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個男孩又如何?”


    “懷胎十月,等我生下來,誰知道這十個月會發生什麽變故?!”


    庶妃一共就四個位置,先占先得,底下的侍妾再得寵,以後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雲侍妾也根本不奢望景王會晉她為側妃。


    寧庶妃乃威遠侯府嫡女,皇帝親自賜婚,才得了側妃之位。


    景王又不是個好色昏庸的,怎麽可能直接晉她為側妃?


    雲侍妾就隻能自己謀劃。


    “自上次如意中毒,王爺就不愛來我這邊。也許王爺是察覺到了什麽……我隻能拿這個孩子搏一搏。”


    如意郡主中毒一事,雲侍妾本就心虛,擔心自己自此失寵。


    驟然又聽到柔貴妃要給景王賜人,才破釜沉舟拿肚子裏的孩子搏一個庶妃之位。


    寧庶妃確實有謀害她的打算,但雲侍妾在後院這些年,也不是真的一點用都沒有。


    她早就猜到那碗安胎藥有問題,還是義無反顧的喝了下去。


    隻是沒想到,寧庶妃會這麽狠。


    安胎藥裏的紅花份量實在太重,若非方媛兒及時送來百年人參,她或許就要喪命於此了。


    雖是驚險,但卻險勝一籌,終於博得了庶妃之位。


    芳色滿臉心疼,“可太醫說……您這身子,以後是再不能懷孕了。”


    不僅僅是難懷上,就算真的萬中無一的幾率懷上了,以她的身子也無法承擔十月懷胎的辛苦。


    這輩子是注定沒孩子了。


    雲侍妾眼眸微動,最後緩緩闔上,“沒孩子就沒孩子吧,我已經有如意了,以後就護著她安安穩穩長大罷了。”


    “生母是庶妃,總好過是一個隨意輕賤的侍妾。”


    話是這樣說,可隻有雲侍妾知道她是不甘心的。


    既然敢用腹中孩子搏前程,她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有野心的人。


    讓她安分養孩子,期待景王那隨時憐憫的一絲寵愛……或許對她來說,未來的每一日都是煎熬。


    如今的她覺得是值得,以後卻未必了。


    芳色歎了口氣,過了會才道:“主子,您說王妃怎麽忽然這麽好心,主動替您求庶妃之位?”


    雲侍妾緩緩睜眼,一雙眼眸漆黑深沉,“王妃這人從不沾染是非,可不沾染是非不代表她沒脾性。當初寧氏仗著子嗣和王爺寵愛囂張跋扈,早把王妃得罪死了。”


    “後院的水越渾,她這個王妃的位置就越穩。幫我一把,還能順勢把寧庶妃踩在腳底下,還不用被牽扯其中……她為何不做?”


    寧庶妃隻是被禁足,人還活著呢。


    那萬一寧庶妃某一日又複寵了呢?可別忘了她還有個親生兒子!


    隻要雲侍妾一直待在庶妃的位置上,就一定會阻止寧庶妃起來。


    某些方麵來說,此次得利最大的其實是王妃。


    隻隨意透露兩句消息,一口氣就廢了雲侍妾和寧庶妃。


    “終究是王妃棋高一著……”說著,雲侍妾搖了搖頭,“可惜我們這位王妃太傲氣了。”


    “這怎麽說?”一旁的芳色滿臉好奇。


    雲侍妾冷靜道:“若此時王妃站出來,提出將大公子記在名下,她這王妃之位,再無人能撼動。”


    有兒子的王妃和沒兒子的王妃,區別可大著呢。


    大虞朝迄今為止,多的是生不出兒子被休棄回家的王妃,可有子嗣被下堂的,從無一例。


    夏朝公主又如何?


    若沒有兒子,縱使是賜婚,景王也能以七出之罪將其休棄。


    可惜了王妃出身皇族,最是傲氣。


    即便自己不能生,也從沒動過把大公子記在名下的念頭。


    沒有兒子,王妃的地位就不會真正的穩固。


    ——林軒閣


    謝潤收到雲侍妾晉為雲庶妃的消息時,雖然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接受了。


    為了給景王懷孩子,死裏逃生一場,給個庶妃之位也不算過。


    她嚐了口新送來的燕窩粥,皺了皺眉頭。


    “這東西吃起來真寡淡。”


    嘴上嫌棄,卻還是硬著頭皮喝完了。


    誰叫它對身體好呢?


    旁邊小紓輕聲道:“主子,奴婢打聽到,過兩日府裏要進新人了。”


    謝潤一頓,裝作好奇道:“新人?”


    小紓點點頭,“聽說柔貴妃娘娘專門給王爺挑選了官宦人家的女孩,原本早就要賜下的……”


    說著,小紓聲音低了些。


    “怎麽不說了?”謝潤好奇的看了眼小紓。


    很快,謝潤就吃到了一個過期的瓜。


    原來柔貴妃對王妃不能懷孕一事早有不滿。


    若非王妃是夏朝公主,又是今上賜婚,柔貴妃早讓景王休棄王妃了。


    柔貴妃看王妃不順眼,又沒辦法休棄她,就隻能想辦法折騰王妃。


    婆婆為難兒媳婦,比喝口水還簡單。


    柔貴妃直言景王後院子嗣稀少,一是王妃不能生,二是王妃善妒,攔著景王納妾。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其他王爺妻妾成群、子嗣眾多,景王府裏卻隻三根細苗苗,侍妾側妃屈指可數(故意誇張)。


    柔貴妃以此為理由,當即就要給景王求個出身高貴的側妃。


    王妃能承認無子,但絕不承認善妒。


    她又不可能跟柔貴妃說是你兒子不愛納妾,才生不出孩子。


    且王妃早年吃了寧庶妃不少苦頭,知道這些出身高貴的高門貴女最難對付,果斷選擇主動替景王納了兩個新人,以示賢惠。


    要不是怕景王被禦史彈劾好色,她都想直接替景王納個十個八個。


    於是謝潤和方媛兒就這麽被送進了景王府。


    兩人的入府,倒是讓柔貴妃安分了一段時間。


    可府裏懷孕的人接二連三的出事,柔貴妃就又開始看王妃不順眼了。


    她這次直接在京城閨秀中選了兩個頗有美名的,就預備著節後送到景王府。


    所以這兩人入府已成定局。


    謝潤知道按劇情走會有新人入府,但沒想到會聽到自己入府的前因後果。


    她認真吃瓜,跟著身邊的丫鬟們好一陣唏噓。


    她不知道,其實王妃消息靈通,打探到柔貴妃準備的兩人的出身,心裏便有了成算。


    王妃的耳目遍布王府,對寧庶妃暗中的動作一清二楚。


    寧庶妃這一招其實大毛病沒有,可偏她害了雲侍妾還想嫁禍給王妃。


    送上門的把柄,王妃可不得好好利用一下?


    王妃不動聲色的把柔貴妃要給人的消息透露給雲侍妾,又悄悄讓人透露消息,讓雲侍妾意識到寧庶妃對她肚子裏的孩子動了心思。


    王府後院的情勢鮮明。


    寧庶妃靠著兒子地位穩固,新人一來若占了兩個庶妃之位,又有得寵的謝侍妾和方侍妾,雲侍妾如何爭得過?


    王妃最懂雲侍妾的野心,絕不會甘心當一輩子侍妾。


    當寧庶妃動了害人的念頭,雲侍妾就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這兩人鬥了起來,無論誰輸誰贏,王妃都能坐收漁翁之利。


    還能在新人入府前,徹底掌握這王府後院。


    謝潤笑著誇獎道:“王妃可真賢惠。”


    心裏卻道王妃日子也不好過,上頭那個婆婆壓著,自己又多年無子,著實不易。


    淡桃和小紓站在一旁,不敢出聲附和。


    畢竟這話感覺怪怪的。


    吃完燕窩粥,謝潤就準備去院子裏走走散步,“最近花房送了不少新鮮花,正好過去看看。”


    自家主子愛在院子裏走動,淡桃和玉梨都是清楚的。


    淡桃笑吟吟道:“有兩盆罕見的綠菊,長勢頗為喜人,奴婢讓人把花都放在廊下了。”


    “那我可得好好欣賞一下……”謝潤剛說完就要起身,結果眼前一黑。


    又來?!


    上次暈倒,還是見到方媛兒湧現穿書劇情。


    這次又會有什麽事?


    等再醒來時,入目就是景王長眉入鬢的英俊麵龐,一派沉穩淡漠,喜怒難辯。


    淡桃和小紓三人侍立在一側,麵帶隱忍,似喜似悲。


    謝潤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嗓音微啞:“王爺,您怎麽會在這?”


    說完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被子,“奴婢這是怎麽了?”


    不會是得大病了吧?!


    千萬不要!


    別看謝潤麵上穩得住,一顆心已經快跳到嗓子眼了。


    景王緩緩出聲,嗓音也透著點壓抑的喜悅,“府醫來診脈,說你懷孕了,已然兩月有餘。”


    謝潤人一懵,第一反應是捂著肚子質問,“王爺,當真?”


    “這還能有假?”景王見謝潤反應不對勁,忍不住皺眉。


    謝潤認真點頭,輕聲道:“奴婢聽說有些藥物能讓婦人短時間出現懷孕的症狀……”


    景王麵上表情有些無語,“你這些是從何處聽來的?”


    謝潤回答的飛快:“話本子裏。”


    謝潤的活動範圍隻有林軒閣,每日都閑的無事,那一書架的話本子全給她看完了。


    景王咬牙道:“……待會本王就讓人把你那些話本子給燒了。”


    謝潤青蔥般的手指輕輕扯了景王的手,“王爺,您要不再找兩個郎中來看看?以防萬一嘛。”


    景王是覺得謝潤在杞人憂天,可對上她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心就不由軟了幾分。


    “就你矯情!”


    景王嘴上嫌棄,最後卻還是又讓去外麵找了兩個郎中。


    很快,診斷結果出來。


    謝潤確實懷孕了。


    景王瞥了眼強忍喜意的丫鬟們,淡聲道:“你們主子有孕,也是你們平日伺候的好,都一起賞了。”


    淡桃和小紓歡喜行禮:“奴婢謝王爺、謝主子!”


    景王掃了眼謝潤,含笑道:“說說,你想要什麽賞賜?”


    謝潤眼睛一亮,十分意外道:“我也有賞賜?”


    景王忽然道:“你這模樣,倒像是母妃宮中的那隻貓,每次用膳時分都兩眼放光。”


    謝潤:“……謝謝王爺誇獎。”


    這話她實在聽不出誇獎的意思。


    景王聽出謝潤的敷衍,倒也不在意,“你如今有了身子,就在院子裏好好修養,吃穿用度我都會讓王妃照看著。”


    謝潤連連點頭,“王爺您放心,我一定乖乖養胎,沒事絕不亂吃亂喝,也不到處亂走。”


    景王有些無語,調侃似的道:“倒也不必如此。”


    說的他的王府好像狼穴虎窩一般。


    謝潤連忙道:“要的!要的!”


    景王:“……”


    景王今日休沐,本來待在前院處理公務,忽然收到謝潤昏倒的消息趕過來的。


    如今見謝潤人沒事,待了半日就回前院了。


    臨走前還叮囑謝潤,“晚些本王再來林軒閣,你這會好好休息。”


    “至於賞賜,本王待會讓十安去安排。”


    倒不是景王不愛待在謝潤這裏,而是古代沒哪個正經男人會一整天待在小妾的房間裏。


    說出去不好聽。


    謝潤悄悄捏了捏景王的手,又做賊心虛的收回來,輕聲道:“那奴婢等著王爺來。”


    景王滿意的點頭,麵上還是一派正經。


    沒過一個時辰,十安公公帶了人來,說要幫謝潤把院子裏的紗窗全換成玻璃。


    這年頭紙貴,根本不像小說裏用紙糊窗,大都用的是紗。


    根據身份地位的不同,用的紗料子也不同。


    謝潤現在頗為受寵,用的都是上好的霞影紗。


    這待遇在王府裏也是頂尖的。


    隻是紗再好,終究會影響屋子裏的采光。


    謝潤掃了眼工匠小心搬來的玻璃,麵上的笑容忽然一滯。


    等等,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如果謝潤沒記錯,這會是能燒出琉璃器皿,但距離燒出大塊玻璃,還有一定的技術壁壘。


    她找來十安公公詢問,“公公,這樣的玻璃我從未見過,看起來頗為稀奇?”


    十安公公笑盈盈道:“這玻璃是近來新出現的好物件,謝主子不知道也不稀奇。”


    “王爺前不久得了古方,底下人按照方子燒製出了幹淨透亮的玻璃,十分好用。如今在京城都成了稀罕物,達官貴人們都等著買呢。”


    “聽說窯裏還燒製出了一種新鏡子,比銅鏡還要清晰百倍,能清楚照出人的模樣。”


    說到這裏,十安公公笑意難掩,“王爺賞賜的東西裏就有一麵半人高的鏡子,謝主子可親自去瞧瞧。”


    謝潤聽了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怕才是方媛兒複寵的真正原因。


    香皂做的再好,也隻是個洗澡的東西。


    但玻璃可不一樣。


    玻璃除了日常使用,還能製作出琉璃首飾。


    營銷的好,就成了京城貴人們爭相追捧的奢侈品,完全能掀起一股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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