塌地,如果你沒有做好要娶她的準備,就不要輕易給她許諾。”


    “伯母,我很喜歡顏顏,我們之間的障礙從來都不是別的什麽人或者別的什麽事,而是顏顏自己。”


    風絕認真地說。


    隻要她跟自己點個頭,他什麽都願意給她。


    可她的性格就是那樣倔強,嘴硬心軟,想從她嘴裏承認,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不過,現在他們的關係更進了一步,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就算她想逃,他也不會允許。


    風絕牢牢握著舒顏顏的手,就像是抓住這個世間的稀世珍寶。


    -


    醫生辦公室。


    “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醫生放下手裏的病曆本,滿眼無奈,“我知道你們想要問什麽?不過我什麽都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病人的要求。”


    舒顏顏道,“醫生,我尊重您的職業,但您應該也有父母親,麵對這種情況,怎麽讓我們做兒女的安心?您跟著她一起瞞著我,難道就能瞞我一輩子嗎?”


    醫生搖搖頭,似乎是被她說動了,拉開旁邊的抽屜。


    “這是你媽媽的病例,你自己看吧!”


    “謝謝醫生。”


    舒顏顏接過病曆本,臉上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胃癌晚期。


    舒顏顏兩眼一黑,身體往旁邊倒了下去。


    “顏顏,你怎麽了?”


    風絕扶住她的肩膀,一低頭正好看到診斷上的病情。


    一頓。


    “張三,我該怎麽辦?”


    舒顏顏緊緊抓著風絕的衣袖,臉色蒼白,整個人仿佛要崩潰了。


    “顏顏,先不要擔心,我們聽醫生的。”


    不是他冷血,在生死病痛麵前,我們人類的力量會顯得那麽渺小,除了接受結果,似乎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對,我們聽醫生的。”


    舒顏顏似乎找了方向,著急地看向醫生。


    醫生開口,“其實她在三個月前就已經檢查出這個病,隻是她擔心拖累了你,一直隱瞞著,也不接受治療,說自己年紀大了,花這麽多錢還不一定能活下去。”


    三個月前……


    難怪那時候媽媽瘋狂的給她介紹相親對象,原來是這個原因。


    舒顏顏隻覺得心如刀絞。


    “醫生,不管多少錢,我們都要治!一定要治!”


    醫生歎氣,“她的病已經到了晚期,就算花幾十上百萬治療,最後可能也……”


    “治!我們治!”


    舒顏顏擦幹淚水,清澈的眼神中透著堅定,“不管多少錢,我們都要治,麻煩醫生給我媽媽出一個治療方案,我會盡快帶她來醫院治療的。”


    醫生點了點頭,同時鬆了一口氣,“好,方案我會準備好的。”


    醫者仁心,看到舒媽媽這個樣子,其實醫生心裏也不好受,當時他還埋怨過,她的女兒太不懂事,現在看來也不是這樣。


    從醫院出來,舒顏顏頭重腳輕,大腦一片空白。


    “顏顏,有我在!”


    “……”


    舒顏顏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之間好想有個依靠。


    她想有個人能夠用力地抱住自己,堅定地告訴自己,媽媽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她該怎麽辦?


    她已經失去了爸爸,不能再失去媽媽……


    “不要怕,想哭就抱著我。”


    風絕堅定的聲音傳來,隨即她便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舒顏顏不再猶豫,頭埋在他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大聲地哭了起來。


    媽媽,這一刻我好像理解了你的想法。


    您總是催我找個人,以前我總敷衍您,覺得我一個人也可以,但現在我卻隻想有個人陪著我,抱緊我。


    風絕感受到她心口的情緒波動,站著沒動,隻是放在她後背上的手掌,輕輕地拍著,就像在安慰一個孩子。


    等到舒顏顏哭夠了,風絕胸前的衣襟也被濕透了。


    他伸手,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


    “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舒顏顏這會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竟然在他麵前毫無形象的崩潰大哭,頓時神色尷尬。


    “嗯,回去。”


    打開車門,上了車。


    風絕一邊發動車子,瞥了她一眼。


    她紅紅的眼睛,讓他一陣心疼。


    “顏顏,上次我說搬房子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


    -


    兩人開車來到山水人家飯店。


    正居先生還在飯店裏等著他們。


    不管發生什麽事,這頓飯是一定要過來吃的,畢竟是風絕主動邀請的人家。


    晚上七點不到,日落西山,天邊綴著點點紅色的晚霞。


    山水人家門外,已經燈火璀璨,熱鬧非凡。


    風絕牽著舒顏顏的手,跟在服務生身後,朝著二樓的雅間走去。


    這時,走廊上從一間vip房間走出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


    她手裏拿著手機,正在跟什麽人打電話,語氣溫柔,神態慈祥。


    “小寶,你和你媽媽到了嗎?風奶奶已經在飯店等著你們了?”


    “風奶奶,對不起!我現在才看到您給我留言的消息,今天我外婆身體不好,我媽媽今天晚上沒時間……”


    手機裏,小寶抱歉的聲音傳來。


    風夫人一愣,忙道:“沒事的,既然你媽媽有事,那我們就下次再約。”


    小寶道,“是我沒有及時看到消息,辜負了風奶奶的一番心意。”


    這麽嘴甜的孩子,風夫人唇角掛上笑容,“哎呦,小寶你可千萬別自責,原本就是風奶奶沒有提前約定好時間,是不是風奶奶讓你為難了?”


    “不不不,風奶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這小嘴可真甜……”


    風夫人話說一半,又停頓下來。


    小寶說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她是不是可以認小寶當幹孫?


    她不止一次聽小寶說,他的媽媽很辛苦。


    雖然他們沒見過麵,但從小寶的說詞中,她能感受的出來,他的媽媽一定是一個勤勞又善良的女人。


    這樣的好女孩,她認個幹女兒也沒事。


    正在這時,一道甜美的聲音嬌滴滴地傳來。


    “伯母,您在跟誰打電話?我好久沒在您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了?”


    風夫人看向前方,眼神一亮。


    “婉瑜,你來了。”


    上官婉瑜走到風夫人麵前,笑容得體,舉止優雅,一身高定禮服襯得她美若天仙。


    “謝謝伯母請我吃飯,結果我還遲到了,比您還晚到。”


    約定好的時間卻遲到了,在這個圈子裏是十分不禮貌的做法,甚至說得上得罪人。


    但風夫人為人隨和,不是那種老古董。


    對晚輩寬容。


    更主要的是,上官婉瑜從小就優秀,是她看著長大,一早就認定的兒媳婦人選。


    “不要緊,是我早到了。”


    風夫人這才想起,手裏的電話還通著。


    她還沒開口,小寶就識趣地道,“風奶奶,您先跟您的朋友吃飯吧,下次一定會有機會帶我媽媽介紹給您認識的。”


    “好好好。”


    風夫人連說幾個好字,“再見小寶。”


    “再見風奶奶。”


    掛了電話,風夫人嘴角的笑容還仍然上揚著。


    上官婉瑜忍不住好奇起來,“伯母,是哪個小朋友讓您這麽重視?”


    風夫人收起手機,往vip包廂走,“他呀,是我無意間認識的一個孩子,跟阿絕小時候長得很像……今天不說這個了,我們好好吃飯,你看看你想吃什麽?”


    上官婉瑜臉色有些不自然,笑了笑,“我隨便吃什麽都可以,不挑食。”


    “不挑食好啊,不挑食的女孩子才能長肉。”


    風夫人開心地說著。


    上官婉瑜一陣尷尬。


    其實她屬於微胖型,在朋友麵前一直自卑,覺得自己太胖了,可是落在長輩的眼中,女人白白胖胖就代表著好生養。


    其實她知道,風絕一脈單傳,家大業大,以後風家的兒媳婦自然是要好生養的,而且生的越多越好。


    這反倒成為了自己的一種優勢。


    但想到那個傳聞,她眉頭微微蹙著,眼底快速劃過一抹冷意。


    在她思緒萬千的時候,風夫人也因為自己無意間的一句話,思緒紛飛。


    她這把年紀,馬上就六十大壽了,結果兒子連個對象都沒有,還談什麽孫子?


    她想到小寶有兩個雙胞胎兄弟,心裏忍不住羨慕起來。


    誰家能夠一次得三個孫子?


    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風夫人暗戳戳在心裏羨慕得不行,一會又唉聲歎氣起來。


    她想這些也沒用,願老天保佑,阿絕沒事,能夠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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