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當然是真的,那你呢,黎蔟。”


    “我不是,我是你這個神經病臆想出來陪你在山裏過家家的。”


    黎蔟說這番話的時候麵無表情,眼裏一絲一毫的波瀾也無。


    他已經看明白了,


    隻要是他倆單獨存在的地方,邪帝就會犯病。


    不無緣無故定期招惹一下他,狗東西睡覺都合不上眼,死也死不瞑目。


    “嘿臭小子,真是越長大越不好玩兒了。”


    想嚇唬人沒嚇著,反被揭穿一頓懟的小三爺理直氣壯,半點悔過的意思都沒有。


    在古潼京還能騙他吃吃羊糞蛋子,現在,可拉倒吧,精的跟峨眉山的猴兒似的。


    但鬧歸鬧,下一刻還是正經了臉色捏著青玉刀提起十二分的戒備跟在那些活屍身後亦步亦趨。


    隻是這種狀態持續沒多久,小三爺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一般猛的站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吳小毛,繼而在他麵前半蹲下身子伸手去摸他的小腿。


    黎七爺以為這貨又想捉弄他,眉頭一皺抬步就要往後撤。


    “別動。”吳峫的聲音有些散漫,聽著不大正經,卻又帶著一股久居高位的威懾力。


    黎蔟下意識卸了力原地站定,看著吳小佛爺伸手在他束腳工裝褲的褲腿上各摸了一把。


    而後站起身,又在他雙臂和背上摸了一遍。


    “好了,不用謝。走吧。”小三爺偏了偏腦袋示意他跟上。


    黎七爺抬起胳膊看了眼黑色衝鋒衣上並不顯眼的水痕,又垂頭去瞧吳峫握刀的手,這才看見那些綠色淩亂卻不顯眼的血痕。


    小狼崽子看似不耐煩的擰起了眉心,嘴角卻悄悄地揚起了微小地弧度。


    還好小三爺走在前頭看不見,不然這點弧度也要無影無蹤。


    此時的吳峫正聚精會神地跟在那些人形蜘蛛身後,看他們在懸崖峭壁的夾縫中刨開地麵一點一點的地毯式搜尋。


    而那些青白色的花即便被踐踏的與泥濘融在了一起,也依然頑強的散發著光亮。


    吳小佛爺也沒見過這種花,但這種與眾不同的外觀他有些印象,或許是在哪本書裏見到過。


    一時想不起來。


    他在腦子裏搜尋著答案,卻冷不防瞧見這些活屍動作突然迅猛起來,宛如暴動一般猙獰吼叫朝著陡峭山壁底下與花海接軌的角落飛奔而去。


    隻是那個地方太小了,根本容不下這麽多人屍,它們又毫無秩序可言,隻鉚足了勁互不相讓往裏麵鑽,用四肢不斷的在堅硬的山石中刨動,直刨的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小三爺看著他們的動作眼中泛起一片漣漪,到底是什麽東西讓它們這般如蟻附膻。


    就在他想要上前看個究竟的時候,身旁的黎蔟忽然拽住了他。


    “怎麽了。”


    “吳峫,你看那個角落裏,是不是站了個人。”


    黎蔟的聲音低沉,說出的話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氛圍。


    吳峫順著他指的方向倏而抬眼去瞧。


    什麽也沒有。


    “你聽見他說話了嗎吳峫。”黎蔟的嗓音有著少年特有的朝氣蓬勃,沒有神魂迷失的鬼迷日眼。隻有單純的疑惑。


    “哪有什麽人,這大晚上光線不好,今晚看了那麽多人,你看花眼了吧。”


    話是這麽說,但吳峫的心還是悄然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相信黎蔟,無論是視力還是人品,小狼崽子不會無的放矢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他在說話啊吳峫你眼睛不好使耳朵也聾了嗎。”


    邪帝心頭一緊,摸向黎蔟的脈搏認認真真的盯著他的瞳孔,沒有失焦,沒有迷蒙依然眼中有光,脈搏正常,沒有中毒。


    “他說什麽。”


    “他說——”


    “以汝之血為始,以汝之血為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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