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過後,清竹閣總算是幹淨了。


    李媽媽把消息稟告給王妃。


    王妃也瞧出來了,挑眉道:“韓侍妾這是使了障眼法。”


    李媽媽陪在一旁,“可不是。大家都盯著陸侍妾,誰料她竟已經悄悄把手伸到李侍妾的寢殿裏去了。”


    王妃靠在椅子上,懶懶道:“派人去查吧。”


    “不過估摸著也查不出什麽來。”


    李媽媽來前,李侍妾那邊已經一一查問過了。


    “李主子那香囊是她從宮裏帶來的,一直鎖在箱籠裏,就沒打開過,不知道怎麽就被塞了麝香。”


    “枕頭是李主子的貼身丫鬟飛霜親自做的,也是稀裏糊塗的被下了毒。”


    李媽媽歎了口氣:“查了半天,也沒查到一絲痕跡。”


    王妃捏起一杯茶輕輕嗅了嗅,頗有意味道:“韓氏身邊還真是人才濟濟。”


    李媽媽卻是眼睛一亮:“這韓侍妾可是柔貴妃娘娘千挑萬選給王爺的人,如今竟是這麽個禍害……”


    王妃垂眸,淡聲道:“媽媽,還不到時候。”


    景王嘴上再冷漠,依舊是心裏有著柔貴妃這位親娘的。


    這個時候用韓侍妾打柔貴妃的臉,於王妃百害無一利。


    李媽媽泄了氣。


    王妃垂著眼眸,露出幾分思索,“當初寧氏活著的時候,也在府裏培養了不少人脈。她死了,這些人倒十分安穩,不見一點亂子。”


    李媽媽疑惑,“怎麽又提起寧氏來了?”


    一想到寧侍妾,李媽媽就覺得晦氣。


    自家主子當年吃了她多少虧?


    若非寧侍妾死的早,李媽媽怕是要化身容嬤嬤,好好報一報當年的仇。


    王妃提醒道:“方庶妃中的毒來自寧氏。如今寧氏已經死了,還有人用這毒……”


    李媽媽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寧侍妾死前,把自己的人脈交給了韓侍妾?”


    王妃微微頷首,“上次大公子被人挑唆謀害庶母一事,查來查去,查到了寧侍妾身上。我當時就覺得疑惑,如今看來,隻怕韓氏也插手了。”


    李媽媽聽的後脊背發涼,“可不對呀!若是韓侍妾手下都是寧侍妾的人,又怎麽會去挑唆大公子?”


    闔府的人,誰不知道大公子是寧侍妾的命根子?


    王妃歎了口氣,看得十分透徹:“李媽媽,這世上的忠奴少。大部分下人,說是忠心,還不是靠錢養著?”


    “如今寧侍妾一沒,她們也沒了奔頭,自然是慌得很,還不是有奶就是娘?”


    李媽媽想了想王妃手下的那些人,忍不住點了點頭。


    她又罵了句:“自作自受!”


    “寧氏把人留給韓氏,怕就是想借用韓氏的手攪的府裏不得安寧。如今韓氏得了她的人,第一個就朝她兒子下手。”


    “真是報應不爽!”


    王妃對此不做評價。


    罵一個死了的人,並不能讓她活的有多開心。


    就在此時,王府裏關於福運之子的消息悄無聲息傳遍了。


    “韓庶妃肚子裏懷的可是福運之子!”


    “她一有孕,就從侍妾晉位成了庶妃,剛好早李侍妾一步。這要是再晚些,庶妃之位就是李侍妾的了。”


    “前幾日韓庶妃去小花園賞花,忽然刮起了冷風,跟著去的幾個丫鬟都被吹病了,就韓庶妃沒一點事。”


    “還有還有!半月前,韓庶妃去給王妃請安,回來路上從假山上摔了下來,陪著的丫頭折了腿,她也一點事都沒有,絕對是韓庶妃肚子裏的福運之子在庇佑她。”


    “身懷福運之子,有家世還有美貌,如今成了庶妃,以後怕連側妃也做得!”


    因臨近過年,王府事務多,韓侍妾的冊封儀式推遲到了年後。


    不過府裏人為了討好她,已然韓庶妃的叫了起來。


    如今又加上福運之子的頭銜,韓侍妾的風頭隱約要蓋過謝潤。


    謝潤倒是巴不得。


    “槍打出頭鳥!”


    “我出了頭,就會招人嫉恨,接著就是算計。”


    謝潤說這話時,正坐在院子裏看月牙兒帶著幾個小丫頭打雪仗。


    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頗為唏噓道:“我不想算計人,也怕遭人算計,可不得努力避風頭。”


    主要還是景王府臥虎藏龍。


    謝潤自詡是一個普通人,有些自知之明,沒有那番爭鬥之心。


    淡桃立在一旁,笑道:“也不是非得算計。”


    “咱們關上院門,過自己的日子也是一樣。”


    謝潤搖了搖頭,“隔壁清竹閣的門還不夠緊?”


    “不照樣被人下了麝香和毒藥?迄今為止還沒查出到底是誰做的。”


    大家都覺得是韓侍妾做的。


    可沒有證據,這話就誰也不能說。


    淡桃歎了口氣,“主子非得讓奴婢日日提心吊膽?”


    謝潤頑皮笑了笑,“我也隻是嘴貧。”


    恰巧一個雪球飛到謝潤腳底下,把淡桃嚇了一跳。


    “作死!沒看見主子在這,怎麽還敢往這邊丟?!”


    當了許久大丫鬟,淡桃身上也積攢了些威嚴,底下的小丫頭們也都怕她。


    被她這麽一喊,全都跟個鵪鶉似的縮著腦袋站在院子的雪地裏。


    謝潤笑道:“別嚇著她們了。”


    “原就說了,玩鬧起來總有意外,不管怎麽樣都不能動氣。”


    “這會子罵她們,可不是我出爾反爾了?”謝潤拉著淡桃的手,撒嬌道:“好姐姐,可給我留點麵子。”


    淡桃經不住她哄,無奈對幾個丫頭道:“罷了,你們繼續玩吧。”


    雖然淡桃說了話,但幾個丫頭還是不太放得開。


    謝潤想了想,對淡桃道:“你幫我捏個雪球。”


    淡桃滿臉無奈的笑著,還是按照謝潤的吩咐做,連著捏了兩個雪球。


    謝潤接了雪球,抬手往外麵丟。


    雪球落在月亮兒腳邊,她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躲。


    謝潤笑道:“你們倒是躲呀。站在原地是準備玩木頭人?”


    “待會被凍僵了,我院子裏可不得多幾個雪人。”


    隨著她兩句話,幾個丫頭都笑了,也慢慢放開。


    謝潤又順手把另一個雪球往外丟。


    大家夥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正巧這時小紓進了院子,手上拿著張帖子和幾封信,身後還跟著個眼熟的小丫鬟。


    淡桃道:“似乎是雲庶妃院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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