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言書意的時間不多,所以等她和文化部的合同一簽下來,就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之中。


    先是馬不停蹄的去重新錄製了《赤伶》,跟著就是為第二天的mv拍攝做準備。


    對言書意來說,錄歌一點都沒有問題,速度快的甚至超出團隊的想象,幾乎是才進錄音棚沒多久,其他人就見她施施然從裏麵走了出來。


    眾人中唯有賀晟瑞對此毫不驚訝。


    他早就見識過自家小姑娘的錄歌速度,並在後來的多次錄製中對此習以為常,因此一臉淡然的迎上前問道:“錄好了?”


    “嗯。”言書意點點頭應了一聲。


    這過於順利的錄歌,不免讓團隊裏第一次見到言書意,聽說她隻是個練習生的部分人略感懷疑。


    可是曲齊的在場不是擺設。


    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和整個錄歌團隊對言書意的認可,讓這些人不得不把質疑的話憋回肚子裏。


    文化部聘請的mv導演也不是新人,而是一位經常幫官方電視台,拍攝各種宣傳片的老熟人。


    見狀,導演劉青山直接起身,走向剛從錄音室出來的小姑娘。


    “言……”


    劉青山剛張開了個口,就皺著眉頭停了下來。


    眼前的女孩子才16歲的年紀,比劉青山的兒子女兒都要小得多,喊“老師”實在有點開不了口。


    好在,言書意的情商本來就不低。


    再加上有了“科研思維”後,在察言觀色這方麵,可以說是爐火純青,讓她一眼就看到了導演的為難。


    “劉導,您叫我小言就行。”


    劉青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對眼前的小姑娘好感大增:“好,那我就托大了,小言和曲老師也不是第一次合作,我看咱們要不就不浪費時間,今天就先到拍攝場地,去試一下走戲怎麽樣?”


    “看曲老師的意思吧。”


    “我沒問題。”


    一老一少說完再次相視一笑,言書意主動上前挽住了曲齊的胳膊,兩人站在一起畫麵和諧像是祖孫。


    劉青山滿意不已,能遇到合得來的搭檔,這是一件好事情。


    像他們當mv導演的,最怕的就是演員和歌手麵和心不和,導致拍出來的畫麵失和不協調。


    特別是像這種文化部促成,從一開始被定性為藝術成分的作品。


    可以預見,《赤伶》這首歌的mv一旦拍出來,絕對會引得藝術圈裏,那些要求嚴苛的大師們,拿著放大鏡來找各種不足。


    劉青山既然敢接下這份活,手上當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一行人馬不停蹄的坐上了車,來到本來應該明天才來的拍攝現場,一座由曲齊提供的老式私人戲園。


    也幸好這個戲園子,是隸屬於曲齊的私人產業。


    對她來說,戲園存在的紀念意義遠大於其他,所以早就已經不對外開放。


    要不然,他們本來是定的明天的拍攝日程,現在臨時變卦突然殺了過來,可能還真不太好處理。


    “這裏就是我以前學戲的地方。”


    曲齊領著大家進門,一路走一路介紹:“後來戰爭打響,大部分人都躲出去避難,師父跟前的弟子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守在這座園子裏的就剩下了我,所以師父臨終前把戲園傳到我手裏。”


    “也是巧了,師父姓裴,這裏以前就叫裴家班。”


    言書意聞言驚訝抬眸。


    這一下,剛好迎上了曲齊帶著笑意,顯得溫和極了的眼睛:“這下你應該猜到了,為什麽我非要參演mv拍攝。”


    “因為故事的主角,名叫裴晏之嗎?”


    “是啊。”


    曲齊長歎一聲,眼角隱隱有一絲水汽凝聚:“師父名河清,字……晏之,歿於這座戲園子裏,可她是晏之卻也不是晏之,晏之為國捐軀火燒敵寇,師父是妻離子散鬱結於心,最後垮了身體自絕於此。”


    言書意沉默了下來。


    這位老藝術家為了緬懷師恩,將自己的兒子取名清河,聽到《赤伶》的背景故事,不顧年邁也要出演mv。


    裴河清,裴晏之,一為現實,一為虛構。


    海晏河清是真的,《赤伶》晏之是假的,但言書意在這一刻,竟有些不願意去分清,這兩者之間誰真誰假。


    或許,這也正是曲齊的意難平之處。


    “希望mv拍出來後,師父的子孫能認出他們曾經的家園,這座戲園子落在我手終究名不正、言不順。”


    華國重師恩,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裴河清臨終前身邊已無血親,把戲園子留給了侍奉的徒弟。


    但曲齊卻不認為這是她該得的。


    這座戲園子位於京市二環內,放在以前是不起眼的老房子,但在現代卻是價值不可估量的老院子。


    曲齊能當眾說出這番話,就說明是真心想把房產,歸還給她師父的血親後代。


    光是這份氣節就足以讓人高看幾眼。


    言書意由衷的欽佩這位老藝術家,打從心底認可她的人品:“曲老師高風亮節,得徒如此、夫複何求?想必裴大師若是泉下有知,哪怕身後無法得響血親供奉的香火,定然也能含笑九泉。”


    曲齊含笑搖頭,拍了拍挽在自己胳膊上,那隻素白的小手:“你這孩子,淨會說好話哄我。”


    “這哪是哄您的話?”言書意沉穩的笑著,晶亮的黑眸寫滿了誠懇,“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一行人在言書意和曲齊說著話的時候,就已經走進了戲園子的院子裏。


    這裏依舊保留著上世紀的布置。


    很明顯曲齊接手以後,平日裏隻是維護修繕,並沒有對這裏進行改造,所以就連原來的戲台子,都還原封不動的保留著。


    這倒是方便了mv的拍攝。


    想必正是因為曲齊各方麵條件,實在是太符合《赤伶》的要求,文化部長曲清河才舉賢不避親,同意老母親出演mv中的主角。


    隻是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言書意垂眸看向身側,比自己略矮了一些的老藝術家:“曲老師,裴晏之是男旦,您這是打算反串嗎?”


    一說起反串,言書意就不由得想到二公。


    當時,曲齊可不就是想讓她在舞台上反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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