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然是祖拜爾先生的決定...”加薩尼一手托住下顎,“這種新潮的藝術形式的確不錯,就是有些過於高雅,不知道我們須彌城的居民會不會像喜歡妮露小姐的舞蹈一樣喜歡它。”


    “信上說,我們可以按照我們的想法在稿件上做一定修改。”


    信件很長,妮露剛讀完第一張,她將看完的信紙放到第二張信紙之後,用更加虔誠的態度閱讀起第二張。


    這部分內容依然語氣誠懇,上麵提到:


    “說來遺憾,我因工作性質原因與須彌城的居民常年脫軌,妄言打破偏見卻站在群眾的對立麵。


    迫於教令院的壓力,我和我的同伴無法集思廣益,隻能煩請你們勞心,按照你們的想法進行修改。”


    同時他也在信中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附贈了一張來自楓丹的唱片。表示他曾用言語對劇組成員們的心靈造成創傷,唱片是他給出的一點微不足道補償。


    妮露將信讀完,劇團的所有成員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此前雖然已經閱讀過一遍,並交流過自己的看法,但有了劇團經理祖拜爾的表態,加上妮露閱讀的聲線溫柔又具有感染力,他們丟下猜疑再次細細品味每一個字句,突然覺得自己能夠切實體會到這位“莎士比亞”先生的善意。


    “如果他給每個劇團的信件中都附贈了一張唱片,我們說不定能根據商人手中唱片的銷量查到他的蹤跡,我們就能當麵和他談一談了。”加薩尼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什麽蹤跡?今天大家怎麽都聚在這裏?我剛剛的表演棒極了!你們有看到嗎?”


    頭戴高帽的雜技演員庫洛什走上台,他心情頗為愉悅,雖然妮露的表演結束後,劇場內大半的觀眾都提前離場,但這不是還剩了一點嗎?說明他的表演也得到認可了。


    “庫洛什,從你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你的表演很成功,但是很遺憾,我們為了討論一些事錯過了你的表演,不過我相信你能把你的好狀態帶到下一次演出當中。


    現在,我要你先看看這個。”祖拜爾將信件和詩歌都遞了過去。


    庫洛什抓抓後腦勺,疑惑地閱讀起來。


    讀完,他表露出誇張的喜悅:“那不是解決了劇本問題,又幫助了莎士比亞,好事啊!”


    祖拜爾和加薩尼對視一眼,都露出無奈的笑。


    “我們應該相信妮露和庫洛什的直覺,妮露、庫洛什、裏卡爾,馬上和我一起去奧摩斯港走一趟。”祖拜爾說。


    “去那裏做什麽,買奶茶嗎?”庫洛什疑惑地問。


    “現在要買奶茶不用特意跑到奧摩斯港了,兩周前,史萊姆奶茶分店就開到了須彌城,店前也放了你最喜歡的火公主的立牌。”裏卡爾說。


    正因如此,她的兩個孩子路過奶茶店都要眼巴巴往裏麵瞧,不過他們兩個年紀太小,店員說為了他們的身體健康,他們一周隻能喝兩杯小杯奶茶。


    兩個孩子很懂事,看了奶茶店的說明後沒有大哭大鬧,而是盼著下周一和周四快點到來,那是他們訂好的奶茶日。


    “有這種好事?!我這一周都在努力排練,居然錯過了這個消息。”庫洛什驚喜地叫道。


    “好了,奶茶等我們回來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去奧摩斯港采辦一些服裝和道具,如果能找到莎士比亞先生和他交談一番那更好不過。”祖拜爾瞄了庫洛什一眼。


    “祖拜爾先生一點也不了解,那可不是能買多少就買多少的,我們普通人限購啊,要是我也能像妮露一樣拿到神之眼就好了...”庫洛什小聲嘀咕著。


    “祖拜爾先生,我們要去找莎士比亞先生?他就住在奧摩斯港嗎?可是...您是怎麽知道的?您剛剛不是還說他有可能是教令院的維齊爾(教令院專門處理須彌城瑣事的官員)嗎?”


    妮露從祖拜爾的話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遲疑了一下,然後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隻是找找看,不一定能找得到,我們也不是非要和他本人麵對麵談話,他的信已經足夠動人,我不知道他住在哪,但我想他應該去過奧摩斯港,而且我們本來也需要去那裏采購一些物品。”祖拜爾搖搖頭,


    “比起尊重他隱瞞身份的想法,我更想了解他下一步的打算,不然,難道以後都要我們坐在劇場眼巴巴等著他來聯係我們嗎。”


    祖拜爾先生,是不願意讓莎士比亞先生一個人承擔所有的風險。妮露恍然。


    “祖拜爾先生,你怎麽知道他去過奧摩斯港?就因為他是須彌人嗎?”裏卡爾問。


    她看向庫洛什手裏捧著的黑膠唱片,回想起加薩尼的說辭:“還是說你要向那裏的商人打聽是誰買了一大批唱片呢?”


    “也是一個調查方向,但他應該不會這麽不小心。”祖拜爾搖搖頭,將信件從庫洛什手裏拿了回來,輕輕晃了晃:


    “我剛剛發現了一個突破口,你們看看這些字,他為了隱瞞身份刻意用了打字機,但是打字機也是有型號的,不同型號的打字機打出來的字體有細微的差別。


    教令院所用的打字機都是統一型號,我簽過不少教令院的文件,我很確定莎士比亞先生用的不是那種。


    從他信裏的隻言片語我們推測他是教令院的人,假設他就是,那他沒有利用工作之便使用教令院的打字機,說明他做事非常謹慎,那對他而言,向奧摩斯港的外國商人借用打字機就是最好的選擇。


    一些商人隻是負責將貨物運送到須彌,他們不會在奧摩斯港長久逗留,誰也說不準他到底用了誰的打字機。以後教令院的人想到這點,想對奧摩斯港持有相同型號打字機的商人發難,他們也都可以矢口否認。


    所以快出發吧,如果我們的動作夠快,說不定還能找到和他合作的那些商人。”


    “我去其他劇場問問,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收到莎士比亞的信。”加薩尼說。


    “他們會不會把莎士比亞先生的信交給教令院,莎士比亞先生會不會有危險?”妮露擔憂地問。


    祖拜爾:“嗯...有可能,但我相信莎士比亞先生在寄出信件以前就已經預想到了那種情況,我們要相信他能夠保護好自己。


    而且大多數劇場成員對於教令院的感觀都不好,比起把信件交給教令院,他們更有可能會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將信燒掉,或者單純把這封信當成觀眾的惡作劇。”


    庫洛什:“那還說什麽,我們趕緊走啊!”


    ...


    上交了一疊紙質文件和騙騙花蜜幹粉等研究成果後,哈羅爾特兩手空空回到了須彌城的住宅。


    正在客廳拿著羽毛筆沉思的卡維被鑰匙轉動的聲音打破了思緒,他抬起頭,馬上注意到了哈羅爾特。


    於是他晃了晃腦袋,把腦中的機械結構甩出去:“怎麽樣,新課題通過了嗎?你的導師怎麽說?”


    “被狠狠誇了。”哈羅爾特笑著說,“不過我其中一個新課題把老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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