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鬆鬆先鬆手,你他娘的再打我就真斷氣兒了,氣性咋這麽大呢,你聽我解釋。”


    神奇,這人著急了還真就不磕巴了。


    本來一直都沒怎麽反抗任由小三爺上手,但再不攔是真不行了。


    疼不疼倒是其次,畢竟是他理虧在先,兄弟間這都是小打小鬧,一直都這麽長大的。


    可這會兒小三爺臉上的綠色花紋兒庫庫往上冒,老癢又不是瞎子,他心裏一凜,也不管對方還拎著他領子準備暴揍,握住手腕就把人拉近了往臉上瞧。


    綠色的,藤蔓花紋,從脖子往臉上延伸逐漸蔓延進眼睛,將眼白也開始浸染成瑩瑩的綠色。


    衣服底下,應該還有一截兒。


    “狗日的你你先等等,一會兒再再給你打個夠,隻是你你這臉上——是什麽東西?”


    解子揚的語氣平穩,甚至罵聲中依舊帶著不以為然的痞氣笑意,隻是眼底卻夾雜著一些微妙難以察覺的情緒。


    像是擔憂,又像是因為回憶起什麽而閃過了一抹濃重的心疼與驚悸。


    吳峫正氣頭上,自己的問題都沒得到答案,還反過來被問了一腦門子問號,不由得更氣了。


    在這種節骨眼兒上老癢的這番行為,隻會被盛怒的小三爺歸類為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他。


    一種,一拳打到棉花,對方還若無事的扯犢子問他今天拉屎了沒的無力感。


    也因此,大半理智已經離家出走的小三爺錯過了可能是唯一一次的,知道自己臉上異樣的機會。


    吳峫掙開製著他手腕的爪子,揪著人衣領搖晃了好幾下,咬牙切齒:


    “你他娘的少他媽給老子裝蒜,既然出來了,你不好好在家照顧你媽,狗日的又往深山老林瞎幾把晃悠什麽!?人家吃一塹長一智,就你直腸子吃完就拉是吧,你別轉移話題,回答我!?”


    邪帝的情緒,對自己人一向內斂。


    即便當初看著這些熟悉的麵孔就生不如死,可唯一一次的原形畢露哭到不能自已,也隻是在獻王墓時於張起欞麵前曇花一現。


    但此時此刻,他幾乎是涕泗橫流的在嘶吼咆哮。


    可老癢的關注點,卻和他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聽到這番話,解子揚的眼睛登時一亮,也不管上一秒爪子才被掀開,又扒上去抓著小三爺手腕握的死緊。


    “果然是你。我我就知道是你,老吳,是你派了人照照照顧她,對不對。”


    當年在秦嶺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他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活下來的。


    直到被抓,他都是渾渾噩噩話都說不清楚的狀態。


    唯一擔心的就是獨自在家年邁的母親。


    尤其是這三年來的每一夜,他幾乎都做著同樣的夢。


    荒誕和悲哀、心疼與怨怒、夜夜不得安寧。


    這幾年的牢獄生活帶給他的,更多是精神上的折磨。


    夢裏的每一件事,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悸和無力的憤懣。


    但吳峫根本沒接腔,他隻執拗的要向麵前的人討一個說法。


    “為什麽,為什麽不在家好好照顧你母親,為什麽要再次踏足這裏,告訴我為什麽!解子揚!你給老子說清楚!我讓你說話!”


    拎著人領子憋得人堪堪能喘氣兒,還要怪人家小結巴說話慢。


    但老癢說出口的話,卻像是從天而降的刺骨冰水,澆了小三爺一個透心涼。


    “因為你他娘的跑這兒來了,狗日的老子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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